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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云峰说:“按你的说法,咱们班谁被刘立斌欺负了都不能反抗,否则就要挨锤子?”
“你这个推论中间环节有漏洞,我说的是反抗不能过度,应该适可而止,见好就收。那次王宇恒也还手了,但和他受威胁的程度相匹配,所以没导致严重后果。”吴英发辩解。
王宇恒并没有被他的肯定所收买,对方不断进攻,像是有备而来,这边还大都沉默着,他必须打出旗帜,才能形成阵营,自己登高一呼的领袖形象在心里脱颖而出,但眼下还是要脚踏实地地辩驳:
“怎么叫‘过度’?国栋仅仅是制住刘立斌,使他不能有进一步的伤害行为,并没有打他。”
“士可杀不可辱,骑在他身上比打他还令他难受!”
“如果国栋不摁住刘立斌,他可能反被刘立斌摁住,以刘立斌的为人是不会就此罢手的。难道二战中苏联只把德国赶出去就行了么?不应该再攻占柏林?”王宇恒又运用他的发散性思维。
“扯到哪儿去了?跟二战有什么关系呀?”赵海燕如同主动示爱却被拒绝的怨女,耿耿于怀地找王宇恒的毛病。她眼睛又转向另一个女生,眼波中似乎暗含着密电码,那个女生接收后立刻警醒地说:
“我们女生一点也没觉得刘立斌象你们说的那么可恶。”果然配合默契。
角落里的徐大军带着几分胆怯和牢骚说:“那当然了,拳头又没砸在你们头上!”引起大家一阵哄笑。
“这就叫无关痛痒。”叶松说。
“事不关己谁不愿意做好人?”黄松也说。
杨云峰说:“好人不可能两边做,在一边是好人,在另一边就是恶人。”
以胆怯而著称的徐大军都说话了,气氛稍有活跃,但只是针对女生的。吴英发又从另一个侧面阻击:
“刘立斌脾气虽然急一些,但他内心还是希望和同学们友好相处的,每次闹了别扭之后都是积极主动地去和解,这种从团结大局出发的做法也是难能可贵的。”
“他考试老得照别人抄,不团结也不行啊!”付辉说,他也曾违心地帮过刘立斌。
第二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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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跟他接触还是不深,不太了解他,他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
“我们主要跟他进行肢体接触,有些方面比你深,再深就该动刀了!”王宇恒笑道。
吴英发没理会他的干扰,继续说:“他是个性情中人,爱憎分明,喜怒形于色,没什么城府和弯弯肠子,豪爽却不拘小节,有点象江湖豪客……”
杨云峰插道:“江湖豪客也都讲江湖义气,守江湖规矩,不恃强凌弱,不欺压乡邻。爱打架的人我们见过多了,都是到外面找场,棱子和棱子互相挫,哪有象他这样的,对本班甚至本宿舍都打个遍,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又是模范的兔子,今天刘立斌是死活也成不了这只兔子了。
“哪像你说的那么严重?我和他住一个屋,就从来没闹过矛盾!”吴英发见缝插针——法庭辩论就得控制情绪,稍有夸张就会授人以柄。
“秦桧还有仨朋友呢!但秦桧就是秦桧。”杨云峰说完又觉不妥,急忙转移话题,以攻为守:“你刚才说他爱憎分明,那么凡是有过冲突的人都是他所憎恨的吧?同学们有什么可让他憎恨的?他为什么要恨这么多人?他爱过几个人?帮过几个人?”
“爱多了单英也不干哪!秦桧也只有仨老婆。”有人调笑。
“秦桧也爱憎分明——爱王氏而恨岳飞。”前段时间被刘立斌虐待过的徐大军又迂回地出了一招。
赵海燕接道:“讨论正事,别把话扯远了!”
“借古喻今,道理都是相通的。”黄松声援徐大军。
“怎么扯上秦桧了?八竿子打不着的!”吴英发不能理解这种自由联想,他懊丧自己说了那句“爱憎分明”,竟引出这么一堆废话。
“主要是大军觉得自己有点象岳飞,惨遭迫害。”卢江怜惜地抚摸着徐大军的肩头说。
尽管大家是在扯一些边角料的内容,但也能分出立场,相当于间接表了态。与“保刘派”的气急败坏相比,这种调笑倒显出一份气定神闲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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