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愛情有時候也可以叫散步zt |
| 送交者: caoan 2003年05月03日22:45:50 於 [戀戀風塵] 發送悄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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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說,你找不到。 這是相當久以前就說過的話了。 第一次說這個話的時候,我妻子的頭倒在我的臂腕里。我看着她的眼睛,我不知道她為什麼那麼自信。 這是每日的功課。 散步的人很多。 這裡是這個小鎮環境最好的一個地方。其實主要就是一條河。河的兩邊是公路,當然都不是要道。現在,公路的側旁鋪了人行道,並築了花帶。花帶里沒有花,是一種樹。一種矮棵的桂花樹,只及人腰。到了秋天就開,開了謝,謝了開,一直要開幾個月。只是不太香。開到最後,要將鼻子湊近才能辨出那麼一點香的味道。 在沒有人行道也沒有花帶以前,散步的人就沿了公路的邊緣。有車開過便往一邊閃,閃進道旁的亂草里。 我們就踩着公路旁的人行道散步,我和我妻子。 河兩邊的公路,一條近山;另一條則鄰着體育場。山坡上長滿一種生長得極緩慢的松樹。一年四季常青。要到秋冬季,仔細瞅,才能看見或老或嫩的松針往下飄,或扯掛在松皮上。有風,則能聽見松濤。偶爾也能見松鼠,一隻或幾隻,從這枝蹦到那枝。 散步的人很多。妻子的交往很廣,與大多數的人都有招呼。特別熟的人還要扯過胳膊,將手搭到對方的肩上,說着話,無邪地笑着。對方也無邪地笑着,說話。我則兩隻手捅在褲兜里,站在一旁,偶爾點個頭。我一個人走時,與這裡頭的大多數人,是沒有招呼的。 路上駛過的大多是摩托,摩托上有熟識的,就招手,或喊一句。 遇上剛從菜市上收了晚市回來的,也溫和地笑一笑,說一兩句。 公路下的河,並不太寬,僅二十餘米。水也並不深,只有在春夏,連着有幾天瀑雨,水才會漲滿起來。這時候水是洶湧的,泛着一波一波的黃浪。散步的人就不再是純正的散步了,大家都立到河岸邊去看水。靜靜的望或哇哪哇哪地說笑。從上水總會衝下一些東西來,最多的是些雜柴雜草,隨着黃浪凹凸。最能吸住眼的則是那大塊大塊的木板和一根根的圓木。有時候仿佛是整棟房屋的木料在往下搬,呼啦啦一串銜着一串,橫衝直撞,洶湧而下。有時還會看到豬,死了或依舊活着。有一次,有一頭豬竟騎在一塊木板上,在河中央瑟瑟地往下漂。 到了秋冬,水便完全淺下來,也清澈。這時候是能見底的。一塊一塊的石子,以及附着在石子上輕柔地漫舞着的水草,都清晰可見。更淺處,更是石子在水中不停地漲落。近岸的地方堆積出兩片寬寬窄窄的條狀泥地,附近的人便用來種菜。 我們去散步,我和我妻子。這是每日的功課。 散步的人很多。一撥一撥,或夫妻成對,或男女成群,六七人或七八人。當然也有的分了男女。大家順着人行道一路走一路說笑。也有的不說笑,大家都不開言,並行或者前後就那麼邁着步子走。還有的人一路走一路拍掌,身子前後拍或上下拍。拍得啪啪響。四五個人列成隊,昂首挺胸目不斜視,就這麼一路拍過去。兩岸邊的人是望得見的,望見了熟人就招手或喊話。這邊的人喊過去,那邊的人又喊過來。 就這樣,我們在散步。 如果出去得太晚,人就很少了。這時候,兩旁的路燈便已亮起來。燈光很溫和地灑在路面上。我和妻子當然也是很溫馨的樣子。我們就那麼順着人行道走。我們的影子有時被長長的拖在後頭,有時則向前鋪展過去,身子四肢都是誇張過了的,奇瘦奇長,在那裡晃動搖擺,煞是滑稽。有時我們走得很靜,就那麼靜靜地走。能聽見腳下鞋與路面接觸的聲音。也能聽到山上松針往下飄落的聲音。當然更能聽得到河那邊嘩啊嘩啊的水聲。在白天,河水的聲音是被淹沒了的,這時候則聽得特別地真切。有時也鬧,妻子說你看你踩着我的頭啦,我說我的肚子被你踩得哐赦哐赦痛。然後就互相躲互相踩,躲啊踩啊,一路鬧過去。如果看到四周的確沒個人影了,妻子便會將手伸進我的臂彎里,頭也靠過來。這時她或許就還會問,愛我嗎?我說愛呀。又問,愛我什麼?我說愛你這個人啊。再問,你第一次見我時什麼感覺?我說就像我小時放牛時看到的那些長在溪邊的草,很清純很天然。這樣的話妻子問了已是不知道多少次了,我也每次都這麼回答着。 就這樣,我們在散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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