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惠清回房拿出了两张照片。在一个蓝色的镜框里,两个花季少女一式的白衣蓝格子裙相搂着面对镜头灿烂无邪地笑着。另个淡黄的镜框镶嵌的是一家三口几乎是幸福的笑容,照片里的小女孩略显紧张。俺轻轻地触摸着小女孩的脸,心里有种要把她搂在怀里保护她的冲动。面前的惠清再也看不出当年小女孩的影子,不知怎的,俺直想哭。惠清靠在椅子上,双眼朦胧,沉浸在她自己的回忆里。
离开重庆的那天早上,我手拿剪刀,面对镜子中的我说: 永别了!然后手起剪落,把长长的一根辫子连根剪断,并把它埋在了阳台上那棵巨大的东青树的底下。提起简单的行李箱,最后环顾一眼这熟悉而陌生的空荡荡的的曾经的家—家具都送人了,房子的新主人明天就搬过来了。瞑暝间,外婆对我说: 去吧,孩子。我转身踏进外面晦暗的天色中。十七岁,从此青春不再。
大学生活慵懒而无趣。有了妈妈给我的五十万元,我在校外租了一套一房一厅的房子,对学校说是住在亲戚家。我对人和事都没有太大的热情。没有计划,没有追求;没有活的激情,也没死的愿望。我所在的是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系。全班三十位学生中只有七位女生。第一个学期,不同年纪,系里系外追求我的人都可编成了一个班。我有了一个很浪漫的名字”小山口百惠”。他们所不知道的是虽然我是全班最小的—十七岁,却有一颗最老的心—三十岁。每每有人送巧克力、鲜花、求爱邮件,我总是微笑说谢谢,然后将巧克力吃掉,鲜花插起来,邮件进垃圾箱。为解闷,我大部份时间都化在了对智能信息处理与控制理论在移动机器人等系统中的应用理论与技术研究上。为此还获得了《计算机世界》奖学金。就是在那次颁奖会上我认识了四十多岁的磊。他是益跃数码科技有限公司的董事和CTO,也是评委之一,竟然还是我的师哥。通过交谈,才知道他儿子是我的同班同学垄---我的疯狂追求者。从开学的第二周起到现在每天送我一枝红玫瑰。这种琼瑶式的浅薄的小男孩根本就是让我心烦。
那天晚上,磊开车送我回家。路上,他侧过身从我座位前的屉子里拿一张音乐CD。闻着他衣袖上淡淡的草木香水,我的心狂跳起来。车在小区铁门外停下,我依然傻傻地坐着。他下了车,走到我的一边帮我打开了门,轻柔地说:到家了。我下来木然地往前走。进了铁门,我飞快地往楼里跑去。冲上六楼,打开房门,在黑暗中掀开客厅窗帘的一角,往下看。他的车还停在小区外的路灯下。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的铃声把我吓了一大跳。打开手袋手忙脚乱地接听。是他的声音:到家了吗?怎么没开灯。
从此,我们万劫不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