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黃髮兒暗訪幽暗國

黃髮兒謹尊師爺的命令，趁夜色正濃之際，騎馬佩劍，趕到南域海螺灣的煞水港，早有一群虎人在那裡列隊等候。他跳下馬，也不和虎人搭言，徑直地上了停泊在岸邊的鯨鯊潛水艇。虎人們隨後魚貫而入。不一會兒，鯨鯊潛水艇發出了“嗡嗡”聲，慢慢地潛入波濤中。

黃髮兒在鯨鯊潛水艇里巡視了一遍，嚴肅地打量了每一個虎人士兵。然後來到潛水艇的操作室，坐在一張牛皮椅子上，對站在操作台前的大頭大鼻子的虎人隊長下命令道：

“加速前進，三天之內必須到達目的地！”

“是！”虎人隊長道，“我們的鯨鯊潛艇是全域最好的，速度快，潛水深，三天到那裡沒問題，請探長放心。”

“老虎頭，”黃髮兒道，“你當我是誰？不知道鯨鯊潛艇有多好。每年到了這個季節，那裡的海流很強，會影響行程，你懂不懂！”

虎人隊長見黃探長不高興，不敢再做聲，只令手下小心操作。他點頭哈腰地把黃髮兒請到艇首的特等艙里，叫他在那裡休息，並答應向他及時匯報情況。

黃 發兒這才卸下腰間的劍，躺在軟床上，昏昏地進入夢鄉，朦朧之間來到一個居所，仿佛是一座宮殿，富麗堂皇。帳緯之間，有服飾華麗的宮女穿梭來往。一輛五匹大 馬的花車中坐着一位貴婦。她頭戴金冠，身穿長袍，手中抱着兩個嬰兒。那馬車風馳電掣般地向宮門口衝來。黃髮兒見這宮殿，似曾相識，又有幾分陌生，正在疑惑 之際，忽見一隊人馬，從圓頂宮殿的側面蜂擁而止，把那婦人和孩子乘坐的馬車團團圍住。馬車兩邊的宮女們，嚇得四散奔逃。有的已經被追上來的士兵砍翻在地， 鮮血直流。那車上的貴婦臉色蒼白，懷中的嬰兒放聲涕哭。有幾個軍士從貴婦手中奪過嬰兒，另外幾個士兵把婦人從馬車上拖下來，要把她的雙手捆綁起來。那貴婦 一邊拼命地掙扎，一邊哭喊着要自己的孩子。正在難解難分之際，一位服飾華麗的老者，乘一輛八馬金車而來。不知老者說了些什麼，那婦人不再掙扎，隨老者的車 馬而去。黃髮兒尾隨其後，想看個究竟。不料轉過一座假山，人和車馬都不見了，而展現在眼前的是一片無墾的草原。黃髮兒驚嘆不已，正在躊躇，突然聽見有人叫 他，才從夢中醒過來。

“探長，”虎隊長道，“有一艘東域的巡邏艇在3點鐘1500米處。”

“蠢貨！”黃髮兒罵道，“東域的破巡邏艇有什麼好擔心的。這種小事還值得來匯報。滾！”

討了個沒趣，虎隊長灰溜溜地退了出去。黃髮兒坐在特等艙里，忍不住想起了剛才的夢。真是不可思意，為什麼同樣的夢不止一次地出現呢？沒頭沒尾，沒因沒果，讓人費解！

鯨 鯊潛艇在幾百米的水下潛行着。偶爾在聲納顯示器上，會出現幾艘水面船隻。虎隊長也不敢報告，只在虎人操作員身邊指手畫腳，命令他不時地匯報潛艇的位置、水 深、水流和水下的地理狀況。兩天過去了，除了常見的水面艦艇和海鯨、海獅、鰻魚一類的海洋動物以外，沒有什麼值得匯報的。第三天晚上八點鐘左右，鯨鯊潛艇 行使到南域和東域交界的海域。黃髮兒命令虎人航海員把鯨鯊潛艇沉降到一千米的深海區。鯨鯊潛艇慢慢地下沉着。從潛艇外面傳來的攝像顯示，四周漸漸地變得漆 黑一團。

鯨 鯊潛艇器現在已經進入深海區域。這裡的能見度是零。若要觀察四周，常用的只有兩個辦法：一個是聲吶，另一個是攝像系統。黃髮兒注視着特等艙里的攝像顯示 器。他被屏幕上的一條深海鰻鱺緊緊地吸引住了。這條深海鰻魚在艇旁緩緩地游動着。它帶狀身體的上面和下面，各有一排發光的鰭條，呈淡紅色，在不停地閃爍 着，波動着。黃髮兒知道，在這個美麗光帶的最前端，有一張布滿尖利牙齒的巨大的嘴巴在隨時準備吞噬送到嘴邊的獵物。在屏幕的邊上，還出現了許多叫不上名字 的動物。它們在黑暗的海水中不時地在這裡或者在那裡閃爍幾下，好像只是想昭告天下，那裡是它們的神聖不可侵犯的領地。看到這些動物，黃髮兒就知道鯨鯊潛艇 器已經降到了他想要的深度。只要潛艇到了這個深度，水面上的任何探測器都很難捕捉到它的蹤跡。

“報告探長，已進入指定深度。”虎隊長道。

“嗯。”黃髮兒道。

“探長，為什麼要潛這麼深呀？”

“你說呢？虎大頭。”

“不知道。”

“當然是不讓東域人知道啦，笨蛋！”

“東域不是咱們的盟國嗎？”

“盟國怎麼啦？盟國就什麼都告訴他們？這是秘密行動，你別亂打聽！要是走漏了風聲，你這顆虎頭就保不住了！”

“是！探長。”

“深海幽暗國還有多遠？”

“200海里以外的6000米深處。”

“水平行進150里，然後潛到6000米。”

“是。”

虎人操作員一邊注視着聲納顯示儀,一 邊控制着潛艇行進的速度和深度。他報告說：鯨鯊潛艇器的前方出現了一條水下山脈。山脈中又有深谷。虎隊長仔細觀察了聲納收集的信息後，令操作員把潛艇開入 深谷。過了半個時辰，突然，鯨鯊潛艇器里的警報系統啟動了，“嘟嘟嘟”刺耳的警報聲從鯨鯊潛艇器的各處傳來。黃髮兒從特等艙的聲納顯示器上，已經發現了啟 動警報的原因。他“咯噔噔“地闖進操作室，橫眉豎目地罵道：

“蠢貨！差一點兒就撞到山上了。滾開！”

黃髮兒一腳把那個虎人潛艇操作員踢倒在地上，自己親自駕駛着鯨鯊潛艇器，自由地穿行在迷宮一樣的海底山谷里。他那蠟黃的臉龐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微笑。

深 海的世界是黑暗的、寂靜的。除了星星點點發光的海洋生物以外，什麼都看不見。鯨鯊潛艇器像一條體積龐大的鯊魚，在黑暗和無垠的領域裡游曳着，千里迢迢地尋 找着它的獵物。這個龐然大物在黃髮兒的擺弄下，就像真的鯊魚一樣靈活，搖頭擺尾地行進在海底群峰之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來到了深海幽暗國的邊境上。雖然 肉眼看不見前面的萬丈深淵，可是聲納卻毫不含糊地顯示，鯨鯊潛艇器來到了萬米深淵的上方。黃髮兒把潛水艇轉交給虎人操作員，命令道：

“全速下沉，到6000米深處，不許再出岔子！”

“是。”操作員道。

鯨鯊潛艇器沿着一道山脊急速下降，4000米，5000米。聲納漸漸地收到了一陣陣“轟隆隆”的聲音。

“什麼聲音？”虎頭問道。

“海底火山。”黃髮兒道。

“火山？那多危險！”

“危險怎麼啦，危險也得去！這是師爺的命令。”

黃髮兒不再搭理虎頭隊長，因為他發現了新情況。他的圓眼睛一刻不停地注視着聲納屏幕。聲納顯然發現了什麼，突然啟動了潛艇的預警系統。幾個血紅的大字顯示在聲納器屏幕上：

“注意！有敵情。注意！有敵情。”

虎人海軍訓練有素地各就其位，隨時準備出擊。黃髮兒冷笑道：

“好戲來了。虎大頭，準備好。讓我們教訓教訓這些幽暗國的水怪！”

黃髮兒話音剛落，就從潛艇聲音探測器里傳來了一個奇怪的呲呲聲：

“哪裡來的你們是？”

虎隊長沒有聽懂，問道：

“探長，他說什麼？怎麼聽不懂？”

“他說：‘你們是哪裡來的？’這些水怪說話，詞語順序顛倒，跟我們文明人不一樣！”

黃髮兒解釋完了，對着聲音轉換器道：

“哪裡來的你看不出來？真愚蠢！”

“呀，挺橫他媽的！”那個聲音也不示弱，“哪裡來的快說？”

“你們這個鬼地方，除了我們南域人能來，誰還能有這個本事？”黃髮兒道，“立刻帶老子去見大嘴魚王！不然的話，別怪老子不客氣！”

“咦，怎麼樣你能把我們？”那個聲音喝道，“沒門見國王！”

“聽他們說話真彆扭！”老虎頭道。

“閉嘴！”黃髮兒喝道，“虎大頭。”他轉而又對着聲音轉換器道，“要見就是要見，你能把老子怎麼樣？”他又命令潛艇操作員，“全速前進，別理這些王八羔子!”

“行駛停止！”對方厲聲道。

操作員看着虎隊長，不知如何是好。虎隊長又看着黃髮兒。

“理他個球！”黃髮兒道。

“伺候毒箭！”對方威脅道。

“蝦兵蟹將聽着，你們不要命啦！”黃髮兒道，“只要我動一下手指頭，你們就會死得很慘！”

“誰呀嚇唬？”對方道，“能打穿你們的潛艇毒箭彈。噴射到你們身上毒液，活着回去一個也別想！”

“那你試試！”黃髮兒挑釁道。

虎人們想象着毒液彈打穿潛艇，在艇里爆炸，並毒死他們的情景，一個個嚇得魂不附體，以為世界的末日就要到了。

（未完待續）

-------------------------------------------------------------------

 （原創作品，禁止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