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
决是被我"收集"回来的。
决最吸引我的是他那双眼睛,黑白分明中带着纯真和 忧郁。
当我看到这双眼睛的时候,就决定要"收集"决一段时间,让我好好看这双酷 似建的眼睛。
自从建离开我后,在这几年间,我就发疯似的去收集凡是五官有一点象建的男人,在家里"摆放"一段时间,再用手中的财富把他们打发走,从来没有任何麻烦,因为从来 就没有人能抵抗我的高额"遣散"费。
他们总是走得无声无息,过后,我就不再记得他们的名字。
决就是 在我这样的心态下,被我"收集"在家里的。
决的那双眼睛实在象极了建,黑得发亮,很清澈,睫毛又长又密,眼里流动着光彩, 而又有一抹挥之不去的忧郁。
他是到我的公司应聘的。
具体的应聘职位我 已不记得了,只是我偶然走出办公室时,看到走廊里坐着的他,他抬眼望我的那一刹那,我已经被他的双眼迷住了。
很快的,人事经理送来了他的资料,当他拘谨地 坐在我办公桌前的时候,我微笑地告诉他,我已决定聘请他,但工作地点不在此处。
他高兴地差点喊了出来。
表情兴奋到了极点, 丝毫没有一点怀疑。
我说:"五 点后,请你来我的办公室,我会带你到你的工作地点的,现在你可以先去人事部登记一下。
在那一刻,我已决定跟人事部说,让他担任我的私人司机,因为我瞟了一 眼他的简 历,专长一栏上写着"有驾驶经验"。
人事部向来对我的决定没有任何意见。
决就这样 被我留了下来。
下午五点,决很准时的出现在我的办公室,他的脸因为兴奋而红红的,眼睛乘 满了兴奋,他的皮肤很白,头发很整齐,身上的衣服很旧,但却干净。
他很谨慎的 表情让我清楚的知道,他涉世不深。
我带着他走出办公室,然后下车库,跟他简单 说了几句,我们就坐进了我的坐驾。
我将车开出大厦,一直奔上马路,我看见决很 认真的看我驾驶汽车,一声不吭,黑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将车开得飞快,很快驶上 了高速公路,决的样子很紧张,他大概是被我的高速驾驶吓住了。
大概四十分钟后, 汽车停在了我的住宅前,我的住宅在这座城市的边缘,空气比市里好上一百倍。
我喜欢这里幽静的环境,和轻新的 空气。
我把汽车停在车库里,示意决和我一起下 车,决显然是被眼前的环境吸引住了,但他竭尽全力不让自己东张西望,我被他可 爱的表情逗笑了,说:"不用紧张,如果你愿意 看,就随便看吧。
"他的脸红透了,黑眼睛看着手中的行李,低着头,看都不敢看我。
我没有再说话,让他跟着我进了 大厅。
宽姐照例在客厅迎接我,她接过决手中 的行李,问了一句,"开两个人的饭? "我点点头。
她走开了,她从小把我带大, 简直视我是她心中的神明。 她很快走进 厨房准备晚餐。
我把决带进书房,我示意他坐下,他中规中距的坐下,很勇敢的看着我,似乎等待着我派他上战场一样。
我对他笑了一笑, 说:" 今天早上跟你说过了,你的 工作地点不在我办公室,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帮我开车,也可以留在我的住所里帮 我料理我的住所,随便你选,只要 你帮我工作就行了。吃住我会全包,工资随便你开。 " 他诧异地看着我,显然已被我的条件蒙注了,他喃喃地说:" 王总,工作由 您决定 吧。 工资我不计较,您能给我工作,我,我。。。。。。。
"他已不会将下 面的话说下去了。
我摆摆手,接着说:那好,那你就留在我的住宅里,帮我照料我 的房子吧,工资每月两千吧。好,我们一起下去吃饭吧。
"我干脆而利落,决没有 任何说话的时间。 决就这样,留在我的住所,帮我管所谓的物业。
(二) 我对我 "收集" 回来的男人,从来都是不过两个月,就被我"遣散"的,他们没有任何的意见,一来是我的高额"遣散"费,二是他们从来就不知道我的用心。
他们 只会认为自己工作没有作到家,从而得罪了我这个不太说话的女老板。其实是我对他们已经腻烦了。
决对工作是很认真的,他总是帮宽姐把屋里打扫得很干净,屋外的花草也修剪 得很整齐。
每天总是默默无言的,黑眼睛的那一抹忧郁总是藏在深深的眼珠后面。
宽姐对我说:"这孩子,一定有很多心事。 " 我对此,付之于一笑应付,因为我根 本不在乎他的心事,我只知道他的眼睛跟我远去的建极为相似,是他的一双眼睛暂时留住了他。
一个很清凉的夜晚,我喝了很多酒, 一大帮员工为一年一度的十天集体年假而开了一个大食会,他们边说边拼命灌我喝酒,说是老板一年辛苦,应该好好慰劳 一下。
我也放下平常冷若冰霜的脸孔,跟他们尽情的喝。在我还稍微有一点清醒的 时候,我打车回了家。
宽姐大概已经睡了,屋里很静,我一边唱歌,一边不知是走 着,还是跳着上了楼,楼梯几次把我拌到。 在黑暗中,有一双手扶住了我,一双黑 眼睛闪着 一到黑亮的光,我紧紧地抱着那个在我身后的身体, 似哭似笑地喊着: 建,是你吗?你回来了,来看我吗?别走了,别走了,好吗?" 我觉得我在猛烈的 呕吐,我紧紧抱着的人一反手,把我抱着上了楼,他的动作很轻,把我轻轻地放在 床上,然后转身要走出去。
我紧紧拉着他,似乎怕失去什么,不愿松手。
我很快的 脱掉身上的衣服,跟前的人似乎愣住了,我趁此机会,把他紧紧的抱住,将他的头 按在胸前,我感到了他的颤抖。他颤抖的抚摸我,发烫的嘴唇吻着我的唇。我醉得 更厉害了,只觉得那种好久没有的快感布满了全身。我倒在了那个人的怀里。 我不知睡了多久,在一遍阳光灿烂下,醒了。我赤身裸体的躺在床上,身上整 齐的盖着被子。想想醉酒的晚上,和那双黑得发亮的眼睛,我知道那天在我床上的 男孩是决。 我慵懒地笑笑,忽然有一个我觉得很刺激的想法。
下了楼,看到决穿戴 得很整齐的坐在客厅里,旁边放着他的行李。 他低着头,脸涨得通红,黑眼睛里有 一层厚厚的水雾。 他似乎哭过。 我对他笑笑,很从容的说:"怎么,你想辞职?"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说:"即不想辞职,就留在这, 昨晚,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如果想继续留下,就留下吧。
"他抬起 头,带着水雾的黑眼睛闪过一丝迷惑,点 点头,提起行李,走了进去。 我心中不禁一声感叹:"真是个孩子。
"(三) 接下来的十天,我都躲在家里,其实我是一个害怕应酬的人。
我更喜欢自由自 在的生活。 宽姐是一个很知疼知热的人,只要我一在家,她就会倾尽全力去弄菜弄饭。
决还是默默无语的,干着他的活,他的活不多,但我却看不到他停下来。晚饭后,我把决叫进了书房, 决很拘谨地坐在我对面, 我决定将我那天的想法告诉决。
我开口说:" 我想跟你做个交易,我们来谈谈条件,如果你认为可以接受,你就接 受,如果你认为无法接受,那做完这个月,你就可以走了。" 这是我第一次和 我"收集"回来的男人谈话,不知为什么, 决身上有一种东西吸引着我, 我突然想了解他更多, 也突然想让他成为我的情人,他身上那种纯净的气质让 我觉得放心。
我告诉决我的想法。
他听完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显然明白,什么叫情人。
但他的确很需要钱, 这一点我很清楚,也使我相信,他会接受我的交易。
果然, 决同意了。
他低垂着双眼,说:"王总,我答应你,你每个月还给我两千块钱吗?" 我笑着说:"你是我的人,钱随你花。
"他坚定的说:"不,我只要两千块钱。 " 决是 个执着的孩子。
就这样,我和决同居了。
他的身上总是洋溢着青春的男子气息。
自从建离开后, 我拒绝任何想与我有肉体关系的男人,感情的闸门更是关得紧紧的。
但决的干净和 单纯,却使我愿意和他保持肉体的关系。
他带给我肉体上很大的满足,因为他很认 真地尽量使我快乐。
后来我知道决的家庭很艰难,他的父亲原本是个工程师,在一次试验中,氯气中毒, 丧失了劳动能力,只能返回原籍,靠研究院的微薄工资养着。 决的母亲由于 忍受不了贫困的生活,离家出走,扔下决和比他小六岁的弟弟。
决高中毕业后,决 定出来打工,给弟弟挣学费,也能给父亲多一些营养费。
怪不得决看起来不象农家的孩子,他身上有一种淡淡的书卷 味。
(四) 几个月过去了,我和决的同居关系依然维持着,他已完全搬到我的房里住, 他依旧默默无语,黑眼睛的忧郁还是深深地藏在眼里。
我几乎不过问他的事情,我 没有兴趣知道。
只是当他在床上很深很深地看着我时,我知道他内心有很多心事, 但我总是视而不 见,我每月如期发给他"工钱",每次,他从我手中接过钱时,嘴角 总是抿得紧紧的, 一声"谢谢"后, 转身就走。
一次疯狂的云雨后,我说:" 我已经帮你报了一个补习班,你去上吧,半年 后,去考大学。
"他默默地躺着, 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转身看着他,他的脸沉浸 在一片月色中,黑眼珠闪闪地发着亮,尖尖的鼻子,棱角分明的嘴唇。
他,其实除 了眼睛外,有一张很清秀的脸。
他发现了我对他的注视,别过脸来,他突然吻了我 一下,说:"我想吻你,行吗?"我转过身,笑了一声说:" 我不习惯别人的吻,你 不要对我太认真了,说不定,哪天我 就对你厌烦了。
我是很容易烦一样东西的。" 身边的他,沉默了,我听到他转过身去,我知道他将一夜无眠。
我开始担心他对我认真了。
决开始上补习班了,学校离我的住宅很远,决坚持每天骑自行车去,他除了我的两千元,拒绝我的任何馈赠,就连自行车,都是他用自己的钱买的二手车。
因为 他是高三旁听生,学校不安排任何住住宿,他只能每天来回跑。
有的时候,我很佩 服他的坚毅。
他的底子很好, 补习对他来说, 不过是帮他巩固一些基础知识。
他 的脸上,开始有了笑容。
他和宽姐处得很好,宽姐很清楚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但她 从来对我都纵容得要命,她很喜欢决,她甚至天真地想,决会照顾我的未来。
我总是对她的天真,付之一笑。
公司的业务在过了淡季后,忙碌起来,除了维持与老客户的关系,我还不断开 拓新的业务。
我每晚回到家的时候,已近乎深夜,我床上的被子总是很整齐地铺开, 决躺在床的另一边,他只占很小的一部分,很规矩地睡着。
我一般和衣躺下就睡, 第二天早上,决的 那一边整整齐齐的,宽姐告诉我,他一般六点钟就出门, 早餐 一般在路上买个面包啃。
一个星期五的 晚上,我放了同事们的假,自己也想早点回家睡觉。
回到家, 客厅里,宽姐在看电视,她的自娱自乐精神,总让人佩服,她能在电视节目里找到 无穷乐趣。
看到她聚精会神的样子,我没有打断她的兴致,而是悄悄的回了房间。
我房间的小台灯正放着暖暖的光,决不在房里,他一般在另一个房间看书,因为我说过,他除了睡觉,不许在我的房间逗留。
他默默地接受了我的无理要求。
洗过澡 后,我美美地躺在躺椅上,我想看一会报纸,谁知刚一坐下,我就睡着了。
不知过 了多久,我听到门响了一下,一个人走到我跟前,我想看,可是眼睛却无法挣开, 那个人轻轻地为我盖上被子,突然紧紧地吻我的唇。
我终于睁开了双眼,是决,他 被我吓了一跳,从我身边弹开,愣愣地看着我。
我疲倦地笑了,看着他惊慌失措的 样子。
我说:"决,将你最美好的吻,留给爱你的 人,你知道,我不会爱你,你不 必对我认真,对我认真,只会让你受伤,也会让我受累。
记住,我会随时终结这个 交易的。
"决默然了, 默默地上了床,闭上了眼睛。
(五) 转眼间到了高考的报考期,决必须回到原籍去报考,他告诉我他决定报考本城的一所名牌大学,并考外语系。
我对他的决定没有太多的意见,其实当他 告诉我 他的决定时,我正考虑着另外一件事,我决定合并另一家经济出现问题的公司,如 果合并成功,这家公司能做我们生产商,因为她的基础很不错,只是经营不善而已。
决知道我对他的心不在焉,跟我说了一声"再见"后,就匆匆上路了。
其实,我并不 确定他是否还愿意回到这里来。
不过,我一点也不在意。
他,不过是我付工资的伴 侣而已,如果我愿意,我可以毫不费力的找十几个。
合并的事情进展得不太顺利,一来,原公司的人大部分不愿意合并,因为合并 意味有一半的人失业,二来,我公司的几个股东,也不愿意和并,认为出这样的价 钱去并一家效益不好的公司,毫无意义。
在事情进展得不太顺利的时候,我遇到了 陆正野,陆正野是对方公司的执行副理,他极希望合并,因为他认为他们公司不合 并,将毫无发展前景,他以他的个人魅力,排 除种种阻挠,终于使合并的事情有了 进一步的发展。
而我也开了无数的会,做了十几个计划书,得到了董事会的最终同意。
两个公司终于合并了,陆正野做了生产部的经理。
陆正野毕业于名牌大学,是 个很精明的人。
在此次合作中,我们建立很好的关系,我欣赏他的果断和精明。
陆 正野是个充满活力的人,我们很快又成了球友。
每到周末,我总是约上美丽,陆正野和他的弟弟一起打网球。
美丽是我从小 的朋友,是个善良而娇气的女孩子。
美丽一见陆正野,已经对他很有好感,但陆正 野总是很有分寸的应付美丽,既不会对她太轻热,也不会得罪她。
美丽却沉醉在他 的这片若即若离中。
陆正野在管理方面很有经验,他的部门在两个月内,已有了相当的成绩,他让 很多人刮目相看,许多原本对他怀疑的人,都不禁称赞他的能力。
虽然我们的私人 关系相当不错,但我还是与他保持着距离,我想看得更清楚,这是我做事的一贯原 则。
(六) 八月几乎快过完了,决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想起他时,我才发现,我竟然没有 任何这个于我同居近乎一年的男孩的联系资料,我甚至忘记了他的家乡的名字。
我几乎已经相信他不会再出现在这座城市。
可是,他出现了。
他考取了本城最著名的 大学,而且如他所愿,他考上了英语文学系。
不见数月的决长高了,身体更结实了, 脸上的棱角渐现,眼睛还是黑得发亮,那抹忧郁依然藏在眼底。
他放下行李,说了 一句:"我回来了。
"我 放下手中的报纸,摘下眼镜,说:"恭喜你,如愿以偿了。
你的家人还好吗?"他简单地说:"他们都挺好的。" 我问:"什么时候开学?" 他 说:"九月 十日。"他踟蹰了一下,说:"王总,我想知道,我们之间的交易还有效 吗?"我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沉呤了一下,说:"我认为还没到终结的时候,你 是否要求多一些的"工钱"?"他摇摇头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您还按以前的工 钱给吧。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我点点头, 他出了我的书房。
他比以前多 了一份勇气。
我对他的兴趣,又浓了一些。
夏天的晚上,月色总是很好,我回房间的时候,决已躺在床上。
他直直地躺着, 没有穿上衣,在月色下,他的肌肤泛着淡黄色的光,他刚洗过澡,身上有淡淡的肥 皂香味。
他的眼睛随着我转动。
我走到床边,他用手支起头,问:"王总, 我可以 叫您的小名吗?"我点点头,说:" 没有问题,其实我不习惯你叫我王总。
"他很轻 地叫了一声:"月儿!"这是宽姐对我的一惯称呼。
我没有答应,自顾自上了床。
决 突然把我压在身下,一边退去我的上衣, 一边亲吻我的脸。
他嘴里的热气吹到我 的耳朵旁,我被他整个调动起来。
我竟然激动起来,伴随着激动的是浑身发热。
决的动作很猛烈,似乎在发泄着什么。
他似乎想把我吞下去。
我无法抗拒他激情。
我 被他 推上一个又一个的高峰。
决终于安静下来,他伏在我胸前,说:" 月,谢谢 你,你给了我一个机会, 我可以上大学了,我。。。。。。 !°他哽咽着,没 有说下去。
我轻抚他的头,说:" 你本来就是一个很聪明的男孩,你该好好珍惜。" 他抬起头,用黑眼睛深深地望着我,说:"我们,是否永远只是交易?"我 望着眼前这个比我小近九岁的男孩,推开他,说:"我们没有永远,也没有未来。"我翻转 身,用背对着他,我从来没有想 过我们会有未来。
身旁的决,又沉默了。
我很快 进入了梦乡。
(七) 决开始了他的大学生涯,我给他买了很多衣服,因为属于他的衣服实在他少 了, 但他没有接受,只将随身的几件衣服带去宿舍,宽姐一定要跟他一起注册,说还 从 来没有进过大学,要去开开眼。
决很乐意地带着宽姐一起去,他跟宽姐真的很象两 祖孙。
宽姐回来说了很多,说如今的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送孩子去的父母比孩 子更辛 苦,行李父母提,父母代办一切手续,小孩却坐在私家车里叹空调。
她说:" 我们决儿能吃苦,毕竟是苦孩子出身,他一个人跑齐所有的东西,还照顾我, 给我 买汽水, 自己却不舍得喝。
"我觉得好笑,她总喜欢称决为"我们的决儿。 "似乎决 真的是他的小孙儿,我的亲人一样。
我相信决绝对能应付开学的繁忙的,决一个星 期才回来一趟,他的学校与我的住所在不同的两个方向。
决成了我的星期情人。
晴朗的周末,我还是约上陆正野,美丽及陆正野的弟弟一起打球,决也加入了我们。
他们都认为决是我的表弟,大家都很喜欢话不多的决。
只是陆正野看决的时 候,眼光有点怪,我不知精明的他看出了什么。
决跟陆正青很快就成为要好的朋友。
美丽对陆正野的恋情,明眼人都看在眼里,以陆正野的精明,他不可能不知道美丽对他的感情,只是他一直毫无表示。
他几乎对每个女孩子,都是热情而不失风度。
决的课程很满,他说现在的课程都是一些基础课程,老师一个发音一个发音地 去纠正他们。
我和他的话题逐渐多起来,决是一个很有思想和见地的男孩。
他会跟 我讨论一些 当时流行的话题。
他不在的时候,我竟对他有一丝的牵挂。
他依旧单 纯,他绝对不是那种骗钱的男孩,只不过,他的确需要钱而已。
他已跟我商议,说 他想去接家教,我付给他的工钱可以减少。
我没有同意。
陆正野的确是一个得力助手,很快我将他升任为我的副手,他的果断,令我们 挽回了很多损失。
我与他的交往也多了起来。
他成熟稳重,反应敏捷,而彬彬有礼。
他的家不在本城,弟弟经常在学校里, 我经常邀请他到我的住处吃饭。
他对宽姐 的厨艺总是赞不绝口。
一次请客户吃饭,我和陆正野都喝了很多酒,他坚持要打车 送我回去,我浑身无力,只得让他搀扶着我,送我回家。
家里静悄悄的,我想起, 宽姐请假回家了。
我们互相扶着,上了楼,一进房间,我就倒在床上。
我任凭陆正 野退去我的上衣和裙子,他喃喃自语,他抚摸我,亲吻我的肌肤,我没有任何抵抗 地让他占有了我。
在一阵难受的口渴下,我醒了,我起来找水喝,我发现决平时看书的房间里亮着灯, 莫非决在?我没有管那盏灯。喝完水,我在楼下的客房里,倒 头继续睡。
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已是中午了,我才想起,今天是周末。
我回到房间, 陆正野已经走了,满床的凌乱。
我更确定,昨晚决在家。
我穿过走廊,来到决平 时看书的房间。
房门半掩着,决躺在床上,黑眼睛却睁得大大的。
他看见我进来, 坐了起来。
他的黑眼睛盯着我,问:"你爱陆大哥吗?"我靠着门,玩弄着手中的杯 子,耸耸肩 说:"不爱,当然不爱,不过他的确吸引我。"他说:" 你知道,你知道 你这样 这样会伤 了。 。。。。。 ,他顿住了,费力地补充了一句:"美丽姐。 "他 的语气 似乎有一种无声的愤怒。放下手中的杯子,我说:"你没权 过问我,你是什么,我们可以随时终止交易。 "决沉默了,他脸上的线条崩得紧紧的。
他挤了一句: " 对,我不是什么,我象男妓,提供服务,我无权责问我的老板。" 说完,他捡起 他的书包,冲了出去。
我们的第一次争吵就这样发生了,为此,我有一年没有见到决。
(八) 在这一年里,我与陆正野的关系继续发展。我们在公众面前,是很合拍的一对, 我们配合默契,而大方得体。
美丽因此而与我大吵一场,不愿和我来往。
陆正野是 个喜欢情调的人,他的安排,无论在公在私,让我总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但我也隐 隐看到他的眼睛充满了野心。
他绝对不甘只做一个副手。
陆正野的野心,让我怀念 起纯净的决。
我让宽姐找找过决好几次,给他送钱,送物,想以宽姐的面子找他回来。
但宽 姐每次回来都唉声叹气,说决是一个倔强的孩子,他不肯接受我的任何东西,他宁 愿自己做家教去维持生计。
我知道他那次是想说,我伤了他,是的,我的确伤了他 纯真的心。
八个月后,陆正野正式向我提出求婚。
他说:"结婚后,你就在家里, 不用在 上班了,我要让你在家舒舒服服的。 " 我断然拒绝了他的求婚,虽然他让我有很多 惊喜,也是一个绝对合乎公众眼光的理想丈夫。
但我知道,我们结合,不过是让他 可以更上一个台阶而已。
他并不爱我,同样,我对他也只停留在合作伙伴的关系上。
他完全失去风度地责问我:" 为什么,我做得不够好吗?我比不上你的那个小大学 生。
"我看着他,他的脸涨得通红,他继续说:"我早知道,那个小男孩是你的小情 人,那天晚上,我看见他站在门口,我是故意在他面前占有你的,怎么样,他受不 住刺激, 不要你了吧。
"他得意地笑起来, 用嘲笑地口吻说:"你是不是心理变态, 小男孩你也有兴趣,还是你的兴趣就是男童?"我的脑袋嗡嗡直响,我 竟与眼前这 个肮脏的男人有一夜情,我站起身,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说:我想不到你如此卑 鄙,你别太得意,我知道你想要我的公司,你不要想如愿以偿,现在,你给我滚吧 。" 他大笑一阵后,摔门而出。
我颓然地坐在大班椅上,我知道陆正野的野心, 但我想不到结果会是这样。
陆正野离开了我的公司,并卷走了我一百万,也带走了我好几个客户。
在我忙 着收拾陆正野搅乱的摊子时,宽姐突然心脏病发作,住进了医院。
她的生命垂危。
我找人通知了决,决与宽姐的感情很好,我想宽姐希望决能来看她。
下午,决出现 在医院,分别一年的他长得更结实了,清秀的脸上,多了几分成熟。
当他看到我时, 他抿抿了嘴,问:"宽姐怎么样了?" 我疲惫地说:"心肌梗塞,很严重,你去看看 她吧。"决进了特护病房,透过玻璃窗,我看到他紧握宽姐的手, 说着什么,样子 很虔诚。
我被他感动了。
过了一会,决出来了,我说:" 我们去吃点东西吧,看你 的样子,刚下课吧。"他点点头,答应了。
我 们找到附近的一家餐厅,坐下后,我 长吁一口气,看着眼前的决,说:"我们有一年没见了,你好吗?" 他说:"挺好, 也挺忙。”他问:"陆大哥好吗?"我笑笑, 告诉他整件事,还并告诉他,陆正野在 外面开了一个规模挺不错的公司。我补充了一句:"用我的钱。"决沉默了一阵说:" 我还以为,陆大哥会给你幸福。"我冷笑一声说:"幸福, 我不相信幸福。"决深思 地看着我,默默无语,他真的长大了。
(九) 接连几天,决每天都按时来看宽姐,我也尽量抽时间去看宽姐,但宽姐最终离我而去。
看着关爱我的宽姐被推进太平间,我哭了,我发现我已许久没有流眼泪了, 一旦落 泪,想止也止不住,我就在决面前,泪流满面,决拥着我,他高高的个子,整个把我包围住,我在这个小男孩怀里,痛哭流涕。我不想再放开他。
那天晚上, 决陪着我,我无心睡眠,让决不断地要我。
决不断满足我。
他的身上散发着刚刚成熟的味道。
我在他怀里沉睡过去。
第二天,醒的时候,我还坐在决的怀里,他的黑眼睛乘满了温柔。
我感动地抱 着他说:"回来我身边好吗!"我实在有点累了,纯净的决让我心里平静了很多,我 厌倦了商场上的男人们的虚情假意,也看透了如陆正野之类的处心积虑,我希望决能留下来陪我。
决摇摇头说:"我不想再跟你做交易, 我要靠自己的努力完成学业。
我赶紧说:" 好,你愿意怎么样都行,只要你回来就好。" 决叹口气,点了点头。
他愿意回到我身边了, 我喜极而泣,我搂着决,我吻了他,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吻他。
决欣喜得不知所措,那天,我觉得我很完整地给了决。
我和决分别一年后,又 走到了一起。
宽姐辞世后那一段时间,决几乎每天回家, 我知道他做几个家教,每天晚上都忙得很晚才回家,但他依然坚持每天陪我入睡。
他温柔得象个小丈夫,我不知道,他小小的年纪,何来那么多柔情。
他的柔情不带 半点虚假。
转眼,到了春节,决没有回家,他说想趁此机会多做几个家教,酬劳寄 回去给弟弟做下个学期的生活费。
我手头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我决定出外旅游。
在我软硬兼施下,决同意和我一到去旅游。
我说我会负责他弟弟下学期的学习费的, 他不同意,我说:"我借给你的,行了吧。" 我的口气带着撒娇的味道,他心一软, 同意了。
我和决一起去了巴西,巴西人的热情,和美丽的自然环境使我和决沉醉。
决处处照顾我, 看得出,他在极力讨好 我,想让我快乐。
一天清晨,我们手拉着手, 慢步在海滩上,我身旁的少年结实而充满活力,有一双令人陶醉的双眼,他正值青 春年华。
而我,历经了多少沧桑和生离死别, 样貌更是显老了,我们是那么不合 适的一对。
决似乎看出了我在想心事,他拉我在海滩上坐下,望着慢慢升起的太阳, 我依偎在决的肩上,叹了一口气。
决环着我,默默不语。
我跟他说了好多好多,我 告诉他我的家庭,我对宽姐的思念,我对建的思念,我跟建之间的疯狂和痴恋,我 甚至告诉他,我为什么要"收集" 他,他认真地听着,说:"你其实不象你的表面那 样冷酷,你善良也多情。"我说:"谢谢你对我的评价,我第一次向别人说这么多我 自己。"他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沙,拉起我,给我一个灿烂的笑容,说:"我们是 来玩的,让我们忘记一切烦忧, 一起游海去。
"我第一次看见他笑得如此灿烂,被 他的热情感染着,我们在海滩上追逐着,嬉笑着, 就象一对热恋情人。决每次要我,都是温柔而热烈的,以前我从不让他吻我的唇,这一次我让他长 久地吻着,他的吻很甜, 在一阵热烈 地缠绵后,我躺在决怀里说:"你长大了, 应该去找个女朋友,在大学那么久,应该认识不少好的女孩吧。
"决 深深地望着我 说:"我没注意,我,我的心里只惦记着你。
"我摸着他的脑袋说:"我不是说过吗, 我们没有将来,也不会有永远,你知道,我们相差太大了。
"决又用眼睛深深地看 着我,默然无语。
(十) 决要毕业了,他的成绩很优秀,又副修了法律,所以, 还没毕业,就被一家律师行聘用为见习律师。
这两年,我和决过得愉快和安静。
但我从来没有试过拉着 决在街上走, 我也无法让他进入我的圈子,我们的年龄差距使我不愿承认与他的关 系,我的社会圈子也容不下决,一个比我小九年的小情人。
决对此,总是显得心事重重。
他说,家乡的父亲希望他早日成家,以他家乡的习惯, 他是该成家了。
我也希 望决有一个女朋友,我与他是不可能在现实生活中一起的。
但决避而不谈这个问题。
我和决依旧保持着同居的关系,他已完全长成一个小伙子,他的外形俊朗,加 上我很喜欢打扮决,他由开始的拒绝,到被我逼着接受。
服饰的装扮使他更加风度 翩翩。在外人眼里,决是我的小弟弟,一个很有出息的小弟弟。决说每次听到别人 这么说,心里就难受,他想让世人知道,我是他的。
但我说,这是不可能的。我们 不会有未来。
在一次晚宴上,我让决做我的翻译,一来可以让他锻炼口语,二来我希望他能结识不同层次的人。
在晚宴上,决认识了玲,一个甜美的女孩子,她落落大方,谈 吐得体,我把决单独留给了玲。
那天晚上,决很晚才回到家,我躺在床上, 笑问 他,对玲的感觉,他知道我的意思,很生气, 突然压紧我,疯吻我, 不由分说地 要了我一次又一次,说不许我将他推给别人。
我的心里有一丝丝的柔情和酸楚,我 在怀疑我是否爱上了决。
我公司里注入了外资,保罗是外方的首席代表。
保罗的中文说得很不错,与他 的合作,是令人愉快的。
保罗是法国人,浪漫得让人受不了,他从见我的第一面, 就说,他一定把我追到手, 他说,我是他心目中典型的中国美女。
我听后,觉得他 坦率得可爱。
保罗对我展开了激烈的追求。
我也认为,我应该结婚,我不想再拖住 决,在当时,我们是无法走到一块的。
我知道他对我已完全沉醉,他深爱着我 。
正在那个时候,我发现我怀了决的孩子。
我很喜欢孩子,跟建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想为他要一个孩子,然而,如何努力, 我都未能如愿以偿。
而现在,决的孩子却在我的肚子里,我有点不知所措了。
我告 诉了决,决欣喜若狂,他恳求我把孩子生下来,他很喜欢孩子,更喜欢我和他的孩 子,他说他将会是一个很好的父亲,我摸着他的脸说,你也还不过是个孩子。
决被 喜悦淹没了,看着喜悦的决,我却觉得, 这一切,该是时候结束了, 决该有一个 属于他的家和孩子,但能给他这一切的,不会是我。
保罗的攻势很是猛烈,我接受了他,决定在他任职期满后,与他一道去法国定 居。
我在国外的家人,也非常希望我去与他们团聚。
我找到一个相熟的医生,解 决了孩子, 孩子下来的时候,我的心在流血。
医生也告诉我,我很难再怀上孩子。
我把我的股份卖给了我一个很要好,也很有商业头脑的朋友,我要跟决说再见 了。
决自从知道我有了他的孩子后,总是呆在家里,他说在家里做毕业论文更清静, 其实他是在找借口想能更多地见到我。
他总是忙着做饭做菜给我吃,他说要给最好 的给他的孩子和他最亲爱的人。
我坐在躺椅上,我的房间是一间能看到风景的房间, 我看着逐渐落下的夕阳,拉住 决,我告诉他,他的孩子已经被我解决了,我将和保 罗结婚。
他听着,脸色由红转白,他苍白着脸,对我大喊:" 你为什么这样做,你要跟保罗结婚,你结好了,孩子是我的,你为什么杀死他,你太自私了,太冷酷, 你还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爱吗?我爱你,可是你现在让我恨你,我永远恨你。我不要 再见到你,你是杀人凶手,你让我恶心,恶心透了。'他喊完,竟嚎啕大哭起来, 我把他拥在怀中,说:"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我害怕眼光,知道吗?"他大喊着:" 我不怕,我不怕,我恨你,恨你!"他哭着冲出了我的家。
他不会再回头的,我想 着,心里很空。
冷月照着我的脸,我竟泪流满面。
结局
三个月后,我和保罗结婚了,随 即飞往法国。
一年后,我与保罗离婚。
用保 罗的话说,对这段婚姻,我魂不守舍。
我回到了父母身边,他们对多年在外 而又 伤痕累累的我给予了最好的照顾,我的心平静下来。
我休养了一年后,加入一个华 人组织,去教一些刚来新西兰,还不太会说英文的新移民,这份工作,清闲而面广, 我接触了各阶层的人,也交了好多朋友。
我完全拒绝感情,我想我已不会再爱了, 其实与决的多年相处中,我已接受了他的爱,自己也爱上了这个比自己小九年的男 孩,而我却不能象决那样勇于面对自己的感情,我不过是个俗人,我无法不顾世俗 的眼光,去接受这一段恋情。
我想知道决的所有境况,然而我不再有勇气去知道。
我的牵挂,我的思念他都 不会知道。
他对我的爱是否已消逝无踪。
我亲爱的决,我在心里反复地说,如果你 和我还有明天,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 我黯然泪下,为我的决。
灯红酒绿,乌烟瘴气。
我无奈地坐在这间据说是全城最热闹的酒吧。
我又回到 了这座城市,相隔五年,我对这座城市感到即陌生又熟悉,如果不是永辉-二哥的好朋友,极力相劝,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踏足这座城市的。
我不想再面对过去的 一切,更害怕会遇到决,让我难忘的决。
五年,我希望决已经把我忘掉,忘掉这个 曾经带给他痛苦的女人,总之,我不希望再遇到曾被伤害的决。
永辉和他的太太都是极热情的人,永辉希望我能出任他们公司的副总经理一职 ,我对商场已厌倦,平静的生活渐渐平复曾伤痕累累的我,我本不想放弃过平静的生活。
永辉是回流的移民,他在国内投资做食品生意,资金方面还有很多不到位, 人力,物力方面更是有所欠缺。
永辉知道我在食品方面很有经验,他发动二哥,我 最尊敬的一位兄长劝说我帮他的 忙。
在二哥的一番分析后,我答应了永辉,但条件是只干两年。
永辉满口答应,还开了相当优厚的条件给我。
永辉的诚意很受用。永辉的太太慧玲是个爱热闹的人,我刚一到,她就拉着我来到这个充满狂放音乐
和嘈杂的酒吧。
永辉和慧玲的兴致很高,他们东跑跑,西跳跳,全情投入。
而我向来喜欢清净,我一个人坐在吧台旁喝东西。五颜六色的灯光打在舞池里,晃动的人影重重叠叠,有点眼花缭乱,舞者的脸一点也看不清。
我正百无聊赖之际,一把 很有磁性的男声穿透嘈杂声传到我耳里,"小姐,我能坐在这里吗?"我回头看看 ,一个很高大的身影,看不清脸,手中端着一个酒杯。我几乎是喊着说:"对不起 ,我的朋友刚走开,他们一会回来。"那个黑色的身影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径直 将凳子拉开,坐了下来。他的脸对着我,一道灯光打来,我看清了他的脸。
天,是 我最不想看到的脸,又是我想了五年的脸,那双眼睛,那双无法忘怀的眼睛,还是 那么黑,那么亮,决,是决。
我差点窒息,我竟说不出话。
灯光很暗,我看不清决 的脸,只知道他似乎在微笑,他轻轻地拍拍我的手,我的手僵硬着,我已全无意识 ,他递给我一张纸条,起身走了。
我依旧僵硬着,直到慧玲走过来推我,喊着说: "唉,王,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刚才那人是谁,没事吧。"我缓过神来,捏紧纸条,勉强说:"哦,没事,没事,我不认识那人,你们玩够了吗?咱们走吧。"永辉结了帐,我们走出了酒吧。
走在街上,永辉笑着说:"王,你不是听觉失灵 了吧,我看你气色不太对。"我摇摇头说:"没事,只是里面实在太吵了,有点受不了。"慧玲说:"来这些地方就是要吵才有气氛,刚才我看到那个男的坐在我们的桌子旁,你认识他吗?"我慌忙说:"不,不认识,他想来搭座。
"永辉哈哈笑 着说:"我看八九成是看上你这个阔小姐了,想来跟你做交易,这些酒 吧里很多这 些人,不论男的,女的,你可要小心啊。"我笑了笑,拍着永辉的肩说:"算了吧 ,我可不是什么阔小姐,你们快回家吧,我自己回去,一星期后去见你这个大老板 。"永辉给我叫了部车,看着我的车开走,才和慧玲转身离去。
坐在车里,我舒了一口气,我觉得刚才自己似乎在做梦,看着手中被手汗浸失的纸条,我又知道自己不是在梦里,我想不到我和决就这样见了阔别五年的后的第一面。
(二) 回到以往住的旧式小洋房,这里一切都没有太大的变化,空气依旧很清新,只 是城市扩大了,这里附近多了很多人家。
我离开这座城市后,房子交由我的姑姑照 料,姑姑将房子照料得很好,知道我要回来后,更是将房子的里外重新整理了一遍 。
此时,已是深夜了,屋里屋外都很安静,满天的星斗,阵阵夜风吹在脸上,很是清凉,这时,我才发现我的脸不知是否因为酒精的缘故,滚烫滚烫的。
回到房间, 我的躺椅还在,房内的摆设几乎没有一丝改变。
我开亮小台灯,很小心地打开那张 纸条,纸上的字已经有点化了,很熟悉的字,是决的字,上面写着:"明天下午三 时,我在这个酒吧等你。"没有署名,没有任何的称呼,然而的的确确是决的字。
他想见我,我想见他吗?我的心很乱,五年了,是否他确实已忘掉我带给他的痛苦?
我坐在躺椅上,望着窗外的星空,竟觉得不知如何是好。第二天下午,我给自己找了很多不去的理由,又给自己找了很多去的理由。
最终我还是应约前往了。
夜晚喧嚣的酒吧在白天很静,轻柔的音乐伴着浅唱低吟。
酒吧里的人不多,我一眼就看见坐在窗旁的决。
决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头发很整齐 ,皮肤还是白白的,黑眼睛又黑又亮,只是眼里的那抹忧郁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 是一抹说不的味道。
决看到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
他拉开凳子,让我坐下,他 微笑着说:"我该怎样称呼你,王小姐还是MrsBrown?"
我定定神说:"我和保罗 四年前离婚了。
""哦?又一个男人被你抛弃了?"我皱皱眉说:"决,我知道你恨我,我想我们没有必要讨论过去,如果这次你要见我是为了说些伤我的话,那我来错了。"他的眼睛盯着酒杯里的酒,笑笑说:"恨?我已经不会恨了?当我看见 你的时候,
我只想知道你过得是否好?"我耸耸肩:"这几年,过得还行,你呢, 你家人好吗,我意思是所有的家人。"他笑着说:"所有的家人?暂时来说,我的 家人就只剩下弟弟了,父亲在你走的第二年死了,他实在撑不下去了。
弟弟在北京 读大学,他读的是电子,很不错的学科。
"决的脸上闪过一丝自豪,为的是他的弟弟。
我看着决,这张熟悉的脸,我真想告诉他,这几年我对他的思念和牵挂,尽管 内心狂喊着,然而我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决看我沉默着,继续说:"你这次回来 是长住吗,有没有去拜忌过宽姐?"我告诉了他我是应朋友之邀回来工作两年,我 问他:"你每年都去看宽姐吗?"他点点头,说:"在这座城市,她是对我最好的 人之一。我的手抖了抖,为了掩饰,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眼睛望着窗外 ,没有说话。
我的失态,没有逃过决的眼睛,他笑笑说:"明天我想去看看宽姐,你去吗?明天是她的忌日,你记得吗?" 我才想起来,宽姐的确是离开我已有七年了,自她过世后,我只去看过她一次 。
我马上点点头,说:"我去,明天我一定去,我怎么联系你?"决抬起头,黑眼睛看着我,轻笑了一声说:"你一点没变,好,明天我还在这等你,早上九点。
"我点点头,我觉得我的脸有点发烫,因为决的那一句"你一点都没变。"那时的 决就是个深沉的孩子,他虽然总是默默无语,但我知道他对我还是很了解的。
决很 轻地拍了一下我的手,说:"回去吧,我送你上车。
"我点点头,我竟不想跟他说 再见了,我似乎还有很多话想跟他说,但我还是很顺从 地跟着他走出了酒吧。决为 我叫了一部车,帮我关上车门,扬扬手,我转头看他的时候,他又走进了酒吧。我有点兴奋,为了明天的约会。
(三)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我刻意打扮了自己,使自己看起来年轻一些。
我觉得自己有着好几年来少有的好心情,我九点钟准时到了酒吧。决正靠在一 堵墙边,他上身穿着一件休闲装,下身穿着一条布裤子,他看起来有点疲倦,但却遮掩不住他的英俊。
他扬扬手,微笑着说:"你知道你很漂亮吗?从来都是。" 我笑了笑说:"谢谢,你很英俊,从来都是。知道吗?"他哈哈笑起来说:" 我从来都说不过你。"他走到一辆小轿车旁,示意我坐进去,说:"我借朋友的车 ,让我做一回你真正的司机。
"我坐在驾驶座旁,决很熟练地将车驶上了路。
决的 驾驶技术很纯熟,坐在车里,没有一点的昏眩感,我很舒服地靠在椅背上,我想偷偷地仔细地看看决。决这几年变化很大,身材更挺拔了,他已全然是一个充满活力 的小伙子了,年轻而英俊。
身上淡淡的书卷味还依然存在,只是那双黑眼睛让人捉摸不透。决注意到了我的注视,他转过头,微笑着说:"怎么,王总,我的驾驶技 术还行吧。"我缓过神,转移了视线,说:"别叫我王总,好吗?这几年你的变化很大。"决说:"是吗?人总会变的,因为长大了。 "他意味深长看着方向盘。不再说话。我也默然无语。
宽姐的墓地在近郊的半山上,由她的家人为她建的墓碑。我们爬上山的时候, 宽姐的两个儿子和媳妇已经在那里。宽姐的大媳妇和我很熟悉,她一见我,在惊喜 之余,拉着我问长问短,说我几年没见,瘦了很多,但气色不错。
我跟她寒喧着, 眼光无意间看到决,他看着我,眼里有一抹心疼。
我的心狂跳着:难道他还在乎我 ?他还会吗?我无心再说话,只是点燃三支香,很虔诚地给宽姐鞠了三个躬。在国外,我也经常与家人谈起这位宽厚的老人。
我转头看见决正举着香,闭着眼睛,口 中喃喃自语,他似乎在向宽姐诉说心事。我悄悄走开,我不想打扰他。一个多小时后,我们一起下山了,宽姐的媳妇一定要拉我到她的家里吃中饭。
我不好推脱,征询决的意见。
决说:"去看看吧,正好散散心。
"我又上了决的车 ,跟在宽姐儿子们的小农夫车后。
宽姐的家乡是一个很富足的乡村,这几年,几乎 家家户户都盖上了小洋楼。
宽姐的大儿子和二儿子是分开住的,因为我跟她的大儿 子比较熟,所以到了她大儿子家。屋内很宽敞很整洁,女主人领着我参观了整所房子。
我感到很欣慰,宽姐的后人过得安康而幸福。
午饭丰盛而合味,宽姐的大儿子 有着和宽姐一样的厨艺,我象是又回到了宽姐健在的时候,眼眶有点湿。
我对宽姐 的大媳妇说:"阿香,有空到我那玩,我有些小礼物带给你的孩子。"阿香说:" 月小姐,你别太客气,我婆婆在的时候,你对我们这么好,我们应该到你那去谢谢你。 哦,你的小孩多大了,有没有跟你一起回来?"我愣了愣,说:"我没有小孩 ,我跟先生离婚了。
""对不起,对不起,月小姐,我失言了,你别见怪,你走了 这么久,我们都以为你不回来了。
"我笑笑说:"没关系,我走了以后,几乎没有 和国内的亲人联系。"阿香转了个话题说:"月小姐,这个星期六我们上你那去, 现在你一个人在国内,我们应该多点照顾你。
"我握着阿香的手说:"欢迎你来, 阿香,别说什么照顾,有空你多上我那玩。"阿香抄下她家的电话,递给我说:" 有什么事尽管给我打电话,别怕麻烦。
"我道过谢,看看时候已近三点了,我起身 说:"阿香,我们该走了,周末记住带孩子们一起来玩。"阿香一直把我们送到村 口,我坐上决的车,挥手跟她告别。
坐在决的车里,我感慨地说:"宽姐一家人都很热心肠,难得的好人家。" 决点点头说:"是的,她们一家人都很好,很重情义。 "我点点头,闭上眼睛 ,静静地听着决选的音乐,我很累,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 ,我发现车子停在路边,决环着我,他的黑眼睛看着我,看见我睁开眼睛,他微笑 着说:"你还象过去那样,容易睡着,也很容易醒,所以我把车停下来了。
"我正 正衣服说:"对不起,太累了,这几天还没好好睡过。开车吧。"我挣脱了决的怀 抱。
决没有让我躲开,而是紧紧地抱着我说:"月儿,你过得不好,是吗?让我再 照顾你 好吗?"我看着决的黑眼睛,里面是一片温柔的海洋,深不可测。
我觉得自 己固守的感情闸门,被这片温柔的海洋轻而易举的冲垮了,然而我是否能让自己洒 脱地不顾世俗的眼光,不顾一切去爱一个比自己小九年而有正拥有青春好年华的男 孩呢?我似乎做不到,我摇摇头说:"决,当年让你所受的苦,我不想再让你受一次,我,我实在做不到,不顾一切地和你在一起,如果可以,我想我不会等到现在,我实在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对不起。
"决深深地望着我:"你是爱我的,是吗? "我说:"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不愿你再受伤害。
"决紧紧地搂住我,说:"不 管你怎么样,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再浪费时间,我只想和你在一起。"看着决 坚定的眼神,我无言以对。
我觉得我矛盾极了,我不知道我是否应该和决在一起。
(四) 接下来的几天,我忙于休息和收拾家里。决会每天来到我的家里,陪我吃饭 。他说知道我不会做饭,所以总是买好吃的到我家里。他又象当年那样温柔可亲。
每次分别的时候,他总是吻吻我的脸,说:"别忘了,我在等你的答复。"每次他 这样说,我都有点不知所措。
多年来,我牵挂和思念他,然而我们真能无事一般地 再生活在一起吗?多年前的矛盾,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改变而改变,我真的能无所顾 忌的和决在一起吗?我做不出抉择,但我想见到决,每天都希望他出现在我的眼前 。他真的让我矛盾。
星期六下午,阿香和全家人如约来到我家里。
她的孩子们闲不住,满屋子地跑 。
阿香很主动地帮我做好了一桌子的菜。
屋里屋外都洋溢着孩子们的笑声,决象个 孩子头,领着孩子们跑前跑后,我看着眼前温馨的景象,有点感动。
决和孩子们跑累了,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嬉笑喘气,我忙跑过去,给孩子们擦汗 ,我摸着两个孩子涨红的小脸蛋说:"真希望有这样可爱的孩子。"决默然接过我 递给他的毛巾,说:"如果我们的孩子在,他也会这样可爱的。"我慌忙说:"决 ,别说了,对不起。"看着决把头别过去,我借故走开了。
吃过晚餐后,把阿香夫妇和孩子们送走,我坐在客厅里休息。
决端过一杯茶来 说:"跟孩子们玩,真的很累。"我点点头说:"是呀,我看我是老了,经不起折 腾,很容易累。决,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决笑着说:"怎么,赶我走,我 来帮你把东西收拾好,就走。"我忙说:"不用,我自己做好了,你快走吧,我能行。"决说:"好吧,如果你累了,你就明天再收拾吧,我也不赖在这了。明天再 来看你。"我说:"不用了,决,后天我就开始上班了,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你有空再来,我不想影响你的工作。走吧。 "我知道决是一间大公司的高级翻译,平时的工作量不轻。
决说:"好,你早点休息吧。"我摆摆手,示意我不送他了。
他走了出去。
我坐在沙发上,觉得很累,虽然休息了几天,但看来睡眠是不可累积的 。我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我觉得我似乎睡了很久,被一阵冷风吹醒。
我坐起来,决正坐在我对面,深情 地看着我。 我诧异地说:"你不是走了吗?"决微笑着说:"我刚一转身,你就睡 着了,看来你是累了,你才睡了十分钟,来,你上楼去睡吧,你这样容易着凉。" 我打着哈欠说:"行,我自己上去吧,你走好。"我踉跄地站起身。
决不由分说,一把抱住我,说:"看你这几年瘦得,我来抱你上去。"我挣脱 决,坚持自己走,我说:"我行的,没事,只是累了。"决一把把我拉住,紧紧地 搂住我说:"别逃了,月,你就再给一次机会彼此,好吗?算我求你。"决的眼睛 发亮,紧紧地盯着我。
我觉得我的意志被这双眼睛摧毁了,他的眼睛实在是太迷人 了,我醉倒在他流动的眼波里。
我冲动地想,或许我们会有好结果的。何必再为难 他和自己呢。我投入了他怀里。 这天晚上,决留了下来。我怎么也想不到,我和决还有明天。
(五) 我开始了紧张的工作,永辉的公司刚刚起步,分工不是很细,我负责联系订单 和组织货源。我利用以前的很多关系,将业务渐渐带上轨道。
我经常忙得很晚才能 回家。决很少在家,我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他回来得比我更晚,总是带着一脸疲 惫。但他总会很温柔地吻我之后才入睡。
决还象以往那样温柔,只是有的时候我觉 得他看着我的时候,似乎若有所思。我无暇照顾他的情绪。一个星期天的早上,我 醒得很早,我发现决不在我的身边,他的那一边是空的。他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
我打他的手机,关机了。
我无聊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在想,是否决定和决在 一起是错误的,和决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发现决很熟悉,也很陌生。
他的眼神太让我捉摸不定了,但每当他深情地望着我时,我又无法怀疑他的真情,他还象当年 那般爱我吗?我应该好好跟他谈谈。我真想知道他在做什么。
一声门响,决进来了,只见他的西装胡乱地搭在肩上,领带不知所综,衬衫的扣子扣错了,一身的酒气。他看也没看我,倒头便睡。
我轻轻地帮他解开衬衫,他 的肌肤白暂,宽阔的肩膀,头上的头发半搭在脸上,一张英俊的脸!我很轻地吻了 他一下,他突然翻过身,一把把我抱住说:"你这个小坏蛋,看你往哪跑,我们继续喝个够。"我推开他,他终于喃喃自语地睡着了。
我呆呆地坐在床上,想,我们 是否该继续我们的关系,我对他的现状实在很不了解,他很少准时上班,而每天晚 上又很晚回来,他到底在干什么。中午时分,决醒了,我坐在躺椅上静静地看着他,他抱歉地笑笑说:"昨天和朋友在一起喝多了,回来晚了,你睡得好吗?"我轻叹一口气说:"决,我不是想 干涉你,也无意叫你改变你的生活方式,你认为我们真的应该继续在一块吗?"我 把眼光调向窗外,说:"这几年,我曾问过自己很多次,如果我们有明天,你是否 依然爱我,我没有勇气知道你的境况,可是这段时间,我想我不应该怀疑你的诚意 ,我甚至相信答案是肯定的,我希望我这次不再错,我已没有青春可浪费,也没有 更多的感情去浪费,我努力克服我的心理障碍,这是我将你留下来的原因,可是如 果你认为和我在一起已经完全没有感觉,那我接受现实,毕竟我们的年龄有很大的 差距。决,我真的害怕伤心,更怕你伤心,我希望知道你的想法。"决听我说完, 赤着脚走到我跟前,他把头放在我的腿上,说:"你有想过我吗?是真的?别怀疑 我,好吗?我真的希望我们能在一起,你是我此生最爱的女人,你以为不是吗?我 从来不认为我们的年龄是差距,真的,不认为。
这几年,虽然我有过很多女人,但 从来没有人能打动我,我以为你把我忘了,因为你音信全无,我已经确信你在国外 过得很好的时候,你却回来了,带着一身的落寞,你让我心疼,你真的让我心疼, 相信我,相信我会带给你幸福的。"我抚着决浓密的头发,感动地说:"有没有女 朋友告诉过你,你是个深情的好男人?"决调皮地抬起头说:"我从来不对别的女 人深情。
"他站起身,把我拥进怀里,说:"你一点没变,还是那样冷若冰霜和自 我,我能改变你吗?"我说:"我对你可是热情如火了,你不觉得吗?"决吻着我 说:"也许吧。
"我尽情地享受着他的吻,我觉得我实在是很幸福,决让我重燃爱 火。
(六) 转眼到了年底,公司的业务渐上轨道。永辉是个重视员工情绪的老板,他让慧 玲组织了一个员工晚餐和舞会。我决定带上决,我要让决进入我的圈子。我想让我 的同事和老板认识决。那天晚上,决几乎是晚餐会上最引人注目的人,他穿着得体 ,侃侃而谈,谈经济状况,谈国家大事,他英俊的相貌引得好几个女同事盯着他不 愿转移目光。
我满心欢喜,永辉问我:"王,你从哪挖来的人物,是不是准备拉他 进我们公司。"我想告诉他,决是我的同居男友,我看着决,决显然注意到了永辉 和我的谈话,他摇摇头,示意我不必勉强。
我对永辉说:"早年认识的朋友,怎么 ,你对他有兴趣?"永辉说:"是人才我们都该接纳。现在找一个能干事的人,实 在不容易,有机会,你跟他谈谈,看他有没有兴趣到我们公司来。"我笑着点点头 ,说:"好,我会的。" 晚餐开始了,大家尽情地笑着闹着,很是尽兴。
决却在晚餐进行到一半时,突然消失了。
我只当他是到外面的舞池跳舞去了。
午夜十二点,同事们欢呼着,互相祝福,我看到永辉和慧玲互相拥吻,彼此祝福,我羡慕地想,我和决如果可以大方拥吻,那多好啊!我的眼光扫过每一个角落 ,没有发现决。
十二点过后,同事们相继散去,我和永辉,慧玲结好帐,我打算到 门外再打决的手提,他大概是玩忘了时间。
我和永辉夫妇一道走到们外,永辉夫妇 坚持要等我等到了决再走。我们刚站一会,慧玲就喊:"王,那是不是你的朋友?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决正搂着一个女孩子热烈地狂吻着,他的黑眼 睛一闪一闪的,带着笑意。
我只感到一阵胸闷,我的决正和一个女孩子忘我的狂吻 。我觉得我的脸顿时煞白,我匆匆对慧玲说:"我不等他了,我和他也不同路,我 先走吧。
"慧玲发现了我的不对劲,问:"王,你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我忙 掩饰到:"没什么,我先走了。"我急匆匆地跳上一辆出租车,从车窗望出去,决 还在和那个女孩吻着,他深情款款的样子,眼睛的余光似乎瞟了我的出租车一眼。我赶紧躲进黑暗中,我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
凌晨四点,决回来了。我躺在躺椅上,问决:"你是故意的,是吗?"决玩笑 不恭地说:"是与不是重要吗?"我尽量压住火,说:"决,为什么这样做,我们 不是重新开始了吗?""是吗?可是自你走后,我一直和别的女人一起过新年,我 只是不想今年例外而已。
"我忍住泪,说:"决,对我,你到底是认真的吗?" "认真,那你从前对我是认真的吗?是你教我对感情不认真的,你嫁给了别的 男人,不要我的孩子,你认真地考虑过我吗?我将我最真的感情给了你,你却视之 为粪土,你认真过吗?"我悲哀地想,他介意从前,他没有忘记从前,我无力地问 他:"那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决笑着说:"为了让你以为我还爱你,为了让你 知道什么叫受伤。"我的泪终于忍不住,哗哗地流了下来。决继续说:"你哭了, 不过我不会介意的,你从来都没有介意过我的泪,你玩弄完我,就一走了之,你哭 吧,你从来没为我哭过,你不是坚强得很吗?"我颤抖着,说:"你走,走!" 决说:"我会走的,我又不是第一次走出这所破房子。"决说完,头也不回地 走了,我泪流满面。
我的新年第一天是如此痛楚。
(七) 日子过得飞快,我将自己完全投入到工作中去。也希望快点结束任期,回到家 人身旁。慧玲自见过决后,不知从哪打听来的消息,让我知道了决的很多艳事。从慧玲口中,我知道决在那间酒吧里是个头等红人,他有无数的女朋友,还有很多有钱的太太愿意和他交往,他的正职是留连于莺歌燕舞中,而兼职才是高级翻译。
他没有固定的女朋友,使他更神秘莫测。慧玲说:"这么好看的一个男孩,为什么不 做点正经事呢?但我又觉得他不象那号人,他看上去,挺有学问的。"慧玲总是问 我,"王,你以前不是认识他吗,他以前是干什么的?"我每次都用话推搪慧玲, 我不知该任何回答她。
我真想告诉她,从前的决是个纯静而善良的孩子,是我让他 学会玩世不恭,对感情不负责任。
一个炎热的傍晚,我刚走出办公楼,一个衣着朴素的男孩子拦住我说:"您是王总吗?"我点点头,定眼看着眼前的男孩子,我已肯定他是决的弟弟了,他长得和当年的决一模一样,有着和决一样的大眼睛,只是没有决的黑,他的脸形轮廓和 决相差无几。
他如当年的决一般,有点羞涩,我问他:"你是决的弟弟吧。"他点 点头说:"是,我们长得很象。"我赞同地说:"是象,跟当年的决一样。"他不 好意思地低下头说:"对不起,我来打扰您,我哥哥生病了,您能去看看吗?"我 一愣,压不住紧张,问:"生病,什么病?""他喝多了,和别人撞了车,他正躺 在医院里。"我定定神说:"严重吗?"决的弟弟点点头,说:"挺严重的,他到 现在还神智不清,他高烧不退,反反复复喊着一个人的名字。"我说:"是吗?是 他哪个女朋友的名字?"决的弟弟没有介意我的嘲讽,接着说:"王总,我知道您 跟哥哥之间的事,我们兄弟无所不谈,他喊的是"月儿"。
当年,我父亲过世的时 候,哥哥也病了一场,他不清醒的时候,也同样喊着"月儿",我想这是您吧。" 我吸了口气说:"你是想我去看你哥哥是吗?我们一起去吧,他现在这个样子,我想我有大半责任。"决的弟弟很感激地说:"哥哥这次一定会没事的。"我看着眼 前这个男孩,觉得心里很酸涩,决两兄弟都是那么善良,我已抛开了决带给我的痛 楚。
来到医院,从隔离病房的窗户看进去,决的头上缠了很多白沙布,脚高高地吊着,他的腿被撞至骨折。他依然昏迷不醒。
我看到决的弟弟很紧张地看着,似乎希 望他的哥哥能马上站起来一样。我拍拍他的肩说:"没事的,我跟医生谈过了,他 已过了危险期,过两天就会醒的,你是在放暑假吧,有地方住吗?"他点点头说, "我有同学在这里,您请放心,我会照顾自己的。
"我对他说:"时候不早了,快 回去吧,我来看着你哥哥。"他将信就信地看着我,我对他坚定地点点头,说:" 相信我!"他笑着点点头,欢快地走了,决很幸运,有个好弟弟。(八) 我向永辉拿了十天假期,永辉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说我该轻松轻松。 我谢过他的好意。我决定好好照顾决。我希望我能做些什么,让他重新振作。决的弟弟阳每天都守护在决身边,决已经苏醒了,他还没有说话的力气,他惊异地看着我,他的眼神充满了疑惑,我抚着他的脸说:"别担心,你会好起来的。"每 次我这样说,他的眼里就有一层水雾,那抹久违的忧郁在眼底若隐若现。那抹忧郁 让我的心充满痛楚,当年不是我伤他太深,他又何至会这样呢?无论他现在对我做 什么,可比起我对他的伤害,是多么无足轻重。我真的该为他做些什么。
决的生命力很旺盛,他的伤好得很快,除了不能动弹,他已会说会笑了。 可是 他自恢复说话后,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他只跟阳说说笑笑,阳总是示意他跟我搭话,而决对阳的示意好象视而不见。每当这时,我会自觉走开,或许决不想再和我说话。
假期很快结束了,我又要投入工作,但我答应阳,我会每天晚上去看决。一个 雨天的夜晚,我很晚才到医院,医生说什么也不让我进去。正当我无奈地转身离开 时,决叫住了我,他跟值班医生说了几句,拄着拐杖走了出来。他很冷地对我说: "我基本上没什么事了,你不用再来看我。"我低下头,雨水滑落在我的脸上,我 低声说:"快回去休息吧,这里风大。"他突然大声说:"你这算是什么,赎罪吗 ?这没有用,你赎不完的,你别假慈悲, 我不想见到你,你说什么也没用,是你杀 了我的孩子,我所有的一切也一蹋糊涂,这都因为你,是你一手造成的。还有,警 告你,别打我弟弟的主意,如果你敢,我会杀了你,你滚。" 我坚持地说:"回去吧,这里风大。"决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拄着拐杖走了 ,我浑身冰凉,我的心也冰凉。我真想冲进雨里,痛痛快快地淋一场雨。
(九) 阳的假期要结束了,我去送他,临走,我塞给他钱,阳说什么也不肯要,我说 :"你一定要收下,你哥哥一病,几乎花掉了你们所有的积蓄,拿着好防身。"阳拗不过我,收下了,他说:"王总,其实哥哥很爱你,你相信吗?"我茫然地说: "不,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他诚挚地说:"是真的,哥哥是个很痴心的人 ,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他是不会伤害人的人,他很善良,只是他太执着了,给时 间给他,他会转过来的。"我握握他的手,说:"你也是个善良的孩子,希望你幸 福,你哥哥如果不是遇到我,他也会很幸福的。"阳说:"我希望你和哥哥都能幸 福,无论你们能不能在一起。
我都希望你们能幸福,王总,你总说别人善良,你其 实也很善良和多情,如果你是寡情的人,你不会念念不忘哥哥的。" 感动地说:"阳,别想太多,我会照顾你哥哥的,放心吧,我会让他康复的,你相信我的,是吗?"他坚定地点点头。我说:"快上车吧,记住给我写信,告 诉我你的情况。"他点点头,上了车,我从心底喜欢这个善解人意的男孩子。 我把决接回了家里,把他安置在他以前住过的房间,尽管他一万个不同意,可是他毫无抵抗能力,我请人把他抬回了家里。
平时上班的时候,我请了一位钟点工 照看他,因为决的手和腿起码要在床上躺三个月才能基本恢复。下了班,我尽可能早回家,我想多陪陪决。决开始不愿意和我说话,他总是用 恶狠狠的眼光把我赶走。而我则竭尽全力不发脾气,我陪他看书,和他谈话,决开 始和我说话了。当他和我第一句话的时候,我真想吻他,然而我装着什么事也没有 ,转过身去,我的脸笑成了花。我真希望我能找回从前的决。
决已经开始能在屋里 走来走去了。又是一个雨夜,雨下得很大,短短的一段距离,就把我浑身上下淋透了,我冲 进家里,家里很静,想必决已经睡了,我跑进洗澡房,将湿衣服换下,我不断打着喷嚏,我心想,糟了,要感冒了。
我洗过澡,赶紧爬上床睡觉。窗外的风雨很大, 我突然想到,我还没有去决的房里看看,我爬起来,轻手轻脚地走进决的房间,他 的房门没锁,我走进去,决很安静地躺在床上,他大概忘了关台灯,台灯的灯光浅 浅地照着他,泛着淡黄的光,他的脸一如当年那样纯净,我想起决那张沉浸在月色 里的脸。
我禁不住轻轻地吻了他的脸一下。我帮他把窗关好,把台灯拧灭,正要走 出房间,一只手拉住了我。黑暗中,我看到了决深沉的黑眼睛,他正深深地看着我 ,我拍拍他拉着我的手,说:"睡吧,时候不早了。"决什么也没有说,而是把我 拉进他的怀抱,他抚摸着我,放下我的头发,他轻轻解开我的衣扣,他的呼吸开始 重起来。我浑身发热,没有反抗他的抚摸。他的手触摸着我的肌肤,他的黑眼睛闪 闪发亮,带着一层雾般的神采,我闪电般地想起那天晚上,决和那个女孩狂吻的情 景,我猛地推开他,说:"我明天要上班,我先睡了。"说完,整理好衣衫,要逃 出房去。
决紧紧地拉住我,说:"怎么,你嫌我脏吗,你介意我和别的女人睡过? "我慌忙说:"不,我没这个意思,我明天还有个会要开,很重要,真的,我要去 睡觉了。"决一把把我抱起,他的伤几乎痊愈了,他的力气又变得大起来,他说: "我不管你介不介意,你是我的,永远都是!"一大滴泪落在我的脸上,他的唇紧 紧地吻着我,又狂又热,我无力反抗。
(十) 决的伤已基本好了,由于他的房子没交租金,被房东收回,决暂时留在我家里 。每天一大早,他就去跑步,他对我的态度时冷时热,我摸不着边际,心情也随着他的态度时好时坏。我象是在恋爱中的少女,患得患失,我真不相信我经历过风风 雨雨,还是会被一个二八少年搅得心神不宁。
我希望我能尽快摆脱这些感情的烦恼 ,然而我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我决定要和决谈谈。一天晚饭后,我看着决,说:"决,我有话想和你说,我们到外面走走吧。" 他沉思了一下,答应了。
外面的月色很好,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决,现在 你的伤好了,有什么打算吗?"决笑笑说:"你不是想赶我走吧。"我说:"不, 你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想知道你的打算。""没有打算,我能问你一个问题 吗?"决满含坏笑地说。"你为什么离婚,是不是你玩腻了那个老外?"我涨红了 脸,说:"决,我知道你觉得我玩弄了你的感情,我抱歉,你能否不问我的私人问 题。"决尖刻地说:"抱歉?有用吗?告诉我你离婚的真正原因,我想知道你怎么 甩掉我下面那个倒霉鬼。
"我叹口气说:"我没有甩掉他,是他提出离婚的,他说 我对整段婚姻魂不守舍。"决说:"魂不守舍,一个很独特的离婚新名词,除了对 你那个该死的建,你对任何感情都魂不守舍吗?"我看着决说:"决,你明知我不 是的,决,如果我没有办法消除你对我的恨,那我们不应该再在一起,这样对彼此 都不好,我们是成年人了,应该理智地处理我们的关系。
我不知道你是否相信我希 望和你在一起,如果你不再相信我,我会让你走的,真的,我希望你幸福,而不希 望你再游戏人生,你很聪明,你应该有更大的作为。
"决站定,收敛了脸上的嘲笑 ,说:"我如果说我的打算是好好照顾你,你相信吗?"我愣住了,说:"不,我 不知道,我知道你做不到,我杀了你的孩子,你能若无其事吗?"决叹口气说:" 不,要做到并不容易,但我会努力去做,只要你认为我们可以在一起,我们就可以 在一起。月,你是我此生最爱的女人,你不要怀疑这一点,我想好好照顾你,真的 。 "我看着决的眼睛,他的眼睛满是柔情和关怀,我感动了,我累了,在感情路上 ,走得太久了,我相信这双眼睛,她让我感动,我想停下来,我也要人生的一个港 湾。我紧紧抱住决,我真想他不再离开我。
决也抱住我,他轻轻地叹气,他说:" 月儿,你是个痴情的女子,我要听你亲口告诉 我,你爱我。"我叹口气说:"我只 希望你幸福,真的。"我喜欢将感情深藏心中。
身旁的决,又沉默不语,心事重重 。
(十一) 我和决又住在了一起,他象以往一样对我温柔而体贴。我满心欢喜,我和决商 量着,等我任期一满,我们就一起到各地旅游。决答应了。
决开始认真的上班,他 除了正常加班外,一般都会准时回家。
我去找医生,希望配合医生的治疗,而有一 个和决的孩子,我每次对他这样说,决都会心神不定地看着我。我诚心希望我能拥有一个孩子。
半年后,我和永辉准备投一个食品生产线,也作为我离任前的最后一个项目。我们的竞争对手很多,我们做了很多市场分析和建议书,将好几个竞争对手打了下去。
我和永辉都兴奋不已。永辉为了表示他的谢意,请我到他的家吃饭,永辉和慧 玲都知道了我和决的关系,永辉是个厚道的人,他象我的老朋友,对我说:"王, 我可是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你自己要好好衡量。"我坚定地说:"我会的,你不至于怀疑我的眼力吧。"慧玲有点看不起决,我没有理会她的眼光,把决一起带到 他们家里吃饭。
永辉的小女儿有一张甜甜的嘴,决很喜欢她。看着决对小女孩的疼 爱,我真想告诉他,我有了他的孩子。晚餐的气氛还算好,慧玲放下架子,对决说 :"你可要好好疼爱我们的月,她不好,小心我们找你算帐。"决忙说:"不敢, 不敢,要说厉害,我远不如我们的王总呢,你们说不是吗?"永辉和慧玲笑着,从 他们态度来看,他们是真心希望我和决能有好结果。
回到家,我赖在决的怀里,问他:"决,你是不是很喜欢孩子。"决点点头说 :"嗯,当然。"我贴在他耳边说:"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怀孕了。"我本以为 决会欣喜地跳起,然而他的反应却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他淡淡地说:"哦,你怀孕 了,好,真好。"他似乎若有所思,我有点莫名其妙。我说:"我一定要把孩子生 下来,我要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你说好吗?"决意味深长地说:"希望他健康 。"我生气地说:"你说的什么话,你不希望我们的孩子健康吗,你莫名其妙。" 决没有说话,他放开我,走了出去,我真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永辉和我进行最后一轮的竞争,我们只剩下最后一个竞争对手,我和永辉私下商议,再将价钱出高,对这个项目,我们志在必得,因为这是让永辉翻身的一个绝好机会。还有一个星期,我们就要再次竞投了,永辉和我利用这最后的时间,作了好几个方案。
趁有空闲的时候,我也到医院进行了检查,医生让我一定要保重身体 ,在两个月内不能干重活,不能受刺激,因为我有一次流产史,而且年龄也偏大, 医生嘱咐我一定要多加小心。我将医生所有的话都告诉了决,决听后总是默然不语 ,他对我肚子里的胎儿似乎不是很关心,而且他又经常很晚才回家,我不知道他在 外面干些什么。
(十二) 最后一轮竞投开始了,我和永辉大败而归,我们没有想到对方对我们每一个计 划都了如指掌,价钱也比我们更高。永辉为此,亏了一大笔钱。我们分析来分析去 ,都找不到原因,我们的计划进行得保密而周详,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呢?我们百思 不得其解。 永辉要送我回家,他说让我好好休息,保住孩子。永辉和慧玲搀着疲惫的我, 将我扶上车。家里灯火通明,乐声阵阵,我吃力地推开门,决正搂着一个女人在翩 翩起舞,那个女人看起来很面熟,永辉惊呼一声说:"王,她不是我们对手公司的 人吗?"我强忍着怒火,质问决:"她是谁?"决拉过那个女人指着我说:"妙芳 ,这是我姐姐。"决看着我,眼里含着深深的笑,对我说:"姐,这是我的未婚妻 ,我们准备结婚了。 "我的肚子一阵阵地疼,我靠着慧玲,指着决说:"你,你, 为什么这样?"决说:"当年你不也是这样吗?"我疼得满头大汗,我知道我和永 辉失败的原因了,决根本就是想报复我,他恨我,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让我偿还我 所欠他的,他不相信我真心爱他。
我终于失去了知觉。
我昏倒在地。
我醒来的时候,周围是一片白,我躺在医院里,正在输液。我的意识告诉我, 孩子没有了。决,我深爱的决狠狠地将我抛弃了。耳边是永辉焦急地呼唤着我的名 字,我紧紧握着他的手,说:"对不起,永辉,我不该把文件带回家。"永辉叹口 气说:"别再说这些,养好病回家吧,我已通知了你二哥,他过两天会来接你的。"我泣不成声。慧玲替我擦去泪水,说:"别哭坏身子,好好保重。"我望着天花 扳,想:"决,你为什么会这样,善良的你怎么忍心伤害我们的孩子。你是想让我 也偿偿失去孩子的痛苦,是吗?"我无声地哭着,在麻药的作用下,睡着了。
二哥要把我接回去了,二哥叹着气说:"不应该让你来呀,看到你这样,二哥心里真的很难过,月,忘记过去,跟二哥回去吧。"我的泪又流了出来,想止也止 不住。
(结局)
我带着累累伤痕,再次回到了家人身边,他们不断鼓励我,支持我,让我走过 那片阴影。我收到了阳的来信,在他的信中,只字未提决,只是说,对决所做的一切深表歉意。
我和阳保持着联系,我是真心祝福这个男孩子幸福。又是一年的新年到了,我在二哥家里住了好长一段时间。我希望我已忘记了过 往的一切。对婚姻对爱情,我已失去所有的触觉。回到父母家里,照例有很多贺卡从四面八方寄来。我一封封地拆着,读着朋友 们的祝福,无限欣慰。一封有熟悉笔迹的贺卡映入我的眼帘,是阳端正的字体。
我打开信封,是阳寄来的贺卡,他告诉我,他就快毕业了,即将赴美深照,他给以我最真诚的祝福。
他的贺卡里还夹着一封信。打看信,我的心不禁狂跳,是决的信,
月:你,好吗?
我托阳阳把我的信寄给你。阳阳开始不愿意,他怕我再次让你伤心。我想对你 说,月,对不起。从重见你的那时,我矛盾过,彷徨过,我曾想过我们能好好地生 活下去,我知道你做了很大的努力,至少你愿意让你的朋友认识我,这对你,已经 很不容易。
然而我却控制不了我自己的行动,看着你,我不敢相信你是爱我的,我认为你对我好,不过是想弥补你以往的过失,因为你从来没有说过你爱我。我害怕 再次孤独。我用最尖刻的言语伤害你,我用最恶劣的手段伤害你和我们的孩子,看 到不轻易流泪的你,泪流满面,我的心很疼,伤害深爱的你的同时是更深地伤害了自己。月,当看到你昏到那一刻,我看到血顺着你的腿流下来,我想,一个如此要 强的女人肯为我生儿育女,这不是爱是什么。我清楚地知道我杀了我们的孩子,我 真恨透了自己,为什么我不相信你的爱,为什么 我不能好好爱你呢。
阳阳跟我说了你很多,我为什么要去伤害一个我始终深爱的人呢?我不乞求你的原 谅。我只想知 道同一个问题,如果我们还有明天,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我会永远等 你,我心 中,自始自终,只有你一个女人。
决上
写于你走的那个晚上,我目送着你离开机场,你太苍白了。
信纸滑落在地上,明天,我和决的明天,还会有吗?
我黯然泪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