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雪:女兒的狀元袍(第四十二章) |
| 送交者: 山雪 2010年09月27日21:44:42 於 [戀戀風塵] 發送悄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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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俗話說‘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我工作開展得很順利,是因為我有一個非常得力的工作夥伴,他就是傑森。 傑森是施工隊的頭兒,他在幾個節骨眼兒上幫我,讓我避開了出大錯的可能。我這時才明白為什麼人家招人一定要有當地工作經驗的,因為那樣就省了一大筆不必要的費用和‘辦砸事’的可能。 有時候我心裡有一個不成形的想法,還沒想好該怎麼說,可是只要對傑森提出來,他就能順着我的思路說出我完整的想法。 我每每會很吃驚,我無比驚訝地問他怎麼會知道我的想法。 他就會看着我用坦然的語氣說:“那是因為好人的想法總是會不謀而合的。” 傑森三十出頭,身板壯實,五官稜角分明,高鼻子,深眼窩,他說他身上有四分之一的俄羅斯人血統。 我工作獲得了瑞恩的肯定,為了表達我對傑森的感謝,我提出請傑森去一家鬧市區有名的西餐廳吃飯。 我在瑪莎那裡上班時,每天下班去趕公車時都會路過這家西餐廳,我給它起的名字是‘天堂’西餐廳。它有一個露天的點綴着鮮花的門廳總是有客人們在等待,可以看見忙碌穿梭的帶位小姐和聽見裡面飄出的優雅的鋼琴聲。 那時每天我路過西餐廳的時候都是飢腸轆轆囊中羞澀,唯一能渴望的是回到家有一碗熱騰騰的湯麵條,吃完麵條還得熬夜複習功課。我從西餐廳路過時,看見寬大的玻璃窗裡面每張桌子上都有燭光,燭光里的人們衣着光鮮神情安泰無憂無慮,燭光里的人們每個人的臉上都掛着甜美的笑意,在我看來那笑容只應在天堂里才有。他們的笑臉在那個冬天就像是賣火柴的小女孩手中劃着的一根又一根火柴,在那些艱難的時刻一次次地點燃了我心中的希望。 我憧憬着有一天我一定也要來‘天堂’里坐一坐。也許‘天堂’之外也還有像我一樣的可憐人,那麼我的臉上一定也要掛上天堂的人們所特有的笑容,我要把希望傳遞下去。 傑森聽我說要請他去‘天堂’西餐廳吃飯,他的表情就好像中了彩票一樣,既激動又難以置信。 他說:“那家餐廳很貴的。” 我說:“這樣才對得起你呀。” 他笑笑地把身體湊近了我問:“這是不是約會呢?在加拿大一男一女像這樣一起外出吃飯就是約會。” 我躲開他湊近的腦袋說:“哎,好人,我是把你當哥們兒看的,你如果總把我當女人看,那麼我們的想法就不那麼‘不謀而合’啦。” 我說的是實話。傑森的手下是一幫男人,我每次跟他們打交道都會藏起自己的女兒心性,我希望他們喜歡我是因為我是他們親密的工作夥伴而不是因為我的性別。 傑森無奈地聳聳肩說:“那好吧,你說什麼就什麼吧。” 我平常為了方便工作都是把長發在腦後綁成一束,今天為了去“天堂”我特意把長發高高挽起並鮮有地塗了些脂粉。離家前我在鏡子裡看到有些美麗有些高貴的自己,心想‘天堂’里的人就是這個樣子的。 那次瑞恩給我的意外擁抱我雖驚喜但也尷尬,那感覺就好像有人遞給我一杯香檳而我卻只能回送一杯白開水。那以後我就學會了塗香水,用心地塗得淡淡的,是只有在擁抱的時候才能擁有的那種香味。今天因為要去‘天堂’,所以我也特意記得塗上淡淡的香水。 在‘天堂’西餐廳的門廳里等候帶位小姐的時候,我微笑地打量了一下傑森,嗯,他的臉和頭髮是才打理過的,他今天看起來也特別的紳士。 雖然我跟傑森有言在先今天不是約會,但是來到這樣的一個場合,在別人的目光里我倆就是一對兒情侶。 在‘天堂’西餐廳,主餐傑森和我都點的是牛扒。他要的牛扒的要求是加工到半熟,當他用餐刀一刀刀切下去時,我能看得到肉上的血絲。西餐廳的冷氣開得很足,我加了一件長袖的外衣,而傑森穿的是短袖休閒T恤。他胳膊上的汗毛又密又長,怪不得有人管他們叫‘毛子’。‘毛子’喜歡吃生的東西,認為既營養又美味。 傑森說他也很喜歡吃中餐,但是不敢多吃。中餐很油膩不健康,食物加工的也太爛熟了,破壞了食物的營養價值。 他說他吃過生牛肉,醃製加工過的生牛肉味道特別的生鮮可口,柔軟得幾乎入口即化。 我聽他說的時候眼睛瞪着他想象着他滿嘴是血的樣子。而我點的牛扒要熟透透的。 餐桌上傑森給我講了一個‘生菜包’的故事。 傑森以前的女朋友是香港人。他們好了很多年,雙方也都見過家長。女孩在溫哥華有一個大家庭,他有時會跟女孩的家人一起去中餐館吃飯。中餐館裡的一道菜是大家都愛的,那就是‘生菜包’。 ‘生菜包’是北京烤鴨在溫哥華的一種吃法。中餐館把北京烤鴨做成一鴨兩吃。脆脆的鴨皮帶着點兒肉和卷餅一起上桌,是卷餅吃法;而大半的鴨肉則與其他的配菜炒出來,和一盤圓形生菜一起上桌,是生菜吃法。圓形的生菜是一片片撇好的,用生菜片兜着炒好的鴨肉再淋上醬汁就成了一個‘生菜包’。‘生菜包’的構思很巧妙,它同時滿足了西人對於中餐和生菜的喜好。 傑森說每當這個菜上來時,大家就都不說話了。每個人都埋頭苦吃,這樣就有機會包上第二個。 我就笑了說既然大家都愛吃就點兩份嘛。 這下輪到傑森笑了。傑森說你們中國的老太太看到打籃球的人為了一個球而搶來搶去,就說為什麼不一人發一個球讓他們玩去。這是一個道理。我跟香港女孩早就不在一起了,可是現在一走進中餐館,我還是會想起‘生菜包’的故事,它已經成了我記憶的一部分,是美好的記憶。 我問那你們為什麼沒結婚。 傑森嘆了口氣說到後來有一天就突然覺得感情淡了,在一起沒什麼好聊的了,就各自走路了。 巧的是那天晚飯後回來的時候,傑森開車走在路上,我們遇見警察盤查司機測試酒精含量。警察攔下車後先友好地說明來意,然後問傑森今天喝酒了沒有。傑森用手比了個‘零’的動作,嘴上也說‘零’。雖然這樣說了,但是警察還是例行公事地拿出個傢伙測了一下,等得到肯定答案這才放行。臨走時警察的眼睛從傑森的臉上一路溜到我的臉上煽情地說“祝你們有一個美好的夜晚。” 警察一走,傑森就像是找到了機會,他望了我一眼說今天的感覺就像是約會,要是約會該多好。傑森的車上放着音樂,舒緩的薩克斯把夜塗上欲望的味道。 我回望了他一眼說:“好,就是一個約會的美夢。” 那晚跟傑森擁抱告別的時候,我認真地嗅了一下他身上的味道,那是濃郁的沐浴液的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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