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戀鳳凰城(ZT) |
送交者: Cedar 2004年10月09日17:14:13 於 [戀戀風塵] 發送悄悄話 |
戀戀鳳凰城 Simon 在長沙坐一晚的火車就可以到鳳凰,在車上,早上起來用迷朦的眼睛望向窗外,見到路邊的的小孩用石頭、泥巴擲向我們的火車,而他的叔父輩在旁邊慈祥的看着他們,湘西到了。 在吉首下車,還要坐一個半小時的大巴才能到鳳凰,一路上都是放着宋祖英又甜又辣的歌,原來她是湘西人,看來她的鄉親父老們以她為榮,首先向我們推薦的不是什麼旅遊景點,或是土特產,而是把他們引以為豪的宋祖英炫耀出來,說實在,在湘西聽她的歌和平時聽的感覺不一樣,就好象把一瓶啤酒拿回家喝,怎麼也喝不出在酒吧喝的味道。 來鳳凰就得住在老城區,最好是沱江邊,沱江象內衣般體貼地纏繞着鳳凰,沱江是鳳凰的靈魂,引發很多故事,使古城生動起來,爍爍生輝。網上介紹的那家旅館住滿了,後來在沱江邊找到那家叫“古城東門客棧”的家庭式旅館,接待我們的是老闆娘,異常豐滿,臉上永遠掛着笑容,我們進屋時她居然是躺在客廳地板中間睡覺,見有客人,馬上骨碌滾起來,比義犬還敏感和快捷,然後赤着大腳“咚、咚、咚”的把我們引上二樓的房間。房間光鮮整潔,令我雀躍的是有一個臨江的大陽台,陽台上有洗衣機和洗手間,左邊是沱江上游,一排排的吊腳樓臨江吊着腳,右邊是拍過《烏龍山剿匪記》的虹橋,沱江近在咫尺,站在陽台上可以感到水面上升起的寒氣,低頭可以看見江邊的洗衣婦人“啪啪啪”的椎着衣服,我每每是在這節奏聲醒來,就好象在龍勝時,晚上在蟲鳴蛙叫聲中睡去般自然,剛來時嫌吵,但習慣了,沒有這聲音恐怕會醒不來。 陽台是寬闊的,也是隱蔽的,前一步,可以憑欄數風,遠眺沱江美景,退一步,如隱深閨,就算攜着愛侶盡情撒野,也無人得以窺之。房內門窗簡陋,不具隔音之功。 雖是七月,但沱江水卻只有聶氏六、七度,據說是山上流下的凍泉還來不及變熱就到了鳳凰。河裡滿是游泳的人,小孩多是赤身嬉戲,熾熱的身軀碰到冰冷的水,似乎聽到“滋”的一聲,然後打着冷戰天真的笑着。到了害羞年齡的女孩就穿着衣服游,在旅館的陽台往下望,見兩個穿着連衣裙的女孩在河裡慢慢的劃着水,裙子飄飄,一紅一黑,象兩條金魚,背景是河底的水草和彩石,煞是好看。我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穿者連衣裙游泳,原來穿連衣裙游泳是這麼的美! 這麼多人都來這條江游泳,可知鳳凰人對沱江的感情。傍晚,我沿着沱江散步到上游,也有人在游泳,且以成年人多,不同的是,他們大多裸泳,他們或是光着身子坐在石頭上聊天,或是泡在水裡垂釣,不知魚兒能否分得出真假誘餌。偶爾鑽進水裡游一圈,碰到相熟的泳友,又爬上石頭邊涼邊侃,十足個天體營,河裡的人習以為常,岸邊的路人也熟視無睹,假如見你舉起相機,他們也只是側一下身子,以免和你的相機作正面衝突。後來聽老闆娘說,早上是女人世界,且她們風雨不改,我沒有去印證,不知真假。 如果有空,我會長駐河邊吊腳樓,帶上畫板,請來模特,讓陽光穿過百年的蛛網,照在模特細膩的皮膚上,再轉換到畫板來;或搬來樂器,每天彈奏,讓聲音滲過古老的木板隨着沱江水漂流,給舞江的魚兒伴奏、給弄潮的漁夫歡樂、給揮汗的農民輕快。 沱江上遊船如梭,是商業化的結果,為了預防污染,機械船不給下水,河面漂的都是無動力的‘蝦尾船’。來鳳凰的人幾乎都去瞻仰沈從文先生的墓地,我也不能免俗,乘着蝦尾船順流而下,不久就到,傍晚時分人少,好看個詳細,但想到每天都有這麼多人來打擾沈老的清夢,不禁放輕腳步,以免驚動沈老。我們拾級而上,泉水憑階而溢,幽竹沿山而翠,一路指引我們來到沈老的墓地,墓地在半山腰,但沒有墳地、沒有墓碑,取而代之的是一塊大石頭,可見沈老的謙虛,也是,沈老是不需要墓碑的,鳳凰就是他的墓碑。 鳳凰是因沈從文先生而出名,到來的旅人多帶點文味,且國人眾多,老外居少。鳳凰縣城分新、老城區,新城區族新的水泥鋼筋建築,沒有古城的古味,老城區舊木房、青石路、吊腳樓、古城樓,令你增覺時光倒流百年,和新城區天淵之別。舊房的屋角多是鳳角,非常漂亮。徜徉在舊城的民族工藝街里,仿如發夢回到未來而不願醒。 虹橋是座廊橋,即是上面蓋了房子的橋,以前見過的廊橋是在電影《廊橋遺夢》裡見的。虹橋上不但蓋了房子,還隆重的蓋了兩層,在外表看起來很雄偉、典雅,如見有人從二樓的窗口放下長長的繩子吊着小桶到河裡打水時,更覺得她的別致可愛。橋屋裡很商業化,隔開一間間的檔口賣着美名其曰“工藝品”的垃圾,二樓更過分地要收八元的門票才得一探究竟,聽說上面沒什麼好看,我相信,因為沈從文先生的故居要收二十元的門票,和其他很多人的房子一樣,沒什麼好看,只是因為是沈老住過,虹橋二樓的門票是沈老故居的五分之二,好看的程度可想而知。我認為在鳳凰凡是要買門票的地方都不值得去,首先門票貴得離譜,如沈老故居原來是3元,給一個集團包下來後就要20元了,其次是不好看,故居、祠堂什麼的,在外面看看就行了,南長城和黃絲橋古城也只是站得高一點看一下沒有什麼特別風景的樹林吧了。 我每天都是睡到自然醒才起來定路線出遊,不依賴那隻令人精神崩潰的鬧鐘。來鳳凰,你最好放下所有的俗務,扔掉手機,扒下手錶,每天依靠日月星辰“大概”着過日子,日出而游,日落而歸,做一個現代的古人,不亦樂乎。 世界本來不是十全十美的,鳳凰亦然,夏天蚊多,它停在我的手背上,弓着腰,抬起吸血的針就要扎進肉裡面,我就用手指碰它一下,不想殺生,只想趕跑它,因為我以後不一定再來,但它懶得理我,只是向前挪幾步,調整位置又想扎我的肉,我的自尊心嚴重受挫,馬上操起中指,殺之。 來鳳凰前,湘匪的概念已深植於心,但鳳凰的民風淳樸是我想象不到的。在鳳凰城內,坐上那叫“慢慢悠”的電動三輪車,只要在市內,不管你是男女、老幼、丑美、胖瘦、中外、窮富或是否幽默,都是每人一元,不存在為講價而爭得面紅耳赤甚至捲袖而斗的場面,語言不通也無所謂,只要你會掏錢就行。老闆娘為我們燒的那頓美味飯菜,只象徵性的收不夠材料一半的錢,怪不好意思的。還有,我吃飯的那家餐館的老闆也大方的告訴我哪家餐館做什麼好吃,做小生意的人有這麼大方,實在難得。 無論去哪裡,當地的小吃和特色菜,我都很投入享受。走進網上介紹的那家有名的飯店,潔白的牆面中間擺着幾張小矮圓台,旁邊散着象要蹲坐的小竹椅,不知食物是否可口,環境已不和諧,忙又折回沱江邊吊腳樓上,一樣的台凳,但覺得舒適多了,點了泡菜魚、鵝腳掌菜等。泡菜魚也就是酸菜魚,一上來就是一大盤,紅紅的浮滿辣椒,湯上面還有一層透明的油,魚肉嫩得入口即溶,滑得不用吞,辣得停不住口,翻到魚肚吃時,魚油由嘴角兩邊漏出,更是傳來陣陣喝彩,魚頭的膠質也會令你如痴如醉,嚼着魚腮下面的那小塊魚笑肉,又滑又韌,有讓牙齒切斷絲的感覺,雖是那麼一丁點,但足以令你消魂。假如有空,可以整個下午泡在江邊的吊腳樓,與風把盞,數着木樓的滄桑,裝訂成冊,暫存於心。整個下午嫌太久,吃到一半昏昏睡去,腦袋一頭栽在那盤辣湯里,這種情景才叫鳳凰城。 聽說老闆娘會煮菜,便約了血耙鴨、牛肝菌、南瓜花等,晚上回來吃,老闆娘雖身材豐滿,但身手矯健,正點開飯。血耙鴨的鴨味很濃,肉軟無渣,帶血糯米彈牙卻不粘齒,很容易吃飽,牛肝菌形象牛肝,嚼起來非常脆,味道很純樸,仿佛嘗到泥土的清香,拿來炒肉更是甘甜,南瓜花用米湯來煮也是一絕,可以去掉雜味及使瓜苗柔嫩,最主要還是潤滑花梗以免傷嘴。借着酒興,想起意大利人在莊園聚餐時,長者經常擰擰主婦的屁股來調節氣氛,便用姆、食兩指做成鉗狀,正要下手,忽然想起這裡不是意大利。 鳳凰的吃,確實令我神往,但我最喜歡的還是晚上營業的夜市食街,整條街的食品應有盡有,甜、鹹、炒、蒸、炸、煮、燙、烤、燜都有,目不遐及,我首先是從頭到尾看一遍,了解各樣品種,到時吃起來就心裡有底,不會一下子把自己填滿了,以後想吃又吃不下。為了有好的氣氛和早點讓自己進入狀態,我就在街頭打了一紮啤酒,扣着扎壺從街頭往街尾走,見到心儀的食物就坐下殺一陣,吃完又帶着啤酒上路。 最早吸引我坐下來的是小龍蝦,兩個手指般大,紅紅的、裂着背弓着腰低着頭,雙鉗向上,象在向我投降。我用手一指,師傅即刻會意,微笑點頭表示知道,轉身開火,把大鐵鍋燒得通紅,操起恐怖的大鐵勺舀了一大半勺油,跟着又是半勺蒜茸,半勺辣椒,再放蝦,接着又是蔥段、紫蘇、豆芽等,把這道菜搞得很隆重,融融的烈火和噴出的香味馬上營造出一個非常適合吃的氣氛和令人有強烈吃的欲望,我流着口水注視着,師傅為了把這菜做好,可以說無所不用其極,根本不會珍惜材料,只有一個目標:把它做好。菜飄香而上,食指大動,哼着小調吃之。 本來這檔除了小龍蝦外,其他的也不錯,但我怕吃太飽,嘗不了其他精品,便去搜索下一個目標,緩步而行,左顧右盼,提着扎壺隨街逛有點象古代的紈絝子弟托着鳥籠逛花街柳巷,甚是吸引觀眾眼球,但又有誰在乎?後來我們又吃了詹州烤雞、臭豆腐、烤菜、野生菌、烤腐皮等,吃得太多也要放一點,好不容易找到一座公廁,擱下扎壺衝進去,吹着口哨出來時有個聲音把我唬住,一看,是個拄着三叉拐杖的老太婆盯着我,我明白了,“多少錢?”我問,老太婆恨恨的的發出一串我聽不懂的音符,然後伸出五個手指,不可能是五分錢,也總不會是五塊錢吧,便掏出五毛錢落慌而逃,聽到後面一串笑聲,原來鳳凰哪裡的門票都這麼貴。 這裡的烤牛肉串是無雙的,我要了50串,這裡的牛肉串是一枝比牙籤長一點的竹籤隨意的纏着根牛肉絲罷了,撒了多種香料來烤,離火前還來一把蔥花,香得耳油都流出來,淌着冰凍啤酒下去仿佛聽到“滋”的一聲,舒暢無比。 走前還喝了碗糖水,站起來丁着腳看看其他的檔時,“不能吃了,饞貓!”,一個命令飛過來,“老豬半飽!”我托着肚子嬉戲着,然後給押回旅館了。 想完全領略鳳凰的美,只在鳳凰城還不夠。於是我們跳上去阿拉營的車,阿拉營地方不大,但是鳳凰縣最大的墟場,如果把墟場拿掉,只有一個T字形的路稍為熱鬧了,使我想起多春魚,如果沒有魚春,那根本就不是魚。墟場確實是大,分好幾個區,每個區又分好多個小區,每個小區又有無數個攤位。每個小區的兩頭和中間都有品字形的牆面,每個牆面的飛檐都由一隻昂首的鳳凰雕成,手工精緻,古味濃郁,聽說趕集時,這個墟場擠着幾萬人在叫買喊賣,可惜我去的時候不是趕集,墟場空空蕩蕩,但他巨大的規模把我看呆了,猶如置身於古羅馬鬥獸場,不同的是,那些貴族王公玩着血腥的遊戲來滿足他們的獸慾,這裡可以感覺到人山人海時,口沫橫飛的討價還價,農民的勞動成果得到承認,擦着汗把錢放進口袋的滿足,年輕的男女憧憬着把剛買到的禮物送給心上人時的的微笑,小孩能跟着大人出來開眼界後,耷拉着腦袋滿足的睡去,還有一些什麼也不買什麼也不賣的美麗姑娘,打扮的漂漂亮亮,只是想來看看人家,也給別人看看,然後帶着別樣心情滿足歸去。 阿拉營的周圍有很多原汁原味的苗寨,我們的三輪摩托在鄉間的小路上很有氣勢的發出巨大的轟鳴聲,跌跌碰碰的顛了半個小時終於到了一處苗寨,苗寨里的房子都很古舊,多為泥磚壘成,上蓋茅草,有的是用竹木為主柱,然後以泥巴和着稻草糊上為牆,只有地主才有磚屋住,大地主的房子和碉堡是用糯米漿來砌的,一百年還牢固如新,比現在的水泥好得多。房子很少有超過兩層的,為了保持寨里的傳統,房子不能人為拆建,想建新房要到鎮上去。 看着他們簡潔樸實的房屋,我突發奇想,如果將來結婚,來這裡以這純潔無華的村貌作背景拍結婚照,讓新娘子穿着潔白的婚紗在田園間飄逸,一群老人和小孩站在破舊的泥牆注視着新娘,而照片的一角是拖曳的婚紗,多震撼!又或讓新娘穿着艷麗的禮服在舊牆前、舊屋裡拍盡風流,強烈的對比產生不可思議的效果,令新娘後悔這麼遲才嫁給我! 在苗寨回來經過黃絲橋古城,城樓古樸,城牆不高,很容易攻打,城內比想象中小得多,感覺只是象大戶人家的大院。不想買昂貴的門票而不能上城樓,便走到城牆邊作往上爬狀,城樓上的導遊小姐大驚失色叫:“不要爬,好危險。”啊!以為我是壁虎? 舒家塘是個神秘的土家古寨,在阿拉營乘一個小時的三輪摩托,再徒步兩個小時就到了。舒家塘地處湘黔渝交界處,地勢險要,是古時歷代屯兵之地,站在楊六郎兒子當年紮營之地,可以眺望貴州境內。古城古樸陳舊,城牆由雕鑿的大青石粘糯米漿混石灰砌成,殘敗發黑,但散發一種深沉蒼涼之美,古城巷院深深,巷道多由青石板鋪成,走過後有“嗡嗡”的清脆回聲。巷道高低有序,錯落有致。城內出過狀元、將軍及其他朝廷命官,可謂藏龍臥虎之地,達觀貴人故居的大門多有石雕門匾,最愛“履芳懷潔”、“坦蕩常履”這兩匾,可見主人潔身自愛、嚴以律己。屋裡有雕花門窗的過氣顯貴人家,雖仍有人住,但掛滿蛛網,窗花纏着鐵絲晾衣服,令人慘不忍睹。城內人氣旺盛,大方好客,一位穿着自製膠鞋的村幹部主動帶我們參觀,他有狼一般的眼睛,聲音很大,講解時多用手勢加強,使人更容易理解。已是下午,當知道我們還沒吃中午飯,馬上以命令的口氣叫一村婦為我們煮麵,最後還加了一句:“記得在裡面加點油。” 山江鎮也是一個非去不可的地方。雖說是鎮,但繁華區也只有一段通車的公路,但她的魅力不在此。去山江鎮的沿途風光已美麗得驚動了黨,路邊裸泳的人驚動了遊客。 山江鎮是苗人的世界,在那裡你可見到當地居民平靜的生活,純樸的生活方式,也會為他們的禮貌和熱情而打動。在街上,一個光着屁股、留着羅納爾多式發形的小孩見到我們,馬上跑回家裡穿好褲子再出來,另一個小孩的鼻孔里拖着兩條青青的鼻涕一上一下的淌動着,笑容靦腆。在屋裡下棋的老人專心致致,完全沒有覺察到鏡頭的存在。老婦在織布,老伴坐在旁邊拿着煙斗悠揚的吐着煙,肥鴨扭着屁股在空地上艱難的走動,一幅幅人間美景。在苗王家的旁邊,又遇到一位光着上身的老爺爺,八十幾歲,硬朗得很,臉和身體都密密的布滿皺紋,沒有一平方厘米是光滑的,象個蜘蛛俠,那不止是生活的坎坷和情路的波折可以形容的。讓我遺憾的是一位穿着很傳統的苗族服飾的老婆婆,保養得很好,道骨仙風,儀態大方,就是不肯讓我照相,是不是象非洲的某些部落一樣,怕照相機會帶走她的靈魂?但我還是尊重她老人家的。 山江鎮的建築是特別的,黃的泥牆黑的瓦,依山而建,石板階梯交替穿插,苗王白色的建築點綴其間,甚是顯眼,在遠處望去,象另類的布達拉宮。 美麗總是愁人的,當你要離開她,這種惆悵的感覺尤甚,把自己從鳳凰的美景拔出來,有點落入塵俗的味道,但許仙有了白蛇,他是不會計較留在塵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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