《太極列國傳》夕林著 (二) 續 |
送交者: xilin11 2012年12月27日08:02:14 於 [戀戀風塵] 發送悄悄話 |
智人師徒不消一頓飯功夫,就到了村口。迎面一座三丈多高、四面陡峭的黃土牌坊,把進村的道路一分為二。轉過黃土牌坊,只見西邊的黃土高崖上,有一排一排的窯洞,洞前有十幾家籬笆牆院。透過籬笆牆,可以看見院子裡盛開的鮮花和各種陶器擺飾品,多是牛、羊、蛙、魚、狗貓、花盆、花台等等,顏色鮮艷,各不相同。東邊是一片狹長的楊樹林帶。高士元見了,暗暗稱奇。一則是因為這裡和光囊傳出的影像幾乎一樣,二則是一個小小的谷地村莊,竟然如此整齊雅致。問了一個玩童,知道土娃家住在村子北端。到了那裡一看,果然有一所院落,青磚圍牆,朱門半掩。門前一棵大槐樹有三合抱粗,枝繁葉茂,一串串白色槐花懸在空中,香氣彌散。門邊兩排六個石人栩栩如生。智人師徒覺得新奇,正在門前觀賞石人風采,忽聽有人熱情地問道: “師傅從啥地方而來?要找啥人?” 智人扭頭一看,原來是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年,高大健壯,鼻直口方,粗眉大眼,黃髮黃臉,手裡抱着一頭陶牛,藍色的布衣布鞋上沾滿了泥巴。 “我們從橫貫山來,要找黃伯升老先生。”高士元道。 “噢,找我爹。跟我來吧。” 那少年用胳膊肘推開前門,領着智人師徒進了院子,自己到側窯告訴父親。不一時,一位老人,七十開外,手拄拐杖迎了出來,邀客人窯中敘話。這位老人就是中州制陶第一人黃伯升。
黃老爺子一邊喊傭人張媽給客人上龍泉茶,一邊拿起一個一尺長多長的煙管,吧嗒吧嗒地抽了幾口,打量着智人師徒。 “高僧從橫貫山來,”黃老爺子道,“走的是旱路,還是水路?” “先走水路到白沙渡,後換旱路到乾唐。”智人笑道。 “經過清水河的時候,高僧有沒有到岸邊的村鎮走走?”老爺子問道。 智人微微一笑,心中道:原來老爺子對他的僧人身份有疑慮。 “在柳樹村吃過中州拉麵,在戊陽雞心灘住過連水居。昨天中午,把船留在白沙渡,騎馬趕天黑到的乾唐鎮。” “老實說,”黃老爺子道,“我看你不像是僧人,倒像是個教書先生。” 智人不禁哈哈大笑起來,道: “您老果然好眼力!我們的確不是僧人,而是半崖洞的隱居之人。” 黃老爺子吃驚地道: “難道是中州智人高士元先生?” “正是在下。” 老爺子馬上放下煙管,滿臉堆笑地走到智人跟前,熱情地握住智人的雙手道: “哎呀,失敬,失敬!早聽說智人學識淵博,手下的弟子都是能文能武的高手。方才多有冒犯,請智人見諒。” 智人謙遜地笑了笑,說沒有關係。見黃老爺子高興,高士元趁機推說弟子喜歡陶器,求黃老爺子允許,叫土娃帶童智子去陶器廠參觀參觀。黃老爺子會意,一口答應了智人的請求。 目送兩個少年出了窯洞,黃老爺子又抽了口煙道: “我們家世代制陶,與橫貫山素無來往。不知道智人為啥來我家?” “聽人說,你兒子黃仲仁,為人正義,火中救人,臨危不懼。又兼他聰明好學,我就想收他做我的徒弟。不知道老爺子意下如何?” 黃老爺子的臉馬上沉了下來,冷冷地道: “不行,不行。” “為什麼?” “先生有所不知。我原來有兩個兒子。老大昆仁不到十歲就夭折了,就剩下仲仁一個了。他要是上了橫貫山,那我們黃家祖傳的制陶業誰來繼承?我也知道做先生的徒弟,是件極榮幸的事。換了別人,只怕求還求不來呢。只是我要是讓仲兒去了,就對不起黃家的列祖列宗!” 智人還想規勸,不料老爺子把話鋒一轉,只談些他走南闖北,買賣陶器的事。高士元明白,這種事強求不得,只有慢慢圖之,就不再提收徒弟的事,和老爺子拉起家常來。
童智子跟在土娃身後,出了黃家大院,往東穿過揚樹林,來到了黃土溝的邊上,朝下一望。筆直的峽谷壁上,稀稀疏疏地長着多刺的野草。谷底的小河,像一條細細的蠶蟲。河邊有幾處院落,裡面有房有棚。人就像螞蟻似地來回走動,忙碌着什麼。土娃領着他順着一條人工開鑿的羊腸小道,一溜煙地跑到了谷底,進了黃家陶器作坊。土娃到了作坊,就像蛟龍歸了大海。他一邊向童智子介紹陶器的製作過程,一邊同正在忙碌中的工人打招呼。童智子饒有興趣地參觀了選料、和泥、製作、燒制和清理整個過程。土娃還當着童智子的面,親手在旋轉台上做了一個水罐形的器皿。他那粗大有力的雙手,只要一放在旋轉的泥坯上,就變得格外靈巧。童智子邊聽邊看,被土娃的勤勞、樸實和熱情感動了。出了黃家陶器作坊,土娃一面在河邊洗着沾滿泥巴的手,一面抬頭問道: “我忘了問你,你們是來買陶器的嗎?” “哈哈哈,”童智子禁不住笑出聲來,“不是不是。” “咋了,我問錯了嗎?從外地來這裡的人,都是來買陶器的。” “沒錯沒錯。是我突然想起來,我們半崖洞只用石器、玉器,很少用陶器,就忍不住笑了,你別介意。我們半崖洞裡有很過種石器玉器,數都數不過來呢。” “都有啥?”土娃問道。 “有石桌、石椅、石盤、石盆、石碗;玉鳥、玉貓、玉蟲和玉花;就像你們這裡的陶器似的。” “我跟爹去過北域,做過陶器生意。那裡的人家,除了用陶器,還用牛皮、馬皮做水罐,做小動物呢。” “是嗎?沒見過。”童智子道,“看來天下之大,真是無奇不有呀!你還去過什麼地方?” “沒有去過啥地方,就去過北域。你們不買陶器,來我家幹啥?” “知道我師傅是誰嗎?” “橫貫山來的僧人。” “不是。” “那他是誰?” “是中州智人高士元,我是他的徒弟。” “啥?高士元?”土娃道,“我不信!高先生是中州的名流,大人物!大學問家!他才不會來黃土溝。” “我沒有騙你。”童智子誠懇地道。 “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從來不騙人。” “為啥找我爹呀?” “我問你,想不想和我一樣,也拜我師傅為師,了解天下大事,為國為民干一番事業?” “啥?不行不行,我哪裡是那塊料啊?”土娃擺手笑道。 “怎麼不行,我看你行。聽人說你不但火中救人,還言而有信!” “甭誇我,我不行!除了會做陶器,我啥都不會。退一步說,我是那塊料,也去不成!” “為什麼?”童智子道。 “我爹只有我一個兒子。我走了,誰管他呀?再說了,我又不懂國家大事,只知道做陶器。我給你說,我最近發現咱們中州第三紀西德時期的陶器製作得好極了,正在琢磨是咋做出來的呢。” “給你說實話,我師傅這次來,就是想收你做徒弟的。” “真的?我不信。聽說橫貫山的弟子都是精挑細選的。你是高先生的徒弟,聽你講話就知道有水平。”土娃道,“我是個玩泥巴的,咋會選我呢?” “師傅選你,肯定有他的道理。你看,我們相識時間不長,就已經很投緣了,說明師傅選對了。土娃,你知道嗎?我師傅要悄悄收你為徒。為了不叫人知道,才裝扮成僧人的。” 土娃滿臉狐疑,弄不明白中州智人高士元為啥要收他做徒弟。看來童智子也不知道原因。他決定領童智子沿原路返回。不過,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順着一溜青磚台階,爬到黃土崖頂上。童智子心生好奇,也隨他來到崖頂,抬眼一看,這裡松柏參天,青草鋪地。二人走過松柏林,來到峽谷邊上,看着溝壑對面的村莊,籠罩在淡淡的薄霧裡。土娃呆呆地看着遠方,很少說話。他們在這裡遊蕩了一會兒,才回到黃土崖村北端的黃家大院。
高士元見童智子和土娃回來了,便向黃老爺子辭行。土娃忍不住仔細地打量了高士元,見這位先生氣度不凡,眉宇之間有股子英氣。雖然年過半百,但聲音宏亮,行動敏捷,舉止儒雅,叫人覺得又可親又可敬。黃老爺子當着中州智人的面,告訴了土娃高先生的來意,也說了自己的看法。 “你父親希望你繼承家業,”高士元道,“你也是這樣想的嗎?” “是的,我愛陶藝。另外,我爹年齡大了,我不想離開他。我要留在他身邊盡孝。” “嗯,是個孝順的孩子,我不勉強你了。日後你要想來,我隨時歡迎你。”高士元道。 “謝謝先生!”土娃道。 “土娃,我要記住,”高士元道,“你將來的才能之大,不是一個乾唐鎮,也不是一個中州能讓你施展得開的。” 說完這句話,中州智人師徒就辭別了黃土崖,到城中客棧取了馬匹行李,一路快馬加鞭,經白沙渡,乘快舟逆水而上。童智子見師傅心情沉重,少言寡語,也不敢多嘴,只是加大馬力,一路向西,僅兩天就來到橫貫山半崖洞附近的清水河邊。師徒二人上了岸,走在通往橫貫山的小路上。見林木蒼翠,鮮花盛開,他們的心情也開朗了許多。 “師傅,您還為黃仲仁的事情煩惱呢?”童智子道。 “他不能來,師傅是有點失望。”高士元道,“可是師傅相信,土娃和我們橫貫山有緣分,他會上山來的。” 童智子聽了心中高興,眼前浮現出他和土娃同窗共學的情景。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在橫貫山的高空,有一隻禿鷹在雲霧中盤旋。它好像有着驚人的滑翔能力。倘若一直注視它的話,就會發現它從來不用煽動自己的翅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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