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出了朱城,见利民站在门外停车场边上,整个人都沐浴在月光里。
"你真会找地方。"
"怕你找不到我啊。现在就送你回去,不然你的室友又该想入非非了。"
回去总是比来时快许多,那片树林就好像变小了似的。利民打开副驾驶的门: "小姐,请上车吧。" 若顺从的上了车。
"安全带。" 利民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提醒若。
一路上是除了车载音响里发出的靡靡之音外,两人谁都没有说一句话。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车稳稳地停在若的公寓旁。
"你上去吧,看到你房间的灯亮了我就走。"
"不上来坐一会了? "
若颇有些意味深长看着利民说。利民微笑着冲她摆摆手,示意她快点上去,若这才转身离去。望着楼道里渐渐消失的背影,利民开始在心里默数着若的脚步。不知为什么,此刻利民的心一点都不像以往那样踏实,在若房间里的灯亮起来的那一瞬间,利民的心像突然被掏空了似的。。。。。他猛踩了一下油门,在寂静世界里暴出一阵破坏般的巨响。
"当心点!"
在被车轮扬起的尘土中,若的声音显得很微弱。利民逃似的绝尘而去。他甚至都没有勇气望一眼站在阳台上向他挥手示意的若。但若的音容笑貌却像空气一样充斥在利民的思想里,满满的。
车停在公寓门前的马路边上,利民没有马上下车,而是放下靠背,紧闭着双眼半躺在座椅上,若留在车内的气味此刻那么真切的存在着,利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时放在副驾驶座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不用猜利民也知道是若打来的。利民浑身战栗了一下,但拿起电话没有接就按下了结束键。他刚想下车,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他的好朋友广校打来的。
"我这里有两个刚从国内来的朋友,想去看脱衣舞,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
"你就在你家门口等我,五分钟后我就过来接你。"
如果是平时,利民一定会拒绝去那里,但此时他被寂寞和孤独折磨的几乎快窒息了,想找人说话的冲动就在他的胸腔里躁动,哪怕是胡言乱语呢。利民回家换了套休闲服,下来时,他一眼就看到朋友的车停在门前。 车里还有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经广校介绍才知道,男的是国内一家打印机厂的老板,姓张,女的是他的财务部主任,姓林。
在加拿大每个城市都有许多脱衣舞场,进门一律不收费,酒水也不算贵,和酒吧一样这里总能吸那些无聊,且喜欢在声色场所里消遣的人们。利民一直不明白,他们靠什么赚钱。广校带他们来的是本市一家最豪华的脱衣舞场。吵杂声和到处弥漫的烟雾让利民很不舒服,他注意到今天舞场里年轻人居多,同时也混杂着一些中年人。里面的气氛怎么看都有些像国内的酒吧,人们三五成群,随意,慵懒,但没有动手动脚的粗俗,起码表面上看都很文明,这也许就是一种特殊的地域文化现象。
他们在靠近T台的地方坐了下来,广校向半裸的服务小姐要了两听啤酒。利民借助微弱的灯光迅速扫了一眼周围的人,他惊奇的发现在对面客人座位上,有几个女人正坐在哪里兴致勃勃地欣赏着她们的同类赤裸的表演,脸上竟找不到一丝尴尬和羞怯。走马灯似的舞女们就像来自天上的使者,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在微弱的灯光里跳跃着。当利民的眼光在她们的身上逗留时,总会有些心猿意马,欲望之火也像被燃着的木炭在他体内慢慢地蠕动起来。当一个雪白的肉体在距离他们不到一尺的地方肆无忌惮地劈腿和尽情暴露时,广校熟熟练地把一张叠好的纸币夹在了女人的私处,然后又递给老张几张纸币,示意他也玩玩。利民有些困惑,出国前这些过去在他心里至高无上的白种女人,竟然也能为金钱如此糟蹋自己。看来无论是什么人种,为了生存,尊严有时都是可以被忘记的。
老张目不转睛的看着T台上的女人。"要特殊服务吗?" 广校小声问老张。老张侧身看看身边面无表情的林没有说话。"广校会意地笑了笑,对不远处一个赤裸的白女人招了招手,那个女人立即笑容可掬的走了过来。广校附耳授意几句,那个女人点点头,然后走到老张跟前,几乎贴着老张的身子舞起来,其动作十分挑逗,并充满诱惑。
"国内有这种表演吗?" 利民问身边的女人。
"不知道。"
林小姐神情有些恍惚。这女人一定是吃醋了,他们的关系肯定非同寻常,如果是他,决不会做这种伤害女人心的事,即使做也得背着点爱他的女人吧,利民有些思维奔翼。他突然想到若,按时间推算她现在应该睡下了。他下意识的摸了下裤兜里的手机,并掏出来看了一眼,屏幕上什么都没有。他这才想起来在和广校通过话后,他就关机了。
"有约会?" 广笑一脸坏笑地问。
"我到想,但谁和我约会呢?"
"你要不要也来个女人乐一乐?"
"饶了我吧。我现在就想睡觉。"
"好,她完事就走。"广校指了指那个正使出浑身懈数表演的白女人。
利民没有接话,喝了一大口酒后问身边的林:
"你要点别的不?"
"不了,谢谢!"
"我去门口透透气,你们先坐着。" 说完利民起身穿过拥挤不堪的过道来到外面,他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掏出手机,几次打开又合上,他想打给妻子,却打到若的手机上了。
"你在哪里呢? 家里电话没人接,打你手机又关机,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若托着哭腔,声音几乎是从肺里直接挤出来的。
"我没事,就是。。"
利民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说他想若? 不能!他还没有准备好去接受一个不是老婆的女人的感情,尽管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个女人也喜欢他,尽管他们都几乎被寂寞和孤独窒息的快要发疯,而且同样渴望着能温暖彼此冰冷的灵魂。但在利民内心深处却始终爱着他的妻子,他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尤其是在她苦苦等待那张薄薄的移民纸,盼望着早日和他团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