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末讀書:一座城市的記憶 |
| 送交者: 夕子 2008年11月09日06:23:47 於 [戀戀風塵] 發送悄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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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懂得,我愛伊斯坦布爾, 這本書是故友漂洋過海來看我給我帶來的,灰色的封面,舊日孩童的背影,霧蒙蒙的天空;讓人覺得有種茫然的壓抑和失落。這是一部2006年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的童年回憶,同時也可以看成是伊斯坦布爾的傳記。帕慕克藉助於他自己精心搜集的一張張關於伊斯坦布爾的老照片,勾勒了一幅行於帝國斜陽的頹敗記憶以及現代化轉型浪潮之間的伊城的憂傷背影。 生長在伊斯坦布爾,對帕慕克是一種幸運。這座橫跨歐亞大陸的唯一城市,凝聚着太多的歷史——拜占庭帝國的千年統治,大流士進軍歐洲的跨海浮橋,覆蓋歐亞非三大洲的奧斯曼帝國,香艷而詭譎的土耳其後宮,溝通歐亞兩洲的博斯普魯斯海峽,以及圍繞着這個海峽控制權的無數次戰爭留下的故事……如此深厚的歷史,足以滋養各種各樣的靈魂。 帕慕克在這部題為《伊斯坦布爾:一座城市的記憶》的傳記一開頭就奠定了自己與伊城的情感基調:“我出生的城市在她兩千年的歷史中從不曾如此貧窮、破敗、孤立。她對我而言一直是個廢墟之城,充滿帝國斜陽的憂傷。我一生不是對抗這種憂傷,就是(跟每個伊斯坦布爾人一樣)讓她成為自己的憂傷。” 一座城市的憂傷終究要化為她的子民的憂傷。對於帕慕克而言,伊斯坦布爾的憂傷在他的成長過程中想必是一種如影隨形揮之不去的生存背景,最終則化為這部童年回憶錄的憂傷底色。
因為帕慕克在他出生的二十世紀中葉,上述的輝煌已煙消雲散:曾經不可一世的老大帝國,在現代化進程中日漸老舊、落後;帕夏們的榮耀和威儀,失落在傾圮的斷壁殘垣和無人看守的木造雅驪中;凝聚着悠久傳統的民族建築,成了伊斯坦布爾貧民聚居的后街;許多宮邸被夷為平地;世界上橫跨兩個大陸的唯一城市,卻沒有相應的顯赫地位;西化光鮮的富人區和建築古舊的貧民窟標誌着兩種文明的不同命運;梅林版畫中壯闊謹嚴的氣派,變成了古勒鏡頭下沉重窘迫的憂鬱。 在《伊斯坦布爾》一書中,同樣令我着迷的還有帕慕克搜集的關於廢墟的照片。這些伊城的舊時影像與帕慕克的詩意文字相得益彰。甚或可以說,帕慕克文字中對伊斯坦布爾廢墟的描述,如果沒有書中所附的大量廢墟照片和插圖做參照,其感染力必定要遜色不少。就像前蘇聯導演塔可夫斯基的詩性電影《鄉愁》,如果缺了結尾所定格的教堂廢墟,其瀰漫的鄉愁就將難以找到附着之物一樣。塔可夫斯基把自己薄霧籠罩之中的故鄉田園屋舍與意大利錫耶納南部的聖·卡爾加諾教堂的廢墟別出心裁地疊加在一起,沒有屋頂的教堂圍住了落雪的俄羅斯鄉村,也封存了塔可夫斯基漫天飛雪般的鄉愁。這種匪夷所思的廢墟影像給我的震撼如今在《伊斯坦布爾》一幅幅古舊的廢墟照片中又重新體驗了,正像塞外那些遊人罕至的廢長城曾經給過我的觸動一樣。
我尤其流連於書中第275頁所載的由攝影家古勒拍攝的那幅照片,占滿畫面的斷井殘垣中探出一個少年的略帶幾許驚愕表情的臉。我把這幅照片中的那個男孩,看作是帕慕克少年時代的縮影。那種驚愕中的探詢表情,使帕慕克成為他自己所謂的一個伊城的“陌生人”,也使帕慕克筆下的伊城,從一開始就攜帶着她的隱含的局外觀察者。因為伊城的廢墟風景,只有在一個陌生者的視野中才能得到真正的關注和呈現,誠如帕慕克所言:“若想體驗伊斯坦布爾的后街,若想欣賞使廢墟具有偶然之美的常春藤和樹木,首先你在它們面前,必須成為‘陌生人’。”“欣賞貧困潦倒和歷史衰退的偶然之美,在廢墟中觀看如畫之景的人,往往是我們這些外來者。”
本書開篇不久,帕慕克曾有一個形象的比喻:“此一垂死文明的哀婉愁怨依然包圍着我們。雖然西化和現代化的欲望強烈,但最急切的願望似乎依然是擺脫衰亡帝國的辛酸記憶:頗像被拋棄的情人扔掉心上人的衣物和照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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