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学

出国前，我是F大学的学生。F大学号称江南第一学府，
曾经是我心目中最伟大的中国第一学府。

我和大部分上海人一样，对于去北京求学没有什么兴趣，
因此高考进了F大学。虽然只是混了一年就出国了，
但就是那一年已经让我对F感到失望，看到的和经历的
都是自己所不喜的，因此走的时候除了对相交一年的
同学还有几分依恋以外，对F，我连母校两字都懒得提起。

不过，也因为这样，我都对自己的莫名兴奋感到惊奇。

我约了以前的老友Z在复旦碰面。Z留校做了系里的老师。
Z是个老实的安徽小伙，人很聪明，也很务实，天生就
喜欢作学问，因此我一直看好他的学术前景。也觉得留校
对他而言是个好事。

看到Z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两人于是找了家学校附近的小餐馆。
其实我对学校最怀念的事务之一就是附近的餐馆。虽然大多破破烂烂，
但以前作穷学生，去那里刷一顿就是享受。后来无论尝试了多少
美味，总还是想起这里。

Z简直和以前一摸一样。估计一直呆在学校的缘故，人一点都没老，
就和当年18，19岁一般。倒是自己这些年在社会上混，老了许多。

Z憨厚的笑笑，说自己明显老了。我也注意到他确实眉宇间
少了当初的自信，多了点忧伤。

谈起了学校的事情，Z对F大学的失望出乎我的意料。听了
他的诉苦，才感到原来F的堕落速度已经是自由落体一般
快速，学校的无能，教授的丑陋都让他感到厌恶之余，亦
有了弃职出国的愿望。

我立刻鼓励他的想法。毕竟，自己清楚这些年美国给我
带来的变化。我也不愿看到Z继续沉沦在一个自己不喜欢的
环境里面。

Z的烟瘾比以前大很多。记得刚入校的时候Z坚决不碰香烟
的好孩子，如今瞧着他一根接着一根，都不知是该高兴还是
失落。

Z告诉我他经常上网。然后网上碰到的孩子大多疯狂激烈，
让他对新一代又感到失望。我只好劝诫他，把我们当初作
例子，证明一代总是胜过一代得。

现实生活的不得意让我们自然的更多的回忆了过去。Z
带我去过去的宿舍走走。已经成为班主任的他显然是
获得了一定的权利和威信了，至少在我们走入当初生活
过的寝室的时候，那些孩子们立刻老师长老师短的。

如今的孩子不比我们那时候，人大多长的又高又大。
不像我们那时候往往脸有菜色，他们都非常阳光。Z羡慕
的告诉我，现在的孩子比我们以前可要牛太多了。比方说
刚进校的中学时候都有GF,BF了。

谈到当初的同学，几乎大部分都在替外资公司打工。好笑的是，
当年的几个爱国爱党的党员同学如今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外企。
Z又讲到毕业前夕的诸多内幕，两人不胜感慨。

Z的宿舍就在学校附近，我进去后才知道其简陋。看到一大堆
书籍乱落的散在屋内，有些替他难过。我知道Z和以前的同乡
女友几年前吹了，虽然知道他是一个对爱情很执着，认真的人，
还是劝他想开点，有机会还是出去野一回。他笑笑，大概觉得
这想法离开他的生活太远了吧。

和Z告别的时候，福来个电话，说明天要去看房子，邀我一起去看看。

第七章 男人的天堂

（一）

早就听说上海的房地产热，一直想看看。JOHN 和 JACK 也来了，
他俩对炒楼花更是兴趣很大。

我们去的正是我的老家徐汇区。一个原本一般的地段如今也算是
红火了，几个高楼围住，便称之为××花园，××别墅。

接待我们的是个妞。刚从大学毕业，据说已经是那里最好的经纪人。
说话还算老道，反正带了我们逛了楼房，给了资料，一切谈的
还算不错。

我注意道上海的房子几乎都是千篇一律，没什么特点。从
卖相上讲，还是比香港差了好多。价格倒是追上了不少，
福新买的房子据说已经涨了五成有余，因此目前的价位
虽高，JOHN和JACK还是跃跃欲试。

那个女经纪显然和他们也不是很熟，却已经很自然的开始
以阿哥叫唤了。还时不时的瞟个眼神过来。出来日子久了，
我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很快就看完了，临走的时候妞莫名其妙的突然哭了。我们
都觉得怪异，然后她就哭诉男友的不是，说他和一个老女人
要好了。我们只觉得好笑，正色告诉她不要悲伤，再去找
一个BF就是了。

其实我懂她的意思。便说道你要想不开便来酒店找我。

第二日，当我还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妞已经敲门了。

我给了她根烟，问她该不是个雏了吧。她说当然不是。

说来也怪，这妞长的还真不咋地，我就这么无聊好色，
也有可能是心太软，反正立刻就入港了。做到一半
正要紧，妞问我为何要她, 这下真把我搞的有点迷茫，
犯些糊涂，于是胡乱搪塞一番，草草收兵了事。

后来洗澡的时候，不知怎地，仔仔细细的把身体
洗了一遍，所有的角落都细致的照顾。突然想起
以前电影里少女被强奸后拼命洗澡冲身子的场景，
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类似，只是自己似乎是集
受害人和害人者身份与一身罢了。

妞离开后，我想起了几日前也是这么搞定了一个刚认识
不久的女大学生。我开始回忆当年初恋时候自己的纯情，
当年加入少年先锋队时候的誓言，当年学习雷锋时候
的激动。

总觉得自己变坏了。然后又怪罪这个社会的堕落。想想
都是那些妞勾引自己，心想如今的妞怎么那么淫荡，越
想越替这个社会忧心，越想越替祖国新一代担心，越想
越觉得自己没错，想得多了，便又睡去了。

醒来得时候才意识到今日还有约会。

福的北京女友今天要到上海。

（二）

对于一个只要打泡，不要感情的人，比方说我而言，女友
这个词汇就像二奶一样滑稽可笑。在我眼里，GF对于有老婆的
男人而言是个灾星。偏偏男人到了我这个年龄，既没有长大，
也没有青春，很尴尬的处在当中，看着年纪更长的毫无廉耻
的包二奶，有些鄙薄。看着年轻的毛孩子傻乎乎的搂着女同学，
有些好笑。倒是很多20来岁的大学妞，或者所谓的城市白领
羡慕的看着我这样的混帐，把我的老婆视若无睹，GF这种
身份估计就是这么出台的。

第一眼看到NANCY，我还在想为什么福要这么SB。一个男人
在过了青春期之后的性骚动与其说是荷尔蒙的鼓噪，不如说是
内心深处对现实的不满。

无论多么现实的人，心里也许还是对浪漫寄予一份冀望。我不知道
我的浪漫何时被我仍去，但看到福的高兴模样，虽然忍不住骂他
SB，但或多或少还是觉得他有一点NB。为何这么想，我是有些不解的。

等到见到NANCY的时候，总算明白了一些。

NANCY是个很漂亮的姑娘。也许，应该说非常非常漂亮的姑娘。
有着北方女孩高挑的身材，也有南方女孩标致的脸庞。我有个很好
的癖好，从来都是以严肃的眼光去亵渎美丽的事务。于是我很快
注意到了NANCY的波涛之汹涌，就像小时候看赤裸维纳斯女神
那样，我心里色迷迷的心态被最神圣最严肃最认真的眼神掩饰，
扫完了全身之后，我看了福一眼，给了一个最肯定的眼神，福
乐呵呵傻乎乎的既淳朴又自豪的笑了。

和他们两人一起漫步街头，自己感觉总有些不对劲。看着
他们两人热恋一般的互相搂着，视若无睹的谈笑着，我总
有些佩服福的胆子，也纳闷他是那根筋搭错了。

好不容易终于进了家听说特热门的广东菜餐馆，就像上海大多数
馆子一样，装饰的富丽堂皇。往往都很空旷，放眼看去，到处
都是服务生，站立在你的背后，我不是很习惯这样的排场。

吃饭是聊天最好的机会。和NANCY聊多了，知道她原来
还是名牌大学毕业，是北京××学院的高才生。难怪说话
的时候和我们海外归来的一般，不时的来个英语单词，不时
的来个英语句子。那个发音，还真标准，就是纯正的美国英语
的感觉。

也许受党的栽培时间太长，因而每次看到美好
的事务出现，总习惯性的往坏处想，怀疑背后是否隐藏
阴谋。当NANCY集美貌智慧学识与一身的时候，我
禁不住的看了福一下，希望找出人家喜欢咱家小伙的理由。
可惜，看了半天，除了一身肥肉外，我还真没看出什么特别
的地方。相貌不说，就是气质吧，最多说是洋气，我实在也
讲不出个道来。

有时候真想就直接奔NANCY，问她到底喜欢咱福那点？

广东餐馆喝的都是茶，也不是酒，因此我还是没有鼓起那点
勇气，把肚子的话一口口的吞没，然后便是半晌的沉默。

我又突然想起了这几日和自己打过泡的妞。每一个似乎都不如
NANCY，但每一次似乎和她也没有什么区别。我很惊讶自己
竟然没有什么负疚的感觉，或者罪恶。发生的一切都变得很
正常，很普通的一件事。就像每天都要吃饭那样天经地义，
但内心深处却有东西在提醒自己这个说法有莫大的荒谬。

福和NANCY好像真的FALL IN LOVE，两人深情的凝视对方，
然后你笑，我笑，打骂，搂抱，一切学生时代所熟悉的游戏
又回到了身旁，眼前的场景又总让我想起以前福和他妻子
的恩爱。

很快，我又想到了自己和妻子的甜蜜，想到了最近几个小妞
的样子，便又不愿多想了。思想在此时该是多余的，只有
五官的行动此时更为重要。

当他们两人如同夫妻一般的步入HOTEL的时候，我觉得福是
走入一个陷阱。好像野兽为了追逐猎物而 步入猎人的陷阱，
福的命运在我眼里，是个注定悲惨的世界。

我知道，此时什么劝告都是多余的，都是无用的。快步
走出爱人的房间，感受外面世界的新鲜，有种说不出的
自由和舒畅。

福连续缠绵了几日。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温柔过。整个人
像换了一个似的，自从NANCY来了后，福就没怎么
说过话，只是痴痴的看着SOMEWHERE。还经常走神，
都不知道他是幸福还是性福。

NANCY回北京的时候，也是我们即将去北京的时候。
福替我安排和他北京老总见面的机会，我俩也一直想去
北京看看，终于一切都办妥了。

第八章 北京宝贝

（一）

福的公司被北京的一家公司收购了。北京的老板也是个海归，
据说还是个高干子弟。福有点紧张，不知道收购后自己的命运。

我一直想去北京看看。既然上海这些年发生了那么多变化，
我也很好奇北京到底成了啥模样。对于上海人而言，每次
去北京，都会不由自主的和上海进行比较。北京的一切
似乎都和上海那么不同，这又使得我这个上海人中的异数
对北京有着更为浓厚的兴趣。

在飞机上，我又有了当初飞去上海的兴奋感觉。总觉得
自己此次是去发现一个新世界。

真到了北京，除了发现马路更宽阔些，交通更堵塞些，
人更牛比些，饭菜稍微难吃些，和上海倒也没太大差别。

福很快已经和NANCY联系上了。一日不见如同三秋，
两人约我一起吃饭，说还有其他朋友。

NANCY给我介绍了她的好朋友伊莎。就这样，我们四人坐在
了一起。吃饭的时候，我有种被人SET UP BLIND DATE的感觉，
也感受到了那种DOUBLE DATE的滋味。

那是我认识伊莎的开始。我不认为伊莎是那种令人眼睛一亮
的大美人。至少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没有这种感觉。
而我是很相信自己的美学感觉的。

平时话多的我，那个晚上却没有怎么多出声。倒是两个
女孩你一言，我一语。让我惊讶的是，她们俩个北京妞
中文说了没几句，英语已经吐了一打。平心而论，
她俩的英语不仅说的流利，而且还是字正腔圆的美国英语。
不时的还来个????,????，我听的目瞪口呆，看着
对面忙着吃饭的福，他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

【怎么回事？那两个妞那里出来的？】 我有些迷惑。

【唉，都是LOCAL的。】 福又忙着吃菜了。

【唉，都是傻比。】福又加了这么一句。

因此直到晚餐结束，我和福都是以上海话交谈，另两个则是
美国英语谈了个不亦乐乎。

应该承认，我对北京妞的看法有了很大的变化。去北京前，
我以为北京妞是土的，是保守的，是男性化的，是跟不上
时代的，是和上海不同的。

现在当我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只觉得不是我不明白，
这世界变化快。

伊莎又开始讲起了她的韩国之行，以及她的第几个外国男友。
我那时候刚刚看了卫慧的上海宝贝，然后听着她的传奇故事
忍不住联想了起来。虽然知道卫慧强调的真实性应该是有其
自身体验，但当身边就有这么一个北京宝贝的时候，还是不免
有些惊惶失措。看着牛气实足的伊莎，我虽然有些底气不足，
但还是被故事后面掩盖的某些神秘东西所吸引，暂时压制了
无助的不安。

秋末冬初的北京已经有了些寒意。因此大家就去了我下榻的酒店
喝酒聊天。

很快，福和NANCY就很知趣的告辞了，留下了伊莎和我两个。
临走，福给了我一个暧昧的眼神，然后又似乎想起了很重要的
东西，把个东西塞给我。

一看，原来是个安全套。

这次一定要当心。福最后这么叮嘱着走了。

我说不清他是好意还是有心，反正素来知道我不是个善类的
福已经替我安排好了一切。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伊莎，虽然对她的言行很惊诧，也无法
完全认同，却依稀感到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在她身上，
或者说是赞赏的味道。好像自己曾经想尝试但又不敢的
东西在她身上得到了体现。

在福和NANCY走后，我意识到这才是我了解伊莎最好的机会。

我们俩跑到LOBBY的酒吧内坐着。

几杯酒下肚，大家的话也就敞开了。

伊莎开始讲起她的第一个男友，然后就一个没拉的一直讲到了
第13个，我还真听得津津有味。而且，不知怎的，我开始意识
到她不但是个豪爽的北方姑娘，而且长的有种说不出的漂亮。
也许是狂野不羁的个性，或是特牛特鸟的气质，反正对我来说，
一个素来喜欢北京文化的上海人，一个只习惯江南春色温柔
的男人，确实是难得一见的。

伊莎的故事没有什么曲折，也无任何惊险，神秘，只是一个漂亮的
北京女孩的故事。她藐视金钱，却比别人更喜欢大手花钱打扮。
她喜欢独立，却比其他姑娘更要依靠男友的帮助。她心比天高，
却一事无成。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和她却有着惊人的类似。看着她
的人生之路，才想到自己曾经有过的轻狂和至今依然
幼稚的想法。

伊莎转眼已经开始抽第二包烟了。我对此早已见惯了。
回到中国不久，却注意到到处都是玩COOL的姐姐妹妹
们刁着香烟。伊莎抽的是坚果们流行的中南海，我也
来个一根，一点都不冲，确实对妞的口味。

伊莎谈起幼时家里本是大富人家，一夜之间父亲生意
失败的凄惨。看得出，她一定是被父母宠坏了的。

然后讲起了她和NANCY都上的××外语学院。我说
你们的美国英语可比我见过的大部分留美学生好
太多了，××外语学院确实不错啊。

其实我只读了一年，就退学了。 伊莎笑笑。

接着又是讲NANCY的诸位外国男友。终于，我明白了
如今的北京和上海几乎没有什么不同。至少，北京宝贝
和上海宝贝在某些方面是一致的。

伊莎渐渐又谈起了她各位外国男友的帅气，有时候
我实在忍受不了她的那种口气，好像中国男人都死
绝了似的，只有洋人才配和她来一腿。但她的语气
却又那么真挚那么天真无邪，我发誓，一辈子也
没想到有一天会看到一个人以这么肯定天真的口气
讲述本来我会认为非常无耻的事情。

这也许就是人常说的魅力吧。

伊莎有点累了。也许也有些醉了。看着她迷糊的样子，
我知道今晚她是要留夜了。

对于我这么一个从来不是君子的人，一个也从来不认为
自己是小人的人，一个看到美女就盘算如何和她上床
的男人，一个没有富贵却也有淫心的男人。此时此刻，
却对她没有任何的邪念。连我自己都很惊奇。

看着睡在KING SIZE床上的伊莎，我都纳闷自己怎么了。

我拿起了根烟，也许此时香烟才是我最好的伴侣。过了一会，
她有些醒了。看了我一眼，问我怎么不过来一起睡。

我说不用了，有沙发。

就这样，我盘在沙发上勉勉强强睡了一个晚上，严格说，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睡着。

早上9点和福的BOSS约好了，因此虽然疲倦，还是挣扎着
离开沙发。伊莎还在睡，睡的很香。

看着熟睡的她，我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被子已经被她踢开了，
替她轻轻盖上，然后留了便条，告诉她自己有事先走了。

（二）

福看上去比任何时候都精神。也许昨晚他又春风几度，
见到我第一句就是搞定了没有。

没。我睡了一个晚上的沙发。 我有些疲倦，也许对这个话题
有些疲倦。

福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可能吧？ 怎么会那？

我确实很累，也懒得解释。便约定开会后再谈。

王总终于出现了。在中国，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每个
老总都和国家领导似的，凡是带了个总字，都要讲究个
排场，因此当王总并没有误点的出现时候，我是稍稍有些
惊讶的。

而且我不得不注意到王总的打扮和国内老总的明显不同。
国内的老总喜欢穿着一套名牌但又不合身的西装，浑身
上下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土气。而眼前的王总却是
一条休闲短裤，肥大的裤脚管配上合适的TIMBERLAND
的休闲皮鞋，当然他和美国人一样的光着脚丫子，
加上短袖衬衫，整一个硅谷淘金客。

【Hi, Jerry, how are you doing? 】

王总也如一般美国人一样伸出热情有力的大手。

我这才想起王总可是个海归啊。于是赶忙把这几天到中国后
压根就没扔掉过的英语再度拾起，好好的寒暄了一番。

大家从美国遗事谈到中国之行，从留学生涯到回国定居，谈
的不亦乐乎。然后回归主题。

应该说，生意谈的不是那么顺利。王总的资金压力也很大，
VC整天管着，所以买我公司软件的事看来是要有一番波折了。

谈了一天，什么结果都没有。大伙都觉得很累，几个VP都是
刚从硅谷回来的，既然正事无法继续，大家也乐得聊聊私人
事务。

几个人年岁都比我长了好多，一看就知道是30靠底，40出头的。
面相气质一看就知道是留美的博士生。虽然大家都感叹美国的
伟大，却也更流露了对祖国现在机会的渴望。

说着说着大伙便很自然的聊起了女人，小姐，打泡之类的事情。
也怪，说起这些事，一个比一个精神。

老李的家还安在硅谷，三个月就要回去一次。他说祖国现在的生活
让他乐不思蜀，每次回去洗澡都会唱歌，老婆都说他变得乐观了
很多。其实关键还是祖国美女如云。

我赶忙把自己这些日子的经历托出，结果发现大家都一个经历，
都是一群在美国没妞理睬，没人疼爱，没处发泄的爷们回归祖国
后艳遇不断。哥几个讲起自己的故事都是眉飞色舞，当下大家
约定晚上一起出去逛逛。

只是那个王总看上去很严肃的样子。我问了一下那些VP，他们
连忙表示王没有问题，这个事情上王是开明的。

（三）

夜幕下的北京，也许没有上海那么繁华，但却更有自己的热闹。
我和王总他们去了家北京排的上号的KTV。

北京的KTV比上海有趣多了，首先你感受不到严打的气氛。
从妈妈桑到小姐都染上了北京人的牛气，似乎有名的KTV都
上面有人给罩住，不像上海三天两头黑猫出动，搞得顾客
都惴惴不安。

而且，北京的场面就是比上海宏大。还没进K房，光大厅
就一排接着一排的漂亮姑娘坐着在台下，台上有人载歌载舞。
一问才知道坐着的都是模特。

旁边到处都站着很多女服务生。像小时候被老师罚站那样
的站在墙壁前，一丝不苟的样子让我感到好笑。常来的几位
VP告诉我这些妞随便挑，看中了就和管事的支一声就行了。

进了房间，妈妈桑带了一大群小姐，反正大伙没一个是新手，
三下五除二，很快就把各自问题解决。这次我挑了一个青岛的。

没人找北京的，据说一则做的人少，二来人太鸟。这点倒和
上海一样。对我来说，籍贯倒无所谓。

那几个VP大概因为年长我许多的缘故，喜欢抱着小姐唱
革命歌曲。对我而言，有些IRONIC。有过军训经验的我，
对打靶归来，英雄赞歌还是很熟悉也是尊重的。在K房
这么亵渎革命歌曲，倒是头一次。有一种对着雷锋像撒尿
的感觉。记得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学校门口有个毛主席的
雕像，听说很多狗男友就在那底下野合，当时听的时候的
感受和如今非常类似。只不过，这次自己已经成了狗人
中的一份子。

王总已经没有了白日的严肃，此时的他早已和他的小姐打的
火热。不时的还回过头来和我打招呼。

【Jerry，SEX这个东西确实重要，我们男人不可以没有啊。否则
白天怎么好好工作。】

王总的话再露骨也没有了。我还能说什么，除了举双手双脚赞成
以外，我还能说什么。看着身边几位大哥早都入了温柔乡，我
对海归霎时又有了新的理解。

【中国就是好，在美国，哪有那么多中国女孩子。而且，美国的
中国妞长的实在缺德带冒烟，只有傻乎乎的美国佬才喜欢。】

一个VP有些激动。

还有一个接着说，你看祖国多好，繁荣娼盛。他有意识的把个娼字
拉长。

我心想，是啊，在美国，大伙要等多久才混个VP出来，那像中国。

说实话，那几个VP长的还真和农村的干部没多大区别，不过这一类
的我在美国见的太多了，整天不是实验室，就是办公室，都不知道
他们还去过美国那里。

身边的小姐很乖巧，一会说我英俊，一会说我像某个大陆男明星。
我对大陆的娱乐圈是不熟悉的，不过也知道人家是在恭维我。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虽然知道人家是为了生计，但还是
听得顺耳。

如同往常，又和小姐聊了家常。一听才知道小姐牛啊，小姐原来
还是个款。每两个星期咱家小姐都飞回青岛一次。我想这生意
确实好赚钱啊，不过也知道人家那都是血汗钱，为人民服务也
不是件容易事。

反正两人聊的还算凑合，便问了下出场价。吓了一跳，北京
原来要RMB1,500。 一琢磨，觉得没意思。小姐立刻看出
我的心思，说北京都这个价码。

又过了一会，我打算告退。小姐突然说看我顺眼，可以
来个免费SERVICE。我先是一喜，起了淫念，而后还是
觉得不妥，便婉言谢绝了她。

天下没有白吃的饭，这就是我的信条。

走出大门后，大约是10点。客人还是络绎不绝的到来，
到处都是送客的，接客的，以前只有小说电视剧里面
才知道的青楼，如今确确实实的出现在眼前，恍如
转世，都不知道这是新社会，还是以前书上常说的
万恶的旧社会。

(四)

回到HOTEL，对没有漂亮妹妹陪伴有些不习惯。突然想起了
伊莎，便去了个电话。

伊莎电话上就像一个认识很久特铁的哥们，本来还在泡巴的她
很快就出现了。只是，她身边还有一个男伴。

我有点失落，但立刻镇定下来。仔细打量了那哥们，才发现还是
个孩子，这才想起了伊莎也不过22岁。男孩是台湾人，家里有钱，
到北京玩的主。

大家谈的也算愉快，突然伊莎抱怨自己老是缺钱。加上她大学退学，
一直找不到份可以让她接受的工作。我对此实在无话可说，只是
觉得多说无用。台湾男孩发话了，说你丫咋不去做小姐，那就有钱
了。

话音刚落，丫就挨了伊莎一巴掌。

【把我看成什么人？】伊莎嚷嚷着。

然后台湾哥们逃，伊莎追杀。然后哥们解释误会，伊莎开始哭闹。
不知为何，我很舒服得看着这场闹剧。总有种免费电影得感觉。
躺在沙发上，心情很平静得看着这一切，好像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最后台湾哥们彻底认输，生活电影宣告ENDING。

伊莎对我得表现很奇怪，不停得问我为何不帮她。我只好解释
男人和女人得看法往往是不同的。

我突然起了倦意，爽快的我便送客关门。看得出，台湾哥们对伊莎
有意思，于是请他好人做到底，送她回家。

接着我就是倒头睡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半夜接到电话。一看是凌晨3点，我前晚
睡沙发压根没好好睡过，累的要死，心里寻思那个????蛋那么混帐。

结果是伊莎。

我说大小姐有何贵干?

大小姐说刚到家，给我报声平安。

我当时差点没透过气来。心想你丫半夜三更报什么平安啊。

嘴上自然还是说好好，到了就好。

也不知道那晚她吃错了药还是怎的，伊莎就压根没放过我的意思，
开始聊天了。我人还真迷糊，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不过也有一句
没一句的接话。

说着说着她问我是否喜欢她，我说是啊。

她说她也喜欢我。

我只记得这么一句，就又睡了。

（五）

醒来的时候才发现电话都没放回去，还空挂在床上。
今日又和福以及NANCY约好一起吃饭。

【搞定了没有？】

我做梦也没想到这就是NANCY看到我的第一句话。

福在旁边色迷迷的笑着。

我说没那。你们这都是啥和啥那。

NANCY还真让我意外，接着说道，伊莎那么容易的怎么会搞不动。
说真的，当时我还真想抽她，倒不是我喜欢伊莎的关系，只是
纳闷怎么可以这么说自己的朋友？

然后，NANCY开始讲述伊莎的风流史。其实和伊莎本人叙述的都
差不多，都是几个外国男友的故事。

大家约好晚上四个人一起吃饭。临走我说我很喜欢伊莎。

晚上的伊莎很漂亮，很奇怪自从认识她开始，她在我眼中一日比一日
漂亮。晚饭吃的又是大家喜欢的四川菜。吃了没多久，两个妞就消失
了一会。

福告诉我，她们其实是去呕食物。

我很不明白，这是个什么路道。福解释道其实很多坚果流行用
这个办法减肥。即包了口福，也不会增重。

她们出来的时候显得非常神采奕奕。我问伊莎呕是个怎样的感觉。

【非常爽。舒服极了】

她继续告诉我，如今她已经上瘾了，如果一顿饭不呕这么一次，浑身
不舒服。医生说是个心理问题，叫暴饮暴食症。

我听了实在有些做呕。没想到中国如今还有这么变态的事情，不过回头
想起这些日子在中国的所见所闻，可以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再让我
惊奇了。

这顿饭吃的比任何时候都快。然后两个妞提议去一个DISCO地方跳舞。
我对跳舞兴趣完全没有，纯粹想长点见识。于是乖乖的跟了去。

跑到一看，活活。不是亲眼所见，不敢相信这就是咱首都北京。
咱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北京。

且不说几百个少男少女在里面群魔乱舞，仔细一打量，发现几乎
几百个王八羔子都在摇头。

我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人集体吸毒的。何况不是资本主义的
黑暗魔鬼王国美国，而是伟大首都北京皇城。

孩子们都很投入，我看了实在受了惊吓，提议走人。

于是我，伊莎和福，NANCY分道扬镳，各自精彩。

我们先去了几家伊莎喜欢的酒吧。伊莎没别的本事，就是
人头特熟。似乎北京城叫的上号的主都认识几个。才
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好几个名人过来招呼了。

伊莎显得特得意，我也不由得佩服一下。然后伊莎又
开始和我讲起她的男友的故事。

伊莎已经交了无数个外籍男友。根据她的理论，中国男人
长的不行，还是外国小伙子帅，她这辈子一定要和
洋人生个混血才行。要换了别人，听到这话，我非得
抽她。很奇怪，她这么说，我还真没动气，最多损她
几句。

总觉得，她很像自己。时间长了，虽然喜欢她，但又
把她当成自己妹妹。我也不知道为何，突然生出好久不见
的道德感。自己暗暗有些叫苦。

我想起自己初恋时候的感觉。那时候只要看到女友就无比
高兴，若是偶尔捏一下她的小手便知足，倒从来没有想
过更多的要求。

和伊莎在一起，很奇怪，我一点邪念都没有，只是静静的
听她诉说她的故事。故事都很骇人听闻，不过已经习惯了的
我都能接受。她的描述方式有些夸张，但也很有感染力，
感情很投入，但又很不符合逻辑。

故事都是那年那月那日和某巨牛的外国男性友人发生的火热般
的北京爱情故事，里面穿插很多具体性描写。我记得当初
看卫慧的小说就是这么一个叙事风格，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
这妞怎么那么贱。如今当真就在眼前，而且故事的真实性
一点都勿庸置疑的时候，我却一点批判意识都没了。

我不认为自己是爱上了她。因为我的心跳很正常。

不过我知道自己很喜欢她。这种喜爱有性爱的成分，但更多
的是似曾相识的感觉，是初恋的淡淡的花季的香味，是
对往日岁月的怀念。

看到她，总感到可惜，可怜和可爱。宛如自己的妹妹，
在身边撒娇，撒野，即无可奈何，亦乐观其成。在她的
故事里，我总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至少是我过去的影子。

很快，妞困我乏。

这次我很自然的睡在了KING SIZE的床上，伊莎也是。
两人很自然的睡在一起是件很奇妙的事。而睡在一起
而没有肌肤相亲居然也成了一件自然的事，这是我事先
所没料到的。

我不知道该佩服自己成了柳下惠的传人，还是嘲笑自己
不对坚果痛下毒手的决心。反正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如同和一个哥们一同睡觉一般舒服。

第二天早上我迷糊的醒来，发现????和平时不同的是，
并没有耀武扬威，小弟弟低迷的状态倒是让我有些清醒。

福就在这么一个尴尬的时刻来了电话。

【昨晚怎么样？】福的口气和平时一般的淫荡。

【没怎么样，睡觉呗】我还是很累。

【和谁睡？】福显然要问个到底。

【伊莎呗，还和谁】我有些不耐烦，便把电话给了刚醒来的伊莎。

【我们的事要你那么关心？不就睡觉嘛】伊莎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订了早上回上海的班机。因此匆忙和伊莎说了再见。小说电影里
和爱人分别总是难舍难分，也许我没爱上她的缘故，或者我这个人
心狠，总而言之，除了一个同志式的拥抱以外，在我记忆中再没有
任何ROMANTIC的东西可以值得追思。

在飞机上，我突然想起了很多可以说的话，不知道为何当时什么
都没有出口。

第九章 尾声

回到上海的时候，我已经精疲力竭了。我只想起了
小时候最铁的哥们平。来了上海那么多日子，除了
打泡就是打泡，真正和他见面也只有一天。

越想越内疚，便挂了电话，叫他到酒店来叙叙。

和平在一起，是我最放松的时刻。不需要伪装
任何东西，也不用卖弄任何东西，大家吃饭聊天
大多讲的是过去的趣事，哈哈大笑之外，也感到
一丝悲凉。叹息光阴的无情迅速，也感叹个人遭遇
的天差地别。

平感慨小时候没有好好读书，导致如今工作都没有。
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虽然知道人生命运早已被
上苍注定，但还是同情平如今的困境。只是不知道
如何才能帮的了他。

上次说好请他玩一次K姐，看到他现在消沉的模样，
觉得这样也没多大意思。

两人就这样呆在HOTEL，继续谈过去的故事。
一个接着一个故事，一段接着一段的历史，渐渐
的两人都累了。

最难过的事情，莫过于最疲倦的时候偏偏无法入眠。
翻来覆去，我想起了伊莎。又想起了老婆。实在无聊，
只好打开电视。

电视里竟然正在播放平原游击队。平也没睡着，
两人便一起有滋有味的看了如今小资认为特土的老
片子。

不由得我们又想起小时候常常逃课，为了回家看
所谓的打仗电影，尤其地道战，地雷战，平原游记队
这些片子。

很快，最经典的场面出现了。李向阳对伪军头目说道，
告诉你们井村队长，我李向阳又回来了。

我俩不禁对视宛然大笑，平接着说道，告诉你们小姐，我又
过来打泡了。

这次我没有笑，看着金茂窗外的世界。黑夜中的上海依然
明亮，五光十色的夜景显得有些迷幻，到底多少真，
多少假，多少实，多少空，都在闪烁迷离之中浮现而又
消逝。

我问平是否还记得童年买4分钱棒冰，有个大光明牌子的
方砖会激动好一阵子。

平问我是否记得小时候大家一起去偷卖邻居的BOX，换钱
买桃板，杏肉。

我又想起了一起到游泳池，大家潜水偷看妹妹大腿的往事。
平说其实我们还跟踪人家，吓得妹妹以为我们是流氓。

我想起了小时候大伙没钱买足球，一起凑了点钱买了个很小的
皮球。平说那时候大家身体都特棒。反正家里也没游戏机。

我又想起了小时候单相思同班的一个妹妹，却不敢明说。
平说你现在打泡可是数一数二。

我说我真的好想回到过去，无忧无虑，大家都是苦孩子的日子。
平说以前不知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平接着感叹他父母都下岗了，这么个年纪也不指望找到什么
工作了。全家都靠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想起小时候他父母对我真是不错，我都有些伤感。我说幸亏
我父母都去了美国，资本主义社会到有社会主义的福利制度，
如果还在上海，基本上也该下岗了。

平很羡慕我老婆儿子的生活，说道自己都不知何时可以
讨老婆。上海女孩子他是更不敢指望了。以他如今的身价，
也只好到发廊去骗外地乡下妹子。

我说如今上海也有很多混的不错，像JOHN和JASON。

平说更多的是像他那样的，平时连个星巴克都没钱进。

以前从不抽烟的平如今一根接着一根，按照规定，我的房间
是无烟房间。可是中国的GRAND HYATT就是和别家不同，
无论房客抽多少烟，HOTEL都没有怨言。

我也不知道如何劝平，只是很累，一会便睡了。

醒来的时候平已经走了。我已经很不习惯一个人单独在房内，
想起刚刚出国的那会，非常思念国内的朋友，后来日子长了，
也渐渐习惯。再后来，便有了新的朋友。但始终知道，新
朋友只是朋友，要有以前那种铁哥们是不可能了。

我在中国的日子已经将近尾声了。当下决定一个人出去最后
看看上海。

夜幕下的上海依然是那么美丽动人。我选择了幼时最喜欢
最熟悉的天平路，康平路一段。和其他地方相比，那里
还算变化不大，仍旧保持了许多我旧时的回忆。

路过中学母校，又想起了自己的青春岁月。想起以前那个
纯情傻乎乎的我，倒也觉得可爱。感叹时光的无情，人事
的沧桑。

不知不觉走到了徐家汇，小时候玩的最多的地方。如果不是
看到漕溪北路的路牌，几乎都认不出了。到处新造的楼房，
商场，以及罕见的喧闹。

到处都是人群，到处都是自己曾经幻想盼望上海的模样。
只是如今在我眼中，变得那么普通，那么无足轻重，那么
陌生。

我不知道，这是否还是我的故乡，我朝思夜想的城市。
还是一个很多人称赞的欣欣向荣的新香港。

那个晚上，我做了个梦。梦里我回到了过去的上海，那里
有我熟悉的温馨的弄堂和石库门。那里有绍兴姆妈，苏州阿姨，
苏北师傅，宁波汤团，无锡年糕。那里有四分钱的棒冰，
一角2分的雪糕。正广和的汽水，大光明的方砖。

梦醒的时候，我已经知道，该是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了。

给福去了个电话，对他的招待表示感谢。

电话里福的声音非常沮丧，原来公司已经决定请他走人了。
我问他日后的打算，他还是相信上海的前景，希望能够
继续在上海工作。

离开城市的时候，已是夜晚。此刻的上海格外多姿。

我无法肯定自己是否喜欢这个眼前的世界，也不清楚是否
又有些厌恶。只知道过去的记忆已经模糊的无法继续，
而曾经有过的梦想和思念，都已经在这灯红酒绿中沉寂，
偶尔透出的一些冀望，亦被未来的阴影笼罩，黯淡和茫然
和谐的交织在一起。

我想到了崔健的【九十年代】。

语言已经不够准确，说不清世界世界。

其实心中早就明白，却只能等待等待。

一天从梦中彻底醒来，回头诉说这个年代。
其实心中早就明白，其实心中早就明白。

你我同在摩登时代，你我同在摩登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