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我還剛懂事，我奶奶就同我說，將來找人家不能找江北人。十年前，我有了男朋友，我奶奶的第一句話就是問，是不是江北人。其實我又很多江北籍的好朋友，他們人都很好。可能我奶奶那時同一個江北的鄰居不愉快，又加上一種習慣，竟把江北人當成了一個忌諱。老人，一個概念形成就不變了，我們當然不以為然。我的老公不是江北人，後來閒聊起來，他說，他上大學時，他大阿姨告訴他，江北人，不能找，吵起架來不是對手。很多年過去了，今年二月我奶奶去世了，過往的點點嘀嘀都湧上了心頭，只是那些熟悉的人和事都一去不回了。我在上海的下只角住過，各色各樣的三教九流都見識過。我也在淮海路，南京路，靜安別墅住過，那個毛弟的媽仿佛就是我外婆，至今他們那裡的老先生老太太還是互稱某先生，某師母的。十年前，外公外婆八十大壽合影時，外婆的溫宛和羞澀讓我有了驚艷的感覺。大家閨秀的底蘊，是我永遠也達不到的境界。現在，外婆已經老得直不起腰了，一時清醒一時糊塗，那個才華美麗的女子開始進入只有她自己的世界，她不再把美麗展現給我們了。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