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愛可以亂來 |
送交者: zz69 2004年11月08日13:12:05 於 [戀戀風塵] 發送悄悄話 |
第64節 也許情人之間真的存在所謂心理感應,要不然,在林冰出走、下落不明,馬大光心煩意亂的那些天,汪曉妃也是焦頭爛額。 經過幾個月的磨合,汪曉妃已經練就了一身處變不驚的過硬本領,完全足以適應甄德暉的變幻無常。雖然甄德暉對她的態度又像春天一樣由寒變暖,但她隱隱有一種預感,這一切都是暫時的,要不了多久,他就會故態復萌,他那一肚子的甜言蜜語會像怕淋濕一樣收了回去,那種寡婦般的寂寞還會像前些日子那樣回到她的身邊,跟她作伴。 有時候她也反省,拿出跟馬大光在一起時從不曾用過的反省精神反省,自己是不是太疑神疑鬼了?因為這段時間以來,甄德暉明顯地表現出了重新做人的跡象,晚上作愛時他努力得像個參加應考的舉子,吃飯時甚至還會良心發現地用筷子夾着給她餵上幾口,這幾口剛好可以使她那種小女人心理得到滿足,但又不至於讓她生出得寸進尺的大膽念頭。 有一天下午,她剛剛準備做飯,甄德暉來了電話,說晚上有事回不來,汪曉妃木木地問了句,你不回來誰陪我呀?甄德暉說,你可以上網玩一會兒呀,我明天准回去。 這個沒有陪伴者也沒有監視者的夜晚,汪曉妃想好好上上網,看一看“千古笑神”給她留言沒有,她已經記不清有多長時間沒有跟他聊過了,也不知道他最近過得怎麼樣?是不是已經把她忘了?想一想從認識到現在已經幾個月過去了,跟短命的網絡交往相比,這幾個月的感情無論如何算是壽星了。如果有可能,她希望這份感情更加健康長壽。 遺憾的是,網絡特別不好,剛剛連上就自動掉線,試了無數次都是一樣的結果,她只得放棄努力。一台無法上網的電腦,就像一座與世隔絕的孤島,翻看着“千古笑神”的聊天記錄,她覺得自己永遠沒有從這孤島上逃生的希望了。 那個夜晚,關掉電腦,她從樓梯上晃了下來,繞着屋子轉了一圈,又順着樓梯爬了上去,燈光拉長了她的影子,也拉長了她的寂寥。 最後她懶懶地靠在沙發上,微閉着雙眼,平生所經歷過的男子一個個像走馬燈一樣在腦子裡晃來晃去,最後定格在南風身上。她抓起電話不假思索就給南風撥,她想聽聽南風的聲音,可是那個幾年都不曾撥過的號碼已經變成空號了。一個大活人,什麼時候就變成了一個號碼?而這個號碼什麼時候又變成了一個空號?汪曉妃想不明白,過去的一切恩怨究竟發生在她跟一個男人之間,還是發生在她跟一個號碼之間?反過來,在別人心中自己是不是也只是一個沒有任何意義、隨時可能變成空號的號碼?男女之間的海誓山盟,是不是最終都會變成空白? 這種思緒讓她又失落又恐懼,這些年裡,她適應了一個又一個名字在自己心裡死去,但是有一個事實她怎麼也無法接受,那就是自己也會失去在別人心裡活着的特權。 南風一連好幾年都不給她打一個電話,甚至換了電話號碼也不通知她一聲,這一切只能證明一點,那就是在他心目中,她已經香消玉殞了,連做普通朋友的資格都沒有了。 像南風那樣的男子,是天生的冷血動物,他不可能記住一個狠心拋棄了自己的女人,這種事情只有馬大光那樣的死心眼兒才做得出來,也只有在一個死心眼兒的男人心裡,自己才可能長命百歲。 想起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男人會永遠記得她——雖然只是用仇恨的方式記住——汪曉妃露出獲救一般的驚喜。 馬大光的種種好處又一次在她腦海里重播,他的服從,他的憨厚,他的固執,他自己不笑卻能讓人笑死的幽默,都是那樣歷歷在目。跟現在這種空虛的生活比起來,跟他在一起的那一年是多麼寧靜、多麼美好啊。對一個女人來說,最大的幸福莫過於有一個經濟實力雄厚,同時又對自己言聽計從的男人了。馬大光雖然離經濟實力雄厚還有一定距離,但是在言聽計從方面,卻超過了她遇到的所有男人的總和。就憑這一點,她也應該在人民大會堂為他召開一次表彰大會,把他追認為革命功臣。 在這個寂寞難耐的夜晚,汪曉妃無聊地翻着電話號碼本,眼睛停留在用簽字筆划過的一處黑色墨跡上,苦思冥想,竟然有一種流淚的感覺襲擾着她。那一格,曾經是馬大光的位置。在幾個月前馬大光用手機短信對她破口大罵的那個下午,她把這個號碼連同他的名字一起判處死刑立即執行,一起遇難的還有馬大光的手機號碼。 現在,她像個由於一時衝動製造了特大冤案的法官一樣,懷着深深的懺悔心理,只想讓無辜者重新復活過來。接連幾個小時,她都在搜腸刮肚,細細回憶這兩個曾經熟得都快爛了的號碼。然而任憑她絞盡腦汁,這兩個號碼一個都想不起來。 突然,像是黑夜中划過一道雪亮的閃電,有八個數字在她的腦海里閃了一下。 她把那八個數字念出聲來,沒錯,就是它! 她撥了那八個數字,如果半分鐘內他還像死豬一樣不醒,她就掛掉,絕不再給他這個機會,想不到的是,剛剛撥通,馬大光就親切地叫“寶貝”了。 他一定猜出了是她,她倒要好好聽聽他還說些什麼。 聽到了他後面的那一席話,汪曉妃一面笑得合不攏嘴,一面痛恨自己不是個聾子。 原來自己又在自作多情了,他的“寶貝”根本不是她,而是一個她根本不認識的女人!難道這就是那個口口聲聲只愛她一個,而且要愛到永遠的男人?男人怎麼都是這麼薄情,人還未去茶就涼了? 惟一讓她欣慰的是,他和那個“寶貝”一起生活得並不幸福,那個“寶貝”竟然深更半夜連襪子都沒穿就跑了,想象着這樣的鏡頭,汪曉妃忍不住又笑了。 身份暴露之後她又跟他說了些什麼,他又是怎麼回答的,她沒有注意,她只聽了幾分鐘就把電話掛斷了。 賤貨!她聽見兩個字像炒豆一樣從自己嘴裡飛蹦而出,她不知道自己是在罵馬大光,是罵他的那個爛女人,還是在罵自己,直到幾天后鍾玉婕鼻青臉腫地來找她時,她才算恍然大悟,這聲罵的所有權,應該歸鍾玉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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