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下來的清雪總是被冷風卷着，飛得毫無方向，惹人討厭。雪有一尺多深。我雖然心急如焚，但腳下卻快不起來。初晨的太陽還沒爬上天邊，周圍的一切隱隱可見。
進了森林，我還是順着昨晚追蹤Lance的方向前行。林子裡的雪沒外面厚，路崎嶇不平。進了深處，就幾乎聽不到外面的風聲了。周圍寂靜異常。偶爾會有幾聲咕咕的鳥啼，像要向我神秘地訴說什麼。
走了好一陣子，林子裡的能見度越來越遠，感覺外面的太陽已經升起。
三個小時過去了。抬頭望望高聳的樹端，森林的密度變得有些稀疏起來。偶爾會有一小片的天空露出，搖曳的樹尖兒清晰可見。應該是到了林子的邊緣，看來快出了這片林子了。外面的冷風開始陣陣襲來，可就在這風裡，我聞到了一種可怕的血腥味兒。這味道我相當地熟悉，它讓我猛然地想起了一些曾經發生過的事兒。
以前每每和大衛狩獵的時候，我們經常會在一個地方蹲上幾個小時等待獵物。每次獵物要來之前，我都有直覺，而且非常準確。次數多了，大衛也不得不相信我了。可此時我才明白，那直覺中就帶有這種味道。對，是血腥。
看來血腥味兒是在獵殺開始以前就有了，而不是在流血之後才產生。以前聞到這味道，我會有種衝動，一種獵殺的激情。可今天，它帶給我的，卻是陰森森的恐懼。
遠處的一聲哀嚎，劃破了叢林中的沉靜。頓時，我毛骨悚然。我的整個脊 梁開始發麻，發涼，一直到頭頂都發木。我不得不停下了腳步，用手撐着樹。
這是Lance的哀嚎，是我以前從未聽到過的哀嚎。我之所以還能頑強地走在這陰森的叢林中，是因為我不得不給自己一個幻想，一個支持我意志的幻想——找回大衛，找回Lance。可當我聽到lance這聲哀嚎的時候，我的確是支撐不住了。。。
我靠在樹上，見Lance正時隱時現的向我狂奔過來。。。
我剛蹲下身子，lance就一頭扎進了我的懷裡，用力將頭埋在我的胸前，不肯抬起。它氣喘吁吁，疲憊不堪，一身的傷，滿身的血，毛和血已經凝在了一起。
我心疼地摟緊它，撫摸着它的頭，讓它有所依靠。我看得出它是飽受了驚嚇，正忍受着巨大的悲哀。饑寒交迫的它，渾身已經抖成了一團。我吻着它的前額，讓它在我懷裡稍稍安定。。。
可此時此刻，我的心也已經提到了喉嚨。我不知道我的心，那時是跳成了一團還是揪在一起停止了跳動。
Lance終於抬起了頭。它悲哀而絕望地望着我，那眼神讓我撕心裂肺。它眼睛紅紅，帶着流不出的淚。我知道，它的悲哀不能用眼淚釋放，但心早已破碎不堪。
Lance強打起精神，用它最後一點兒體力帶着我前行。。。
Lance帶着我又前行了數百米，來到一棵蜿蜒低垂的大樹下面。它停下腳步，慢慢回過頭來，絕望地望着我。那悲傷的眼神仿佛在和我說，它不想再到樹的後面去了。。。
樹的後面，地勢低平，光線暗淡，幾簇從林子頂端斑駁下來光簇，灰暗得毫無生機。可就是借着這點微薄的光亮，我看到了那令我驚恐萬狀的悲慘一幕！（待續）
作者：張帆（加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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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張帆小說每周五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