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蒂妮:電車上的高中生們

每回下班的電車上,總是坐滿了學生,各個學校的制服,男生是褲裝,清一色的黑色,女生是裙裝,卡哇伊。他們放學的時間,和我下班的時間撞在一個時間段上,導致我時常沒有座位,只好找個靠門的位置站着,反正也就兩站路。
他們大多數是聚在一起,幾個玩得來的夥伴,低着頭打游戲。女孩子們呢,天生的愛聊天,說着悄悄話,自己的小秘密,時而掩嘴笑。
那天我邊上還站着幾個男生,衣着時尚,像是高中生,又不像,或許是大學生或者專門學校的,其中一個對另一個說,喂,你朝那邊看,你看她卡哇伊吧?他說的時候,眼睛並沒有向着那邊看,也是一貫的做賊心虛,但他的夥伴,傻頭傻腦地徑直望過去了,他大驚,慌忙喊道,別那麼明顯。我聽着他們的對話,倒是拿眼睛看過去了,三四個女孩子,其中一個長辮子的,很顯眼,女星楊冪那類型的,不怪男生一見鍾情,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啊。愛的就是貌。這時,那個小夥伴開口了,哎呀,那是某某高中的啊?聲音里有膽怯,他好像看見校牌了。
那某某高中就相當於國內的重點高中,是我們這地出東大的公立高中,數一數二。那校牌讓他們自卑了,相形見絀,在驕傲的玫瑰面前,他怕自己擔待不起。但買不起歸買不起,看兩眼也是好的,反正免費,他們倒是大起膽子來,直勾勾地盯着女生的方向望去了。而他們對面的座位上,一群鬍子還沒長開的高中男孩子們,仍舊在那吶喊,”你快打啊”—— 游戲讓他們着迷,他們還不知道人生里還有更重要的事,日後所有努力的一切,都為了娶妻生子。日語叫"留下子孫"(延續基因,人身上有天然的動物性)。我望着這一群祖國的未來,就像張愛玲說的那樣,說不定還不如我們呢,也或許和我們一樣,長大後成為國家機器里的一顆螺絲釘。時代無論怎麼變,人不論如何進化,其本質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