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黃髮兒受密令出擊

黑衣太尊接到報告，說黃髮兒從東海回來了，便匆匆地登上一架鯊魚飛行器，一個時辰以後，來到隱虎峰半山腰的別院裡。早有虎人侍從把他迎進了岩石地堡。黑衣太尊在地堡正廳的虎皮椅子上坐下，整了整黑袍黑冠，命令道：

“叫發兒馬上來見我。”

須臾，黃髮兒大步流星地走到黑衣太尊跟前，行了禮。

“孫兒拜見師爺。願師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好好好。快告訴師爺，大嘴魚王沒有把你們怎麼樣吧？”

“有師爺的神武，借那傢伙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呀！”

“行啦，別給師爺臉上貼金了。說說腮肺轉換器和鰭肢轉換器實驗得怎麼樣啦？”

“腮肺轉換器好使！海怪們戴上後，在潛艇接待室里呆了好半天，都說躺在空氣里的感覺很神奇！”

“那鰭肢轉換器呢？”

“不太好。海怪們穿上後，東倒西歪地走不了路，樣子可笑得很！哈哈哈。”

“他們鰭條上的肌肉不發達，當然帶不動四肢！你給大嘴魚王傳個話，叫海怪們每日訓練走路，不得少於四個小時。時間長了，肌肉就發達了。叫尖嘴狸想想辦法，改進改進鰭肢轉換器。”

“是！師爺。”

黑衣太尊還詢問了黃髮兒在深海幽暗國的見聞。當他聽到黃髮兒給幽暗國的邊防軍來了個下馬威時，開心地大笑起來。黃髮兒見師爺神色特別好，好奇地問道：

“今兒有什麼好事，讓師爺這麼高興？”

“高興，當然高興。師爺建立了一支奇軍，無人能敵。我們的勢力越來越大。敵人已經坐不住了，暗中勾結，想聯合起來對付我們。還幾次三番地派人潛入我境，劫我人犯，掠我軍人，伺機吞併我們。前兩天，中州派來了三個刺探，在灰石洞掠走了一個熊人和一個鳥人。”

“敵人為什麼抓他們？”

“肯定是想找辦法對付我們。想抓我的人，沒那麼容易！有個傢伙被老貓逮住了。本來要押到黑水河地牢裡去，誰知道在半路上，又被兩個賊人劫走了。老貓這個傢伙真沒用！要是發兒你在，就不會發生這種事！後來，人鼠飛行隊在一線天峽擊中了他們的飛舟，可是沒有找到屍體。”

“難道沒有死？”

“很可能。師爺不放心，想讓你跑一趟。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黑衣太尊招手叫黃髮兒走到自己跟前，拍了拍黃髮兒肌肉發達的肩膀道：

“到九頭蛇島領一架海馬飛行器。”

“海馬飛行器？”

“是我命人秘密研製的，最適合搜索和追捕，靈活得很！你試試就知道了，保你喜歡。”

“謝師爺。”

“你一個人去，不要讓別人知道！”

“是！”

黃髮兒告別了黑衣太尊，跳上一架鯊魚飛行器，直奔九頭蛇島去了。

恩智子和橫智子在花蓮基地里度日如年，焦急地等待着童智子的消息。當他們聽說童智子被土智子和光亮子救了出來，登上了西域飛舟，他們的愁眉才展開了。打從南 域回來，他們天天憂心忡忡，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吃過一頓好飯。一種前所未有的負罪感，把他們壓得抬不起頭來。尤其是恩智子，師傅第一次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 給他，給予他多大的信任呀！可是他辜負了師傅的期望。為什麼受傷的人不是他而是童智子呢？要是他的話，也許會受點兒皮肉傷，甚至會丟掉性命，但不會活在自 責和悔恨中。橫智子的心裡也不好受。雖然他討厭師傅的寵兒童智子，但他們畢竟是同門師兄弟。童智子從他手裡落入人怪之手，對他來說，是今生最大的羞辱！只 要一想到這一點，他就感到渾身不舒服，窩囊！空有一身本領，竟沒使出來！當後來聽說飛舟和中州中斷了聯繫時，他們的心情又變得更加沉重，剛剛展開的眉頭又 緊鎖起來。正在他們惶惶不可終日的時候，師傅從北域羊馬城給他們通了話，叫他們立刻回橫貫山。智人在通話中安慰他們道：

“‘吉人自有天相’，會安全回來的。你們把心放寬，回半崖洞去吧。師傅有事情要你們辦。”

聽了師傅的這番話，他們倆才覺得心裡稍微好受了一些。

靈智子每天魂不守舍地呆在半崖洞分子監控室里，盼望着再一次聽到童智子、土智子和光亮子的消息。南域強大的分子干擾系統自啟動以來，已經嚴重影響了中州和南 域的通訊。靈智子無法和身在南域的童、土、亮聯繫。他也不敢反覆呼叫，以免引起敵方的注意，暴露了他們的位置。那麼剩下的只有等待。等待是世界上最讓人心 焦的事情！等待的時候時間過得特別慢，慢得讓人難以忍受！在和他們失去聯繫後的第十天的那個夜裡，靈智子突然聽到了童智子熟悉的聲音。

“書蟲，你在哪裡？這麼久不和我聯繫，到底怎麼樣了？”

“沒有事兒。”童智子語氣悲傷，“我和光亮子在一線天峽里，這裡應該是中州地界。”

“哎，不對呀。”靈智子道，“你和光亮子在那裡？土智子呢？”

“他……他……”童智子哽哽咽咽。

“快說呀！急死人了。”靈智子道。

“他犧……犧牲了。”童智子道。

靈智子如五雷轟頂，說不出話來，過了半晌才道：

“我查查你們的位置。”

他顫抖的雙手笨拙地敲擊着鍵盤，過了好一會兒，才找出了童智子所在地的經緯度。他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遠在東都良安的情報局長陳超。陳局長立刻派了一架鯨魚飛行 器去一線天峽谷，接童、光二人回橫貫山。靈智子又把土智子逝世的噩耗告訴了還在羊馬城的師傅中州智人。高士元聽了，半晌沒有言語，彷佛在思考着什麼。最 後，他語氣沉重地道：

“先別讓其他人知道。”

“是。”

中州智人不相信土智子已經過世了。因為如果相信了，就等於否定了西域天尊們對未來的推斷。智人並不是不理智，而是考慮到在過去的歷次重大預測中，西域天尊們 從來沒有失誤過。他們的信譽是無可挑剔的！如果天尊們的預測是正確的，那麼，土智子的未來才剛剛開始，不可能這麼快就結束了！中州智人不想輕易地下結論。 他打算馬上回中州，把童智子找來好好問問。他在下榻的驛館臥房裡踱來踱去，正在猶豫要不要把這個壞消息告訴西域神人項天歌。突然，藏在羊皮帽子下面的遙感 傳思帶里，傳來了項天歌無聲的思語：

“高先生，聽說了嗎？土智子十天前，掉進了一孔無底洞裡。童智子和光亮子都認為他死了，你怎麼看？”

“按常理，十天不吃不喝，生還的可能性不大。但是……”

“但是什麼？你就直說吧。”

“沒看見屍體，任何說法都只是個假設，你說呢？”

“話雖這麼說，可是聽說那些洞穴深不見底，只怕是凶多吉少！”

“難道天尊的推演不準確？”智人道。

“不太可能！我現在就去五聖島問問。”

項天歌心急如焚，馬上駕起飛舟，越過西海，來到五聖島的流雲渡。過七彩橋，踩玉石甬路，上金雲台，進了瓊琳閣。五位天尊早在那裡等候。見他進來，主天尊黃天明不等他行禮，就劈頭問道:

“天歌，怎麼回事？”

項天歌把光亮子傳來的消息複述了一遍。北海天尊穆嚴奎一聽就炸了鍋，呵斥道：

“大膽光亮子，讓他去接土智子，他卻跑到南域逞強。誰給他的這個權利？”

光亮子的師傅南海天尊聽了，心裡很不是滋味，但又不能發作，憋得面紅耳赤。

“行了行了。”黃天明道，“不要一有問題，就埋怨個沒完。大家好好想想，我們的推演有沒有什麼問題？”

“我建議，”東海天尊姜轅道，“讓天歌留在這裡，我們去天演台，好好檢查一下推演過程，看看有沒有什麼紕漏？”

五位天尊都無異議，一塊乘雲梯，登上了遠在雲層之巔的分子天演台。瓊琳閣里，項天歌搓手跺腳，焦急地等待着。兩個時辰以後，天尊們從天演台上下來，又說又笑地走出雲梯。看來是好消息。果然不出所料，主天尊黃天明道：

“推演沒問題。土智子正在經歷一次磨難，應該沒有生命危險。至於他什麼時候脫險，推算不出來。”

“是嗎？太好啦！我馬上派人去一線天峽尋找接應。”項天歌雖然嘴上這麼說，可心裡卻沒有底。

“叫亮子也去，他知道出事地點。命令他將功抵過，把人找回來。”黃天明道。

“是。”項天歌道。

項天歌回到東鄰島，命令弟子天仙子連夜啟程，先去橫貫山接光亮子，然後和光亮子一起，去一線天峽谷尋找土智子。他囑咐天仙子道：

“告訴亮子，找到後不許耽擱，直接回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