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色 誓 言
那个有着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一双盈盈秋水的大眼睛,穿着很特别的白色宽大的麻衣,脚踏草鞋的少女悠然地出现在竹林里,让格林惊叹人世间真有如此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她真是个奇异的女孩,每天清晨悄悄地出现在竹林里, 坐在一株半弯的青竹上,默默地倾听着小提琴 ,身子随竹竿在微风中起伏,如诗如画,就象竹林里的小精灵。她特别喜欢山泉这首小提琴曲,格林每每以这首曲子作为结束。琴玄刚停,坐在竹子上的她就一跃而下,轻轻点地,象缕风似的穿越竹林而去。有时格林在想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如梦如烟。
这天清晨,格林有点事耽误了,匆匆赶来,担心小女孩已走了。刚进竹林,一阵耳目一新的乐器声悠扬入耳,格林听出这是对山泉这首曲子的一种独特诠译,奇异的乐器赋予曲子一股特别的震荡的感觉。接近亭子,格林看见了那白衣少女正坐在一株青竹上吹着一只白色的海螺。格林第一次才知道海螺也能做出如此强烈丰富的表达。他打开琴盒,拿出小提琴应和着海螺的旋律演奏起来。刚柔相济的和谐旋律在晨雾中荡漾,路过附近的人们纷纷驻足静听这奇妙的组合。
一曲下来,五月对格林微微一笑,眼睛里跳跃着阳光。格林抬眼望去,心蓦地紧缩起来:一条小小的剧毒竹叶青正顺着一个小枝桠爬向五月。格林快速几个飞跃降到五月面前,五月却早已伸出手臂,让小蛇蜿蜒爬上她宽大的衣袖,转身帮助小蛇过渡到了另棵竹子,一直看着小蛇消失在浓密的竹叶里。转头看见格林僵立的讶异,五月笑了,第一次在格林面前开口说话:“蛇只有在极度恐惧中为了自卫才会主动咬人,其实它们是很胆小柔弱的。” 清柔的声音里什么的什么拨乱了格林的心弦,拿琴弓的手不由震颤了一下,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体验。格林心里一正,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沉声说:“小孩子家还是小心为是。就是耳濡目染的人事都有万一,何况蛇鼠类?”五月坐在竹子上低下头近距离地凝视格林的眼睛—如此的辽阔深不见底中带有隐隐孤寂的忧伤,五月仿佛看见了久远相知的朋友—篓山的那头白狼阳光。情不自禁,五月伸出双手轻搂着格林的头。一种莫名的关爱之情油然从格林心中升起:这是个纯真如水的孩子啊。他轻轻地把她抱下来站好,拍拍她的头说:“上学的时间到了。” 五月把海螺挂在脖子上转身象往常一样,白色的衣角很快就消失于竹林的尽头。
格林有那么一会茫然地望着五月消失的方向,人生中第一次有点慌慌的感觉:她还是个孩子呢。格林努力恢复自己一贯对事对物的冷静漠然的态度,重新举起了琴玄。
格林的音乐细胞应该来自于母亲,他的母亲曾是留学英国皇家音乐学院的中央总政歌舞团的首席提琴手。格林的妈妈希望格林长大后也成为一个音乐家,生活在无忧无虑的音乐世界里。当十八岁的格林要象任军区司令员的父亲一样成为一名军校的学生时,妈妈激烈地反对,但拗不过父子的同盟,伤感地放弃自己为儿子画好的蓝图。于是,拉得一手好琴,操一口流利英语俊朗清秀的格林成了北方某军校的一员。出人意料,格林在军校各方面表现优异,体能训练中常拿第一。五公里15公斤越野不到15分钟就拿下了,800米障碍不到3分钟。那年有名的西南军区飞鹰特种部队到军校选拔人才,于是21岁的格林就成了飞鹰特种部队特种培训班的学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