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坯黄土早已长满了荒草和荆棘,乍一看去是不知道这里还躺着一个人的,而姥姥就这里。那草枯黄的,长长的,随风飘摇,好象...好象姥姥那双树皮一般黑瘦的手,在辽阔的大地和苍茫的天空的衬托下,显得那么的无力,但又是那么的慈爱。
记得那时候,姥姥总是站在门口张望,有时是迎接我们的到来,有时是目送我们的离去。她总是微微的抬起右手,摇一下又摇一下,嘴里似乎还在念叨着什么。那一道道写满沧桑的皱纹也掩藏不了她欣慰的笑容,那眯缝着的眼睛噙满了无尽的喜悦。
姥姥有四个女儿,一个儿子,孙子、外甥、外甥女有八个,过年时都回来了,那可是一个大家族,而姥姥就是这个大家族里的老太君。我们都很尊敬她,也很爱她,每逢过年,爸爸妈妈、叔叔阿姨们都忘不了给她压岁钱,而我们也会甜甜的叫声:“姥姥,拜年了!”叽叽喳喳,吵吵闹闹,姥姥了总会嗔怪着:“哎呀,小点声,吵死了!”可是她眼角的笑容让我们知道她是疼爱我们的。姥姥很前卫,会抽点烟,会喝几盅小酒,还会搓几圈麻将,当然只有当儿女们都回来时,兴致好她才会露一手的,平时她会专心侍弄她的小菜园,喂养她的小鸡、小鸭和小猪,还要照顾一群孩子。自从外公死后,姥姥就一个人守着家园,房前屋后种得满满的。儿女们外出打工的,都把孩子给她带,一群可爱的孩子追着一群鸡鸭满场跑,鸡飞狗跳的,那可热闹了,乡亲们都羡慕姥姥好福气,说她是开幼儿园的。姥姥靠儿女们赡养,日子过得很节俭,但是在她临死时还给舅舅留了一千多块钱,一个老妈妈能攥那么多钱该是攥了多少年的心血啊!
这样的好妈妈应该享享福,可是老天不长眼。当她住进了漂亮的楼房,吃着儿媳妇端上的香喷喷的饭菜,听着孙子开始甜甜地叫她奶奶时,她被病魔缠上了。在那个万物生机昂然的季节,姥姥得了肺癌,当被查出来时已经是晚期。姥姥的肚子胀得很大,而腿和手都瘦得皮包骨,记得姥姥住院时,我冲进病房,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而眼泪却止不住的流,还是姥姥安慰我的。过年之后,姥姥就走了,走得很匆忙,我连她最后一眼也没看到,但是她带走了儿孙们对她的留念,牵挂和祝福。
去年过年爸妈没有回来,我和妹妹去给姥姥上香,远远的,我就看到那草丛中高高隆起的坟包,正好对着我们来的方向。坟的周围都长满了草,长长的,划破了我的手背,我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下来了,也许是姥姥在怪我们没有常来看她吧,也许她一个人在这里很孤独。
纸钱烧起来了,旋转着飞上天空,我赶忙双手作揖,我要告诉在天国的姥姥:无论我们身在何方,我们都会想念您,您永远是我们的好姥姥!
又是一年春节时,姥姥我们会来看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