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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儿 (12)
送交者: 晨雪 2005年07月13日07:14:06 于 [恋恋风尘] 发送悄悄话

BY 单飞雪


慕容别岳镇定地仰望她湿透的身子:“你太任性了。”他刻意冷淡着口吻,“快下来。”

她湿湿的发已经落到了他胸膛,叫他的衣服湿了一片。

他严历的口吻,却令她更嚣张地伏上他身子,趴在他身上,狡猾地望着他:“抱禧说你从

不发怒---”她微笑,“我倒想见识见识你的怒火。”

因为冷,她说话的时候喷出一阵阵薄雾,颇有一种烟色迷离的感觉,迷离之后是她绝色的

容颜。

她天真地笑,想起那书生的话,爽快清朗地对着他世故的脸,一知半解地说:“快把你的

什么什么变成我的什么什么,我们抱在一起什么什么吧!”

慕容别岳眼色一黯,她那过分美丽的脸庞染着湿湿的雨,雨水蜿蜒落下她雪白的颈,流进

她胸前敞开的衣襟。

她的话天真得很好笑,可是现在的他非但笑不出来,反而还有种烦躁的感觉。

他轻轻叹息,望着她任性的脸庞:“回去吧!”

她湿湿的冰冷的小手伸过来摸上他刚毅如刀的脸,宛如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兽,犹自天真地

冲着他笑。

她勾起红艳美丽的唇,吐气如兰,胜利道:“你完了。。。”忽然,她眼一瞠,身子一

斜,发出惊呼。

原来,他一个翻身轻易地就把她制伏身下。他薄唇一抿,狠狠地扣住她不安分的双腕,将

她的手牢牢按在她两侧,强硬的身子将她牢牢地钉在柔软的床铺上。

他生气了吗?她几乎窒息地盯着他,看他惯常沉稳内敛的视线变了,变得如刀一样锋利鸷

猛,直直切上她惶恐的脸。

“不---”他声线亦如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是、你、完、了。”仿佛下了一个

什么重大的决定,他捏住她的尖下巴,略略拎起。他俯低脸,锐利的眼瞪着她。

“你知道对付一个太任性的人要怎么办?”他轻声问。

那逼视、刀一样犀利的视线,忽然令她头皮发麻,战栗起来:“怎么办?”

他低下脸,亲吻她的脸颊。她合上眼,感觉那个吻,吻上她眉毛和眼睛。。。耳边听见他

的回答。

“就是让她受伤,让她学乖,你要见血了。。。”他目光炽烈地看她紧张地闭上眼睛,缓

缓地抚摸她漂亮的任性的唇,沙哑慵懒地命令,“睁开眼,凤公主。”

她睁开了眼,感觉到他的身体好烫,重重地压着她。他的视线和平常的极其不同,非常陌

生、非常强悍。

她望着他,忽然有一点后悔爬上他的床。

她好像玩得过火了,她好像喊醒了一头沉睡的猛兽。

那猛兽黝黑的瞳眸深处,燃着两簇猛火,怎么会这样?换成他在对她得意地、胜利地微

笑。

屋外,又一道闪电劈过,劈亮了他英俊的面容,灼热逼人的视线。他唇边牵着一抹笑,笑

得有一点狂、有一点野,甚至有。。。有一点放纵!

她浑身一震,感觉那道闪电仿佛劈中了她。

他俯视她惊愕的大眼睛:“你太任性了。。。”他哑声道,“该罚。”

他在凶她,低低的嗓音威胁着她。矛盾的是,那嗓音虽残酷却又温暖得令她心坎一阵酥

麻。

慕容别岳勾起她小巧的脸蛋,拂去她额前湿了的发,狂野的视线停留在她惊惧又无辜的美

眸底:“你怕了吗?”他深眸底黑得发亮,直直注视她。她身上的紫色免裳濡湿一大片,

黏在她柔软的身躯上,凄艳地缚住那年轻芳香的胴体。他大掌按在她光滑的额顶,狂狷的

视线扫过她微湿的躯体。

面对身下如此温暖柔软的身体,他如何能没有绮想?然而他知道他在犯错,她不是个可以

放纵的对象。她好勇斗狠,她会反噬他,她不会放他走的。。。

窗外雷声轰轰,震得人心惶惶。

“你完了---”她闪动着美目,“我喜欢,我要你。”然后她略带稚气,狂妄地宣告,

“你、完、了!”

窗外下了一夜的雨,狂肆而凶猛地濡湿了这一个世界。。。

一夜激情缠绵之后,凤公主却是大病一场,持续几天几夜高烧。

总是如此,她的身子总是禁不起她刚烈狂野的性子,她病了,高烧数日。可是,昏迷中,

她一点都不怕。她知道,慕容别岳会治她,他是医者,没什么困难的。

慕容别岳将她额上的湿巾换下。

她睁开迷蒙的眼看着他。

“我怀孕了吗?”她沙哑地问。他该娶她了。

他怎会不知她的诡计。“你的体质没那么容易怀孕。”他诚实道,微笑着看见她失望地抿

起红唇。然后她瞪着他,张开粉臂。

“抱我。”她命令她命令,她喜欢被他抱着的感觉。

慕容别岳笑着摇摇头:“你该好好休息。”他起身欲走,衣衫一紧,她揪住他的衫子。

他缓缓转过脸来注视她,她的眼神很坚决,声音很笃定:“你是我的。”

他眼色一黯:“不,我就是我,而你是你。”就算有过那缠绵而激情的一夜,就算她的确

让他犯了规、让他心动,可却不足够令他出卖自己。他知道她喜欢占有,而那恰恰是他最

最厌恶的感觉,他不爱受拘束。

凤公主骄傲地道:“我不信你不喜欢我。”她又一次命令他,“和我回宫,我要永远和你

一起。”

他残酷地盯着她:“你不能命令我。”

“我可以、我可以!”她坚定地喊。

“我感激你给我最好的一夜---”他目光温柔,言语冷酷,“但我永远不可能跟你走,

那不是我的地方,更困不住我。很抱歉,我注定要让你失望了。”

她身子一震,眼睛缓缓红了,颤抖起来。即使在那么亲密的缠绵过后,他还是不肯让步

吗?

蓦地,她抽出枕头就打向他:“混帐。。。”她不顾虚弱的身体,跳起来扑打他,“我是

公主!”她扬着发疯狂咆哮,“我命令你,你就得听,因为我是公主、我是公主!”她绝

望地使劲去打他。他没躲,他只是站着任由她发泄。

那一声声的“我是公主”,听起来非常凄厉,但,是公主又如何?他不要她!她高声的强

调显得很狼狈。他一直高傲地、冷漠地睨着她,任由着她撒野。她咆哮一阵,胡打一阵,

忽然虚弱地身子一软,他及时拉住她双手,她脆弱地跪坐地上,仰视他那张俊美但残酷的

脸。

她望着他深邃的黑眸,感激自己的感情全被葬送在那两汪深潭底。她眼睛红了,心为什么

这么痛?

她哽咽地问他:“你告诉我。。。你是大夫。。。你告诉我。。。”她眼前一片朦胧,

“告诉我。。。为什么。。。我的心好痛。。。”眼泪冲出眼眶,淌落那姣好的细致的

脸,“告诉我。。。为什么。。。这样看着你。。我的心好痛。。。”

那是爱情啊,甜蜜的背后多少心酸泪。她已经爱上他了,而他呢?他仿佛更爱自己。

她迷蒙的眼瞪视他,颤抖着双肩啜泣。一颗颗的泪如同珍珠,散落一地。

“或者。。。”她啜泣道,“或者,我不回去。。。我跟你走。”

他蹲下来将她揽进怀里:“不要任性,可想过你不回去,你的侍从会如何?不要自私--

-”

“最自私的是你。”

他一震,抱紧她。她哭倒他怀中,愤恨地指控:“最自私的其实是你!”

慕容别岳忽然将手打横轻易抱起她,将她抱至床上。她是那样脆弱,那样娇小。

“你的烧还没退,不要那么激动。”他帮她盖被。他在床畔坐下来,低垂双眸注视她哭泣

的脸,他看着她的眼泪仿佛无止尽地不停翻涌。

“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吗?”她伤心地望着他,“你讨厌我是因为我是皇族的人吗?”

他温柔地横过身子,手肘搁在她被子上,然后他就这么托着下颚,斜着脸,垂眼看她哭

泣。

他的黑发像夜幕那样散落下来,衬着那张出色面容,有一种狂野不羁的气息,像是谁都不

能掌控驯服的兽。

金凤难过极了,这个男人为什么能那样温柔地看着她哭泣?为什么能那样不在乎地任由着

她哭泣?他一点都不心疼吗?

这样想,她鼻尖一酸,眼泪淌得更多了。

“不要哭了。”他微笑,伸手,食指轻拭她湿透的脸颊,他的表情就像在哄一个孩子,

“雀儿。。。”他笑着研究她年轻气盛的脸,“是不是你要的都非得弄到手?”她哭得他

心都疼了。

“是。”她固执地说,“我要的我就要。”她吸吸鼻子认真地道。

他笑意更深:“这就是为什么我不能跟你一起。”他眼色一黯,“你只知道你要什么,你

拼命想拥有你要的一切,而我和你恰恰相反。”他抚去她的泪痕,“我太清楚我不要什

么,我一直在舍弃和逃避我不要的,只有舍弃,人才能真正自由。我已过惯逍遥的日子,

你关不住我的。”

她哭得一塌糊涂,生气地捶了一下床,“哇”的一声哭得更放肆了。“如果我不能要

你。。。我心痛。。。”她稚气地嚷,“我想要你永远在我身边。。。”

他抚摸她可爱的嘴唇,忽然,第一次很深情地看她。“虽然你的身体好了,要改善你脆弱

的体质却不是一两天可以完成的。”他爱怜地劝,“你在宫中可以得到最好的照顾,衣食

住行都可以用到最好。”

“你可以照顾我。”

“我不可能时时注意着你,我有我自己的生活。。。”他摸摸她的头,“何况,宫里多的

是数不清的珍贵药材,可以让你恢复得更好。。。”

金凤忽然抓住他的手,他目光一敛,任她将他的掌心贴上她的脸颊。

她深深地注视着他的眼眸:“你不会舍不得我吗?”他的手好大好暖,让她好有安全感。

可是他的声音却冷淡如刀。“我会怀念你。”他说,“那不是也很好吗?”他的掌心湿透

了,那是她的泪,她泪眼婆娑,哭得眼眶都肿了。

不,那一点都不好,只有怀念是不够的,没有了活生生的人,怀念不是显得更残忍?她啜

泣。

他目光一沉。“你要坚强。。。”他冷酷道,“你是公主,你一声令下,可以让千百人生

千百人死,比我这一次只能救活一人的医者更具有力量。”他期望能改变她好胜斗勇的性

情。

可是她执迷不悟、她伤心,垂下眼睛,沮丧地说:“不,你胡说。。。”她俯视着自己的

泪一串串滴落床榻上,“如果我比你更有力量---”她咬唇狠道,“那为什么我却没有

力量可以让你爱我?”

慕容别岳听了,收手,缓缓敛起眼眉,脸色变得异常严肃。

案上油灯燃尽,滋的一声灭了,吐尽最后一缕烟,哀怨的黑幕张开,笼罩了这个房间,笼

罩了他们。

然后是令人窒息的静默。

他不再说话,或者是为着她的固执气恼了?

她咬着唇也难过地不再开口,只是默默低着脸掉泪。

被上,他手肘一沉,倾过身来。

金凤睁大眼眸,唇瓣一热,他斜过脸来吻住了她。

她诧异地睁着眼,感觉他温热的唇贴着她的,她合上眼,心酸地感受他温柔又深切的亲

吻,感受他借着他的唇舌慰烫她的嘴,他的黑发摩擦着她的脸。。。

那个吻慵懒、缓慢、却缠绵了非常久。

她很想问他,如果真的不爱她,为什么可以这么深情地吻她?

那个吻结束后,黑暗里,他的声音浑厚低沉:“雀儿。。。”他解下颈间一直佩戴着的鹰

形玉佩,套上她纤颈,帮她牢牢系上。

黑暗中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得他低低说:“就让这苍鹰代替我,永远安枕你美丽的

颈。不要哭了,眼泪不适合骄傲的你。不要求我了,哀求不是你凤公主擅长的。你。。饶

了我吧!”

那只鹰忽然似是要从她胸前飞起,原来,是她那剧烈起伏的心在鼓动。

你饶了我吧。。。

这句话成功地遏制了她的泪,同时冰封了她的心,她的心仿佛为着这句话下起一场大雪。

他没说他爱她,他说,你饶了我吧。。。

这句话像刀一样,直直砍上她热血沸腾的心。有什么比一个你深爱的男人求你饶了他更令

人心寒难堪?

金凤没有答话,她伸手揪住那只玉佩,紧紧揪着,仿佛将自己的心掐碎。那爱极所生的

恨,将她推落痛苦深渊,她热血沸腾,为这句话沸腾。

她不知道慕容别岳这么说,已经等同于向她示弱了。

他从不求人,他恳求她饶过他,是心底深处意识到自己抽芽的爱,是怕自己撼动的心。在

某种意义上,他其实已经臣服于她,臣服于这个漂亮的霸气的小东西。

爱是一场角斗,很难分输赢。她完了的同时,他、也、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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