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 讀心

文/紅葉

第二十八章 奇怪的中毒案件 (1)

“ 這是一樁中毒案件，投毒者常用的毒藥一般有砒霜，氰化物，化學毒品等，但此案中使用的毒藥卻是秋水仙鹼。” 莫偵探說。

莫偵探對俞洛簡單地陳述了一下案情。

這天，身為家庭醫生的馬麗吃了早餐之後就到自己的診所上班。

到了中午時分，馬麗覺得身體不舒服，就回家休息，結果她的狀況沒有好轉，反而越來越糟。傍晚時分馬麗被救護車送進醫院急診室，醫生對她進行全身檢查，懷疑是急性膽管炎。 

誰知到了晚上十一點左右，馬麗的心臟驟停，經全力搶救無效，第二天早晨，馬麗宣告不治。

一天前還是健康的人，轉眼之間陰陽永隔，家人得知噩耗後無法接受。 

馬麗與丈夫育有一子一女，均已成年，長子韋昂二十四歲，次女二十歲。馬麗還有三姐妹，平時姐妹之間感情融洽。

醫生懷疑馬麗的死亡原因是中毒，將馬麗的胃容物送往毒理室化驗後，鑑定結果是秋水仙鹼中毒。

“ 秋水仙鹼我知道，新鮮的黃花菜里也有，馬麗為什麼會誤服秋水仙鹼引起中毒呢？”俞洛提出疑問。

莫偵探說：“ 馬麗患有痛風，而治療痛風的有效藥物正是秋水仙鹼，能夠迅速緩解痛風所致的關節疼痛和炎症。”

秋水仙鹼，化學式為C22H25NO6，是一種歷史悠久的藥物，最初從百合科植物秋水仙中提取得到，所以被稱為秋水仙鹼。

秋水仙鹼主要用來治療痛風，但副作用有噁心、嘔吐、腹瀉等胃腸道反應，以及骨髓抑制、肝腎功能損害等。

所以在使用秋水仙鹼時，患者需在醫生指導下嚴格掌握用藥劑量，以確保用藥安全，以免引起中毒。

“ 馬麗患有痛風多年，本身也是醫生，應該對秋水仙鹼的藥性非常了解，誤服足以致命劑量秋水仙鹼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所以莫偵探懷疑這是一樁投毒案，有人故意給馬麗下毒，致使馬麗喪生。

本着“命案發生，首先懷疑枕邊人”的原則，莫偵探將第一束炯炯目光投向了馬麗的丈夫韋利。

不過韋利也確實可疑，妻子剛剛去世兩個月，他就又急不可耐地再婚了。

“ 他的再婚對象你猜是誰？” 莫偵探問。

“ 是他妻子的姐姐吧？” 俞洛應聲回答。

莫偵探極其驚訝，翹起大拇指連聲誇讚道：“ 厲害，不愧是讀心專家。”

誰知俞洛卻輕描淡寫地說：“ 我聽華叔提起過這件事情， 妻子剛去世兩個月，丈夫就續弦，娶的還是妻子的親姐姐。”

原來如此。莫偵探悄悄收回了翹起的大拇指。

“ 馬麗有買人壽保險嗎？”

“ 有。不過保險金數額不算高，五十萬。”

保險金，第三者，簡直就是情殺案的標配。可是為了五十萬人壽保險金就殺妻，似乎也太狠心了。

俞洛在最初接觸情殺案的時候經常感慨，一日夫妻百日恩，過不下去了可以離婚，可以分居，何必要殺人呢？

但隨着接觸的案件越來越多，俞洛逐漸了解到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維來推斷犯罪者的心理。犯罪者自知其行為是違法的，會給別人造成傷害，所以犯罪者的心理活動是非常隱秘複雜的，思維往往是不合常理的。

“ 我明天準備詢問一下韋利，請你也參加，同時監測觀察他的心理活動。” 莫偵探說。

詢問和審訊是不同的，審訊的對象是犯罪嫌疑人，而且必須有實質性證據，前者只是了解一些情況，所以定在警局的會見室里，而不是審訊室。

會見室里，韋利翹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拉着一張臉，寫滿了不耐煩。

俞洛沒有露面，而是在與會見室相鄰的一個房間裡，透過單向玻璃窗，在讀心儀前觀看監測整個詢問過程。

“ 馬麗的死因是秋水仙鹼中毒，你知道嗎？” 莫偵探開始詢問。

莫偵探先按慣例核對好身份信息，隨後開始了詢問，他的態度和藹，就像是拉家常聊天般。

“ 我知道啊，醫院通知我說經過毒理室化驗認為馬麗死於秋水仙鹼中毒，可你懷疑我是下毒者，這就莫名其妙了啊! 馬麗是我的妻子，孩子們的母親，我有什麼理由要謀害自己的老婆呢？” 韋利忿忿地說。

“ 既然你知道馬麗是非正常死亡，那你為什麼不報案？” 莫偵探追問。

韋利鎮定自若地回答：“ 馬麗患痛風症多年，發作時就會服用秋水仙鹼，我想是她用得太多，引起藥物中毒吧。”  

這番解釋似乎也說得通，而且韋利的神情也沒有絲毫的驚慌。

“ 請你回憶一下當天的情況。”

“ 我在家吃過早餐後就開車去上班了。中午我接到馬麗電話說她不舒服，我讓她回家休息，以為就是普通的腸胃炎而已。下班後我回家，誰知馬麗的情況越來越嚴重，我就叫了救護車，把馬麗送到醫院急診室。。。”

隨後韋利所說的情況和醫院的記錄報告差不多。但是根據醫院的報告，韋利得知馬麗去世後情緒平靜，並未嚎啕痛哭，他在醫院待了一會兒就回家了。

“ 馬麗當天的早餐吃了什麼？”

“ 一杯咖啡，麵包，果醬，煎荷包蛋。”

韋利回憶一番，報上馬麗早餐的內容，俞洛察看讀心儀，顯示他說的都是真話。

“ 馬麗診所有多少員工？”

“ 一位前台小姐叫凌艷，一位護士，兩位助手，還有一位打雜的，大概是這樣吧。”

“ 那位護士叫什麼名字？”

“ 她是新來的，名字我忘了。”

“ 兩位助手呢？ 叫什麼名字？”

“ 不記得了。”

護士和助手的名字都不記得，卻唯獨清楚地記得前台小姐的名字。

莫偵探繼續詢問一些尋常的問題，韋利都條理清楚地回答了。 

“ 你的經濟狀況如何？” 莫偵探問。

“ 我的工作穩定，經濟狀況良好，黃賭毒一概不沾，你認為我會為了區區五十萬人壽保險金而殺害自己的妻子嗎？” 這時韋利激動起來，臉漲得通紅，手握成了拳。

莫偵探轉移話題，輕鬆一笑：“ 聽說你最近新婚燕爾，娶的還是馬麗的親姐姐。妻子屍骨未寒，你就又做了新郎官，這速度真是夠快的。” 語帶諷刺，存心要激怒韋利，看看他的反應。 

韋利果然聞言大怒，但身陷警局，不得不忌憚幾分，他強壓怒火說：“ 我和馬麗結婚超過二十五年，從未有過任何緋聞。馬麗的姐姐蓮娜十年前丈夫離世，此後單身。我們之間也一直是清清白白的。馬麗去世後，我們同病相憐，決定從此互相陪伴，共度餘生。我和蓮娜是合法婚姻，有什麼問題嗎？”

“ 沒什麼問題。” 莫偵探說道：“ 好了，我問完了，謝謝你的配合。”

對韋利的詢問工作暫時告一段落，莫偵探客氣地送走了韋利，說後會有期。

根據詢問的情況，莫偵探與俞洛開始分析案情。

韋利的表現自然，沒有慌張，根據讀心儀的監測顯示他說的基本是真話，除了在提及他在妻子去世不久就另結新歡，而且娶的還是妻子的親姐姐時出現過小小的波動，其它均無異常。

莫偵探補充道：“ 經過調查，馬麗的姐姐蓮娜是位富婆，十年前她的丈夫去世，她繼承了大筆遺產。”

“ 韋利娶蓮娜也許是衝着她的財產去的，而不是像他說的什麼同病相憐，共度夕陽紅，所以讀心儀監測在這裡才會出現波動，說明他真實心理活動並非如此。”

雖然這是個疑點，但只能說明韋利對亡妻感情淡漠，貪財愛富，不然就不會在妻子去世後僅僅兩個月就另娶新歡，最多是道德層面的缺失，並不能以此給他定罪。

到現在為止，警方也沒有取得任何實質性證據，證明馬麗是被謀害的。

俞洛的目光投向了莫偵探，莫偵探自信地笑笑說：“ 我也沒有證據，但憑我的直覺，馬麗是被人下毒害死的。”

莫偵探之所以被稱為神探，就是擁有偵查者很寶貴的天賦：敏銳的直覺，對細節的洞察力，驚人的記憶力再加上勤奮。

直覺是一種基於經驗、感知和感覺的思維方式，不屬於邏輯或推理思維。但偵查案件時，僅靠理性的邏輯思維是不夠的，非邏輯思維也是同樣重要，尤其是處理突發或者不確定情況下必須立刻做出決策之時。

比如有的天才偵探在沒有具體證據的情況下，僅憑第一印象就能從人群中分辨出犯罪分子來，靠的就是直覺。

俞洛想了想，問了句：“ 那麼投毒人是何時何地以何種方式投毒的呢？”

“ 好問題，目前我還不是很清楚。我現在就去調查搞清楚。” 莫偵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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