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
过了圣诞节的一天清晨，我坐在温暖房间的单人沙发中，寻思着什么时间再跟李云生表白一次。我并不开心，可是我满心期待。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人曾经在年轻的时候尝试过等待，这是一种会变化的心态。开始你激动，然后变成了紧张，然后是怀疑，然后疲倦，然后厌烦，然后会变的有些歇斯底里，而到了最后，你会绝望。我很是佩服我的一个男性同学，他喜欢我最好的朋友。我佩服他，因为他的选择对，我的朋友是世界上最美丽最善良的人，我很爱她。那个男同学等我这个朋友7年，你们一定要仔细想，7年呀，可只有等的，他们没在一起。结果呢，我朋友很难过的又拒绝他，因为她觉得始终他始终没进入自己的心里。我没说么，开心就是把心给开了的意思，这个人打不开你的心，他怎会让你开心？

最后我的朋友用----‘有一种距离叫咫尺’来回答那个男孩子。我还是觉得有些残忍。我见过一对朋友相处7年而分手的，可是我从没见过等别人7年，却失败的。知道这件事是去年，我当时心中很不是滋味，我想到自己21岁时对李云生的痴恋，可是，跟这个男孩子比起来，我算什么？连付出都没有，即便得到了，谁能猜到结果？

当时我还好，正处与比较有期待，又有点紧张的状态。我那个时候还并不知道大凡等待都要经历刚才说的各个阶段。如果我先知，你说我还会争取跟等待么？当然会，因为我是杜蓝，当时还不太去为别人想的傻瓜。

在我第二次跟李云生示爱前，高天找我谈话。我怎么用谈话这个词，就是说他用极正经的语气跟我说话，并说了很长时间。在一个叫SAKURA的日本餐厅里，我们很轻松的坐着，不，只是我轻松的坐着，因为看得出来，高天很紧张。

有个别的女孩子，在年轻的时候，十分得意。其实得意没关系，讨厌的是她们会以耍弄对自己好的人为乐趣；她们喜欢看别人因为自己而着急；她们希望别人重视自己，而她们其实什么都不是。我很难过，我21岁时，也会犯如此的毛病。我故意也不说话，因为我想看着他是如何解决尴尬的问题。别人总说我这个人干什么都漫不经心的，好象都不太在乎似的，其实不然，我的眼睛绝对不是装饰，别看我安静，可是我睁着眼睛看。我开始慢慢的不经心的吃着我的寿司，而高天在吃鳗鱼饭。我看见他突然夹了一小口的WASABI后，便知道他有什么要说了，
“杜蓝，我喜欢你。”
“你都说了一万次了。”我取笑他。
“我没开玩笑。”他正视我，颇有点烈士要就义的味道。我微笑，然后夹给他一只蔬菜寿司，说：“我知道，可你也知道我是喜欢李云生的。”
其实后来我后悔夹给他蔬菜寿司，因为他在吃鳗鱼饭，海味加蔬菜，味道一定讨厌。我应该夹三文鱼寿司给他的。在那天，高天心里一定不是滋味，可是吃的东西也不对味，我实在对不起他。

“其实我们先认识的，杜白曾经跟我说过你跟李云生认识的过程。”高天继续说。
“我认识杜白20多年了，可是我也没喜欢他呀。”我回答。
“杜蓝，我没开玩笑，杜白是你哥哥。”高天有点不高兴我开他玩笑的样子。
“其实一样的，你相信我，我爱杜白，可是我不喜欢他。”
“没有喜欢，怎么有爱？”他可能是编程好手，可他不是恋爱高手。
“喜欢就是喜欢，因为开心而喜欢。而爱，是痛苦的。如果杜白有了事需要鲜血，我可以将身体所有血液都给他而自己去死也行，因为我爱他。但我并不心甘情愿的，因为我不喜欢他。”我21岁时曾经说过这些话，因为当时我的确认为喜欢跟爱不一样，而我更崇尚喜欢。我当时以为爱就是要付出，而且有时候都没的选择。你说吧，我爸妈极爱我，因为我是他们的杜蓝；但是想想，如果我不姓杜，他们还会爱我么？如果我是他们，我绝对不会喜欢一个有点任性又有点自以为是的孩子。我庆幸，如今我过了21岁多年，回头看自己当初，我只当看别人耍好了。而现在，什么喜欢什么爱的，反正大家能舒服就好，不要说跟我一起过明年情人节，等我活到那天再说。

那天高天被我的一番喜欢跟爱给弄糊涂了，他愣愣的望着我，很不明白的样子。“我不知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如果你说喜欢有选择，那么，你怎么会选择一个比你大10岁的老头子？”
“正是因为有选择，所以我选择我喜欢的李云生。他是比我大10岁，可是他不是老头子，除了多读些书，多经历些事情，他没什么跟我们不一样的。”我很坚持。
“但是他不喜欢你。”
“谁说的？他说需要时间。”
“那么，你也给我些时间。”高天诚恳的看着我，我觉得他像一个小孩子。我现在也觉得可笑，女人到了一定年纪都会觉得同龄的男人都是小孩子，只有比自己大很多的人才可以称为成熟。而前天跟一位可以称她为姐姐的人聊天，她说自己在20多岁也是喜欢一个比自己大15岁的教授，也曾经疯狂而惨不忍睹。为什么我们喜欢用惨不忍睹这个词，因为这个次确切。我曾经用几天折了1000只纸鹤，他们弄断了我3个指甲，并让我在接下来一个星期手指痛。其实身体上的都是小痛，20多岁，就算吃安眠药都不会容易死掉；可是，心里的痛比较厉害，它像，魔鬼滋生在你心里，喝你的血吸你的灵魂，让你身体精神都匮乏。惨不忍睹就是这个样子，我想你是知道的。

“高天，你很好，可是如果你喜欢其他人，一定会很开心。你相信我，我是希望你开心的。”我也很诚恳。21岁的我虽然也会耍弄别人，但毕竟我不是坏人。
“就跟你说的一样，我选择喜欢你，我挺开心的。”他用力吃着饭，我看见一个饭粒跑到他左边脸上，可是我不能帮他擦，我也没告诉他。

直到某天，我跟高天先生还有他女朋友小洁一起吃饭时，恍惚间我还是能想起当时在他脸上无意弄上去的那只饭粒。这让我有时不大敢看他的脸。在21岁时，我经常肆无忌惮的看着男人的脸，看着他们的眼睛，因为我心中没鬼；可是到了现在，我不大敢这么做了，他们长大了，我也不太相信自己了。

日子过的挺舒服。我可以跟高天正常交往，而他自己别扭几天后也就恢复了。我并没告诉他自己要第二次跟李云生表白。

我找的机会是一个周末，我主动找李云生看电影。想想可笑，30年前，我爸爸追我妈妈时就是看电影；到了我21岁时，跟喜欢的人也是要看电影，怎么就没人编个节目让男男女女新鲜些？我要好好想想，我现在有时间。其实是很奇怪的，在21岁时，我总觉得没有时间，好象每天都有事情做，心里也满满的，好象总在谈恋爱的样子；而现在，虽然也在谈恋爱，可是整天轻轻松松的，心也经常空荡荡的，时间也突然多了起来。我总在想，是不是我已经老了？不，我还等着将来我女儿跟我说----世界上，妈妈最美丽。

我们看的电影是由KEVIN COSTNER主演的‘MESSAGE IN A BATTLE’（瓶中信）。里面女主角最后送给男主角一只指南针，并付言----TO FIND YOUR WAY HOME。当时我立即想到了李云生在圣诞节送给我的那只精致指南针，他是否也是一个意思？他是否希望我不再迷失？可是我当时的迷失正是因为他呀！

在我家楼下，他停好车。我侧过身，面对他，看着他，然后说：“李云生，做我男朋友吧。”他听了苦笑一下，说：“你怎么还说这个问题，我们上次不是说好了么？”
我心中不痛快，如果你不想做我男朋友，为什么跟我单独看电影？任何人看见了，都知道我们是情侣关系才一起看电影的，不是么？今天再想想当初的事情，我总有些怪他，怪他那么成熟却要把我给拐迷糊。可是，到了今天，我的承认我仍然是很喜欢他，就像在童年时代，妈妈没给你买的那只棉花糖永远是最美味的一样。这让我觉得郁闷。

21岁时，我一共谈过5次恋爱。对不起，你不要以为我放纵自己，不，我只是年幼。杜白说，只有你老爹老妈有能力支持你，你才有可能幼稚不长大。亲爱的朋友们，放心，如今我早不是21岁，我对我的生活负责。

那天，我第二次跟李云生说，他苦笑然后说我们上次其实说好了，那么，他还是需要时间。我不甘心，又说：
“为什么你不能给我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尝试一下呢？”
“我说了，如果不是100%想明白了，我不会轻易尝试的。”他说。
“你什么时候才能100%想好呢？要知道这是两个人的事情，如果你是100%了，可如果我又有问题了，怎么办？”
“这就跟国家发射火箭一样，如果数字没算好，机器有丝毫问题，都不能发射的。”他说。
“你怎么把这问题看成这么严重？”我不明白，我能看出来他是喜欢我的，可是他就是犹豫着，逃避着，这让我心中很是不爽。
“其实我觉得比你大10岁而跟你在一起，对你不公平。”他突然拉着我的手，跟我说。我心慌了，这当然不是第一次被别人拉手，可是，却有些飘飘的感觉。我没动，任由他摸我的手。放心，这里没有色情，当时我感受到的不是欲望，而是安稳。这让我想起爸爸拉我手说话时，我心中的安全感。
“我不觉得不公平，我喜欢你，所以希望能跟你在一起。如果你也喜欢我，应该跟我在一起。”
“杜白好象并不支持。”他突然说到哥哥。
“早就说了，这跟杜白没关系，不是么？”被他拉着手的我，很温柔。
“他是你哥哥。如果你是一般人，也许我会放纵自己一次，跟你一起试试，你想想，我并没什么损失。可是，我一定要对你很负责的，因为你还是杜白的妹妹。我以前谈过恋爱，可是多少都有人被伤害，包括我。所以到了今天我不希望这件事伤害到我们任何人，包括我的家庭。”李继续摸我的右手，我也开始回应他，用左手玩他的拇指。
“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能跟我尝试。你为什么要把这件事看的那么重？我们也没做什么坏事，而且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我们有任何人会受伤害呢？”我还是不理解他。
“我曾经有两次结婚的机会，但最后都失去了，这让我在自己家里的信誉很差。杜蓝，你还是青少年呀，呵呵，可我却开始老了，要知道，我现在是找到一个人就那样了，就要结婚了。你才刚开始，我却要完了。”他又苦笑一下，可是还是在摸我的手。我此刻不怎么注意他在说什么，而是突然想到一个很低级的想法，好，李云生，你不总讲什么负责么，你不是不让自己喜欢我么，好，我们走着瞧。

21岁的我，其实并不堕落或者低俗，可是我也算是青春绽放。我知道自己的优点在哪里，我也明白男女之间的关系。我停止说话，在李云生的车里，在半夜1点左右，我开始试图诱惑他。

我慢慢抬眼，盯住他。我并没学过怎么抛媚眼，可是你去问问任何一个21岁的女孩子，谁不会呢？如今老点了，不再敢做这些危险动作啦，呵呵。
然后，我看见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知道他在看我的眼睛，然后他会看我的嘴唇。我轻轻眨了一下眼皮，对他微笑，然后意料之中，他探头过来吻我。开始一刹那我很激动也有点晕眩，到现在我都没将那次接吻下定义为引诱李云生，因为我是那么喜欢他，而他是喜欢我的我知道。

一时间我并没想着我在跟他接吻这件事，我想起了杜白美丽苍白的脸，还有高天。帅气而有点孩子气很可爱的高天，为什么我们没能在一起？在感情路上，我们一起成熟，所以注定我们无法在一起么？

对不起，高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