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取下挂在脖子上的十字架,拿着它轻轻推开了教堂的门。
这里似乎没有人到过,破旧的橱窗,堆积着灰尘的柜子,就连正前方的耶酥像,也灰蒙蒙的,后面的琉璃窗,几乎是破到没有几快玻璃了。
阳光一点点的渗透进来,光穿过,被光照到的地方还飘着灰尘,就像夜间的手电筒,照亮了一道道光柱。
我把十字架放回了口袋,静静地凝望耶酥的雕像,久了,眼睛便微眯了起来。
Nara,上帝说,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放弃,泪水不是为自己流的,而是为悲伤和懦弱而流的。
我有活着的信念,我活着,是为做完你未完成的事。所以,我不会流泪。
我想把教堂打扫干净,因为每一个耶酥所在的地方,都应该是最神圣,最干净的地方。
日日夜夜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在这个陌生的国度,我为自己的尊严赢得了赞赏。我对自己说,我,可以的。
二、
然而,我终于找到了他。
和你说的一样,他有着一双暗绿色的眸子,很清澈,却好象被一层冰覆盖着,会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起绿色的果汁杯底的沉淀物所积起的深绿,再加几快冰块,看起来很舒服很舒服。
我在教堂里发现他。推开门时,他早已站在耶酥像前。
我觉得他和你好像,不管周围的环境有多么杂乱,你就像出污泥而不染的荷花,静静地伫立,在心中默默的祷告。
我对自己说,我找到他了,他就在我面前。
这种莫名的紧张或许永远也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只是汗水渗透到衣服里,莫名的激动。
我走上前,轻喊了一声“喂”。
他转过身,冰绿的瞳孔中仿佛有些迷离,也许是思绪还没有反应过来,还在想别的事。
“Noah,are you Noah ?”
……
他望着我,一直望着我,眼底那抹深深的黯然清晰可见。
“我是。”
许久,他才开口,声音真好听,微微有些沙哑,却很有磁性。
“……”我呆住了,原以为永远完成不了的任务,原以为可以用这个理由好好得活下去,如今,已化为了泡影,消失了。
“Nara,你还记得她吗?”低下头,感觉眼框有些微微的潮湿,却不敢将泪流下来。
“啪!”
我忽然抬起头狠狠地给了他一拳。
我知道,这一拳的力气很大,大到他直直跌向地面,摆在两旁的椅子被推开,甚至翻掉。
Nara,原谅我,我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现在的心情。我只是觉得,作为一个男人,他好窝囊,比我还窝囊。他竟然敢如此绝情的离开你,抛下你,离开你的世界……
他站起来,嘴角还有血迹,却没有用手擦。
他看着我,还在微微的喘息。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因为我的愤怒而感到奇怪,就连发火也没有。
我忽然觉得好无措,他这样冷静,就和你一样……
Nara,我终于明白,这是你们的宿命,也是我们的宿命。我注定好是插进你们中的第三者。而他,是注定好在我插进之前的背弃者。
我颓然倒下,靠在白花花的墙壁上,说不出的心酸。
“她死了……她得了不治之症……”
……
Nara,分离后的第四十四天,我遇见了他。
三、
“Nara,我要离开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普罗旺斯的山丘上,我站在你的墓前,看着你如花般的笑。
本来还担心,你在这里会很孤独。想不到,这遍地都是薰衣草,香味在空中飘散,美得一发不可收拾。
Nara,不用担心,在这里,会有很多很多薰衣草陪着你。
而且……你的灵魂已去了天空之城。这个地方,也许是你的肉体最好的埋葬点……
这里,会有你曾经深爱的人。这里,会有无数薰衣草花瓣……
即使你没了我,生活还是会美好,还是会幸福……
Nara,我要回国了,我要回到零点,回到我还没遇到你时住的城市。
我要回到音像店老板的小店,帮他打理店内的烦琐小事。写歌,上课。
我要把我们的秘密藏起来,就当做什么也没有。没有人知道,我只不过是到国外旅游罢了。
Nara,我听你的话,我要学会赚钱,我要养活自己。我要让自己的人生充实起来。
Nara,你说的没错,人活着,除了充实自己,就没有别的事可做了……
傻瓜,放心吧,不要总嘲笑我,我养得活自己。
那么,在离开之前,就先陪陪你吧……
陪你看看蓝天,然后找一找你住的天空之城。数一数花瓣,看看在土壤里爬来爬去的小虫子。
风轻轻吹过,花丛随风摇摆。
你的墓前还有几丛够尾巴草,长得长长的,高高的,不停地乱晃。
阳光太刺眼,让我无法正视天空,只有眯着眼,偶尔几只一晃一晃的蜻蜓飞过,它们飞得样子就向一个机器人,晃悠晃悠。
拔起地上的草,向前扔去。
风再次吹过,穿过我的头发,略微偏长的发丝随风飘动,我好象在远处看到了你的身影……
好吧,让我自己来。
我站起身,环视这美丽的山丘,再转头望向你。
“Nara,我走了,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生病了……”
Nara,再见。
与你分别的第四十六天,我爱你,那是永远的事,永远也无法改变……
四、
Nara,就在离开你的那天,我遇见了一个和你长得好像好像的女孩。
她叫晴空,晴朗的晴,天空的空。
她有着和你一样海藻般的长发,也爱穿白色裙子,也有着咖啡色的眸子,也会对我笑。
那一刻,我以为她就是你。慌张地上前,她却早已消失在人群中。
那时我想,是上帝怜悯我了吧?让我再遇见她、认识她。
认识她后才发现,她也和我一样喜欢看天空,也知道有一个叫天空指城的地方。夜晚时,她会盯着天空找它。
我问她为什么要找夜晚的天空之城。她告诉我,因为白天人太多,会有人发现它……
我轻轻的笑了,这笑好像经过了一个世纪的时间,带着一种久违的重逢味道。
“如果夜间看不到它,白天就不要去了。”
“我才不在白天看它呢!白天所有人都在工作,而且白天大家都会出门,天使哪有那么容易让人看到,要是看到就没有灵异事件了,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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