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年12月13日南京沦陷,随后几十天在南京发生的一切,是人类现代历史中最黑暗的一刻。
在南京,当时的中国政府的首都,当时中国最繁荣的土地上,几十天内,尽管有极少的几点代表人类理性和良知的灯光曾经闪耀过,但黑暗太强大了,如同世界末日。
但就是这几点微弱的灯光,将这最黑暗的时刻,写入了人类历史,而不是因太过于黑暗而被人类遗忘。
在南京最黑暗的时刻,却是东京最光明的时刻。半个多世纪后,我们从资料和影视剧中见到了加害者的国民们在全国近于狂热的庆祝中国首都沦陷的场面。
70年过去了,当年南京被日军挑死的婴儿,以至于还在母亲子宫中孕育的胎儿,如果能躲避70年时间中人类可能遇到的的种种噩运,现在如果能存活到现在,也已经是古稀老人了。
但在当时,在南京1937年的冬天,有约300000人的生命遇到了其人生中最大的噩运。
从1931年到1945年,在中国,有约30000000人重复了一个同样残酷的命运结局。
此时此刻,用财务报表一样的数字来表达人类的的悲惨命运是最可耻的,但我们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如同当年被屠杀的人在被屠杀时的一刻一样无助。
每个人的生命都至少有其光辉灿烂的一天,有其让人难以忘怀的时刻,如果我们能记录下300000人或30000000人回忆起他们或她们最高兴的时刻,一个人只有1分种的时间,也会远远超过70年。
但在1937年冬天的南京,所有300000人美好的记忆却拥有一个共同的合运,共同的最后一分钟的悲惨时刻,然后被残暴抹杀,在人类历史中,只余下了300000人这样冰冷的数字,仿佛一切可以这样全无痕迹。
70年过去,终于有第一批受害者名单被后人从历史中寻找出来,8242人。但还有更多的人因为整家整户的灭绝而再也找不到一丝印记。
人可以这样受到轻视么?
当受到残害时得不到任何源于同类或神的救助,以至于加害者就是他的同类或以“神”或“神圣”的名义。同样,死后以至于做为无辜受害者被同类铭记的资格都没有。是什么让这一切这样残酷?
当我们见到911记念活动中宣读每个受害者的名字时,
我们也见到无名烈士墓前不灭的火焰。
我们也见到同为人类的其他人将他们的每一个因侵略战争而战死的人的名字记录在石碑上在木碑上。
我们也见到受害者凝聚成了一个数字,而没有更详细的记载。
不仅仅在70年前,在十年前,在非洲,卢旺达。
没有记录的历史不是历史,再多的冤魂也不是冤魂。这是人类最无耻的一面,但人类中最无耻的一个群体或个体之所以无耻,就在于他们的动机深处愿意并且发挥利用这一面。
这是恶行之所以要进行到底的原因。这也是恶行之所以源源不绝于世的原因。
让我们在南京大屠杀纪念馆前宣读受害者的名单吧。让这些冤死的灵魂在天能听到我们怀念他们的声音。当他们遇到噩运时,国家民族同类都曾无法救助。
后人怀念他们,寻找到他们生而为人最简单的信息,将他们的名字读出来,不是我们的光荣,但是我们的起码的义务。
人类历史是残酷的。历史没有正义,或者说在人类历史中,从来更多的是非正义,是屠杀与被屠杀,剥夺与被剥夺,欺凌与被凌辱。正义只其中的灵光一显而已。
但无论是被屠杀被剥夺被凌辱,人类源源不断延续下的一代代人的生命历程,要将心中的正义延续下去。
这是对可能发生的恶行的最有效的阻止,也是人类一遍遍清洗自己心灵的时刻。
让我们在南京大屠杀纪念馆前宣读受害者的名单吧。
让曾经在人类历史中消失的他们听到我们怀念他们的声音,这是迟来的慰藉。
这也是铁椠更深地刻入人类良知的声音,也是重新刻入历史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