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節回寶雞, 去姥姥和姥爺的墓地拜了拜. 今年算是大家來了比較全了, 和我一輩的表弟表妹燒紙燒的太旺了, 連旁邊的松樹都着了火. 幸好剛下過雪, 及時滅了火. 舅舅說是姥姥和姥爺太高興了.

姥爺是2003年春節時候過世的. 姥姥去世已經很多年了, 想不起來了（後來問了一下，是1993年）. 看年輕時候的照片, 是帥氣的山東小伙和漂亮的山東姑娘. 當初因為戰亂, 他們一家子從山東棗莊逃難到了西北. 家裡四個女兒, 兩個兒子. 姥爺給我說在山東的事兒, 一次飛機掃射, 幸好大家都躲了起來, 回來看坑上都是彈坑. 姥爺好象在什麼地方還當過警察. 據說穿着馬靴, 很帥很精神. 後來在拓石安頓下來. 姥爺在鐵路上班, 姥姥則一直做家庭婦女.

小時候, 每到了寒暑假, 就特別希望去姥姥和姥爺家玩. 從寶雞坐慢車往西, 晃晃蕩盪到一個小站, 拓石. 沿坡往他們家走去, 旁邊可以看見一個大溝, 裡頭家家戶戶種的菜, 當然也有姥姥和姥爺種的. 很喜歡去菜園裡玩, 各種各樣的水果蔬菜, 花草樹木. 印象特別深的就是豆角開的那種紫色的花. 當時住的都是一排排的平房. 不過很大. 到了家, 姥姥和姥爺看見我們很開心. 姥姥就在廚房忙乎起來了. 常常會殺只半大的小雞, 做辣子炒小雞吃, 東西都是自家種的養的, 味道格外得香. 當然也可能是那時候沒那麼多好吃的吧. 如果暑假回去, 還有很多新鮮的水果可以吃, 什麼蘋果, 桃, 五味子, 核桃的. 姥姥好像不愛出遠門. 姥爺有時候也去寶雞玩. 記得有一次到我家, 和我一起去姜城堡溜答, 還給我買了一大包高梁糖.

後來姥爺退休, 從拓石搬到了寶雞. 鐵路的單位房子, 自然也是鄰着鐵路. 姥姥和姥爺剛開始搬來, 還不習慣. 過了沒多久, 就把一樓陽台後面該改裝成了一個小花園. 裡頭種了葡萄, 地雷花, 還有很多其它的花花草草. 養了金魚. 到了夏天, 屋裡很涼快, 就是有些暗. 我因為在外地上學, 也是假期的時候才去看看他們. 時間過的真快. 記得當初我小舅家的小孩還只會坐在床上, 也就一兩歲把, 現在都已經上大學了. 每次去姥姥都好象在廚房裡忙. 總是笑眯眯的. 好象看着我們吃她做的東西就是她很大的快樂. 姥姥的身體很健康, 從來不記得她生病. 她也是閒不住, 非要和周圍的幾個老太太去鐵路邊撿東西. 有一天, 又和大家出門了. 剛走沒多一會兒, 就回來了. 說頭暈, 就躺在床上去了.

接下來的幾年, 姥爺自己一個人住. 好在大家都在一個城市裡住, 看他也方便, 常常去.後來因為七八十歲, 子女一起給他請了個保姆. 姥爺也很健康, 年輕的時候抽煙. 老了也戒了. 他很喜歡喝茶. 到了八十多, 還耳聰目明的. 我也是放假回家, 去看看他, 和他聊聊天. 後來畢業工作出國, 就再也沒機會見過. 今天突然想起寫一篇這個回憶, 也算是對姥姥和姥爺的一個紀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