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唐的故事 (京華沉浮) [23] |
送交者: 阿唐 2004年09月23日18:42:59 於 [戀戀風塵] 發送悄悄話 |
二十三 福州驚魂
在南苑機場上飛機時有點麻煩。我的身份證在2年前入京時再次辦理時給搞錯了,出生日期弄成了1994年!補辦的過程是如此的漫長,所以至今也還未能拿到。我是用呼家樓派出所出具的一張貼有我的照片的證明信,再加上單位介紹信和工作證上的飛機。 我貪婪地望着機翼下的漣漪一般的山巒,銀練一般的河川,試圖辨析出哪是黃河哪是長江。
小牛和阿瞞在最初的觀望期後,看到我沒有和他們走到一塊,就對我帶答不理的了。我有問題問阿瞞,他總是一推二六五,小牛更是有事直接去找劉經理,好像我這銷售部經理是個擺設一般。今天看來太陽是從西邊出來了。 我想了一下,問他,“劉經理知道嗎?” “我剛跟他講了,他讓我來跟你談一下。現在中關村惠普掃瞄儀賣的很火,咱得抓緊點兒!”小牛挺着急。 小牛比我應該大幾歲,有一個2歲的女兒,他算是公司的老人。上次內訌後,按資歷他應該接掌銷售部。可能是他站錯了隊,或其它什麼,易森對他很不滿,因此劉經理不敢提他上來,畢竟公司目前全靠易森的軟件支撐。 從外面找我這麼個外人進來,可能是雙方妥協的結果。我看來是揀了一個便宜。嘿嘿,想起來阿唐也不能一味抱怨命運不公,是你的就是你的,躲也躲不掉,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搶也搶不來。 我心裡有數了,劉經理不敢拍板,把球踢到我這來了。 “這樣吧,我先和劉經理商量一下,再給你回話。”我也學會了研究研究這一招。 小牛看來真的很着急,不斷鼓動我早下決心,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我心裡話,小子,你這麼急,真的為公司着想嗎,前些日子怎麼沒見你提? 我不動聲色地去找劉經理,談起小牛要進貨的事情。 劉經理問我如何看?我說首先要摸清供貨和市場雙方的情況,再做結論。劉說,正該如此,又補充說,上次的北京春季電子產品展銷會上,智達和天翔的展台是鄰居,易森知道些情況,讓我去問一下。 我找到易森,告訴他小牛想去福州之事,問他是否有智達的背景資料?易森搖搖頭,指着他身後的空桌子說,都是黃界雄聯繫的,他手裡只有一張名片。說着就拉開抽屜從一堆亂七八糟的名片中找了起來。 易森的桌子總是亂糟糟的,看起來毫無頭緒,但他大致知道東西放在什麼地方,前提是沒人動過他的一攤垃圾。這點和阿唐極為相似,亂中有序。哈哈,懶人的哲學! 剛剛提到的黃界雄是軟件部的第二把交椅,原來是易森的學徒,現在好像不怎麼買師傅的帳了,另起爐灶做了一套用於雜誌方面文字處理的系統,稱“天翔200” 。易森的是“天翔400”,用於科技書刊方面的文字處理。黃界雄這些日子在新疆,我還未曾謀過面。 易森笑着低聲說了一句,“去也不能讓小牛去,誰知道他搗什麼鬼?” 我先給中關村的幾個朋友打電話尋了尋價,標價每台12000元,目前斷檔,有價無市。 我按名片上的電話打到智達公司找郭濤。 那面的一個女聲說,郭濤出差去了江西,問我何事? 我說我是北京天翔,前些日子郭濤打電話給我留言說有一批掃描儀準備出手,我剛出差回來,趕緊打電話問問。 那女聲說,“你是郭濤的同學吧?他現在升副總了!” 我只好含含糊糊地說,“是,是,恭喜他!呃,郭濤不在,你可以做主嗎?” 那女聲說,他們還有二十多台,10台以上12000一台。 我說,“跟我還是這個價,12000一台,北京大把現貨!郭濤可不是這麼說的。” 那女聲說,“那你說多少錢合適?” 我說,“乾脆點兒,10000一台吧!” 那邊一聽就急了,“不行,不行,那就接近進價了,再加上運費和利息就要賠了!那可是半年多的利息噢!” X,貨都壓了半年了,還不急死! 我就一百一百往上加,到了10300就再也不鬆口了。 那面說,她做不了主,要去請示總經理。 過了一會兒,回來告訴我就是10300,要10台以上的量。 我說,就先10台吧! 雙方成交! 回頭我就去找了劉經理,匯報了一下情況。我的判斷是,事不宜遲,馬上動手!最好是我親自去一趟,以免萬一,另外也可以藉機建立一下關係,智達可是福州數一數二的電腦公司。 劉經理猶豫了一下,說要和易森商量商量。 我回到辦公室,小牛正焦急地等着我的回音。我告訴他,智達給我們的價是10300,柳要和易森商量一下,如果去的話,會派我去,因為牽涉到兩個公司未來的關係。 小牛一聽很不高興,甩下一句,他今天不舒服,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第二天,小牛媳婦打電話到公司,說小牛病了,請幾天假。我也沒在意,反正他平時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第三天,柳經理終於下了決心,決定做這一單生意。 我就忙着買次日的機票,準備行程。那時候的機票便宜,單程是400多元。北京到福州坐火車要差不多兩天,時間太長。
下了飛機,下午2點,太陽正毒。我就不停地脫衣服,只脫得上身只剩一件襯衣,還是覺得熱。 趕緊打了一輛的士,告訴司機去智達公司。那車倒是沒有繞來繞去,不過到了一個什麼山根兒底下的智達公司,表已經跳到30多元。MMD,被宰了!我心裡暗罵着。在北京經常坐的士,一般我都能根據路程遠近判斷出大致的費用。管它呢,反正不是自己的錢。 那時的智達公司規模還不是很大,和天翔的總公司差不多,100來人吧。我進了智達公司,坐等了一會兒,那電話里的女士就出來見我,三十多歲,雖然看起來也還幹練,不過明顯是老實人,名字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女士甲吧。那時候的官商很老實,和劉經理差不多,都是機關里下來的。 寒喧了一陣,就去庫房裡看了一下大貨,二十多台掃描儀碼得整整齊齊的。 回頭我跟她一起到會計處付匯票開發票,進門還沒一個鍾,齊活了。 女士甲建議我,貨隨人走,大家都是這麼幹的,否則鐵路運輸時間上根本就沒譜,而且可能會造成損傷。 我問了一下運費,每公斤票價的1%,我們核算了一下,加上保險費,10台大概要六,七百元,很划算。為了應付突發事件,我的回程票是大後天的,結果多出了兩天機動時間。 我就把帶來的天翔DEMO軟件安裝到智達的技術貿易部,用了一個多小時,講解了一番,留下了使用手冊。又和經營部經理談了一下代理銷售的合作事宜,大致確定了四六分成的基本原則。 完事後,女士甲讓司機送我到附近的一個招待所,告訴我郭濤已經回來了,明天就來上班。我說,好啊,明天我再來一趟。 臨分手時, 女士甲突然說,“前兩天你們公司一個叫小牛的來提了一台掃描儀,說客戶急等用,又說你會再來提大貨,因為他拿的都是現金,我們就按議定的價格給了他。沒有問題吧?” 我愣了一下,馬上說,“是,是這樣的,小牛是我的手下。以後有事情我們之間直接聯繫,這樣,層次高一點比較好辦事。” 小牛還真敢幹,打着我的旗號騙到這裡來了。看來,他是真的要走人了。
席間閒扯一通,他是班上的老三,工作幾年考的研究生,孩子都四,五歲了。 臨分手的時候,小林囑咐我上街在小攤上買東西要攔腰砍一刀!說着做了一個揮刀的動作。
郭濤是一個豪爽的漢子,比我高大。神侃了一通就拽我出去吃飯,在路邊一個不起眼的小館裡點了三道菜,其中一個是炒螃蟹,做的非常好,印象深的不行不行。以後再吃就覺得一般般了,人真的是不能嬌慣的啊。 郭笑着說,他們把你當作我北京的同學了。我有點不好意思,說,當時一下不好改口,就順坡下了驢。 郭揮揮手,“沒有關係,是我同學也不錯,我郭濤臉上也有光!” 接着,他又提起上次在北京,黃界雄請他吃燒雞,“哎呀,很難吃啊,咸鹹的,什麼味道都沒有!” 我不得不同意他的說法,北方菜系無論是做工還是味道還是營養上,確實要遠遜於南方菜系。
這架相機質量還挺好,前後跟隨阿唐家4年,直到93年在美國又買了一個新的。阿唐太最風光的幾張照片,都是出自於斯。 又給阿唐太買了些衣物,自己置辦了一雙假耐可旅遊鞋。
我快頭大,非常勉強地把自己塞進小椅子裡。幾個東北大漢破口大罵,這TM小椅子是不是專給南方人定做的?我愉快地笑着,他們說出了我想說的。那時中國的人員交流少,文化地域上的衝突很多。 公車到了半山就不再走了。我在旁邊的一個什麼廟(湧泉寺?)里逛了一會兒,就出來沿着一條曲折的山道往上爬。阿唐這輩子愛的就是一個“山”。 越走路越窄,幾不可辯,我又不願半途而廢,硬着頭皮堅持。大約爬了一個半小時,終於快到山頂了。 突然從旁邊樹叢中竄出一個人大喝一聲,“站住!” 我抬頭一看,一個兵!我愣在當庭不知所錯。 “這是軍事禁區,遊人禁入!”兵見我愕然不解,又補充了一句。 經過北京春夏之交後,我對兵有一種本能的畏懼,連忙諾諾說不知道,純粹誤入此地。 兵見我態度尚好,就囑我快快離開,要讓當官的看見了,麻煩就大了,特別是我帶着相機。 我自然一片聲地謝了他,又乘機腆着臉讓他給我影張像。 兵猶豫了一下,真的接過相機給我照了一張。昨天翻出來一看,阿唐身着白襯衫,深藍的西服,西褲,足登一雙白色旅遊鞋,站在山麓上,背景是山巒,遠處是閩江。十足的一尊山炮!
且慢,且慢,兵哥是放過了阿唐,可公安又黑上了阿唐。 福州的最後一晚,我朦朦朧朧地快要睡着了。突然,門響了兩聲,我驚醒過來還沒下地,門就開了。 門口站了幾個人,有兩個女服務員,一個手裡拿着鑰匙,還有兩個便裝的男人。兩人嘩啦一下就進了房間,女服務員們則站在門口看着。 “公安,查房!”來人說。我不記得他們出示過任何證件。 “把身份證,工作證和介紹信拿出來!”一個年輕一點的公安說。 我起身要穿衣服,老一點的公安止住了我,“先驗證件!” 我靠,那時阿唐還沒有講究到睡覺要穿睡衣的階段,天又熱,身上就是內褲和背心。那內褲雖然不是花布的,不過也不是穿出來讓人看的,門口女士的眼睛正賊溜溜地望着阿唐意淫着什麼。 沒奈何,爬起來翻出東西來遞給公安。 那年輕公安接過去後,翻來復去地看那張呼家樓派出所的身份證明信。我心裡直打鼓,這真是船破偏遇頂頭風,那張爛紙頭怎麼看也不象真的啊。 年輕公安把信及證件遞給中年公安,開始問起阿唐。 公安:“從哪兒來?” 阿唐:“北京。” 公安:“什麼單位?” 阿唐:“中國XX工業科技公司。”這次出來為了方便,我特意到總公司辦了一個工作證。 公安:“來福州幹什麼?” 阿唐:“出差” 公安:“去什麼單位“” 阿唐:“福州智達電子有限公司。” 公安:“找誰?” 阿唐:“副總經理郭濤。” 公安:“什麼時候來的?” 阿唐:“前天。” 公安:“幹什麼?” 阿唐:“進貨。” 公安:“什麼貨?” 阿唐:“惠普圖像掃描儀。” 中年公安在後面反覆地驗看工作證照片上的鋼印。 公安:“從哪兒來?” 阿唐:“北京。” 公安:“什麼單位?” 。。。 又重覆了一遍所有問題。 公安:“從哪兒來?”第三遍訊問又開始了。 我瞪着那年輕公安沒有回答。 後面的中年公安碰了一下年輕公安,把東西遞還給我,說了聲,打擾了,就帶着年輕公安轉身走了。 我惡狠狠地瞪着那正要帶上門的女服務員,心裡罵道,“看,我叫你看!今天晚上我夢見的肯定就是你!”
他大笑着說,“老弟,你被公安當成了高自聯的潛逃頭目了!幸虧你我的公司名頭都很大,不然就憑你那張信紙的身份證,我們智達還要到局子裡把你保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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