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濤和春生都一飲而盡。我喝了半杯，小灣只抿了一口。李濤說小灣就算了，師弟一定得幹了。我皺着眉直言道這喝着跟潲水味道差不多。李濤哈哈大笑，春生的臉轉陰為晴嘿嘿笑着不以為然，連小灣也抿嘴而笑。李濤說就是喝潲水也得喝了！為了不掃興，我一干而盡，說就一杯潲水啊，多了我不喝。

那一頓火鍋吃了有三個小時。離開的時候李濤對春生似不經意道春生，聽說你們那地方不怎麼安全，你自己留點神，別出什麼事啊？春生看了他一眼嗯了聲走了。在車上我問春生住什麼地方不安全？李濤說也沒什麼大不了。師弟，現在社會上不少年輕人吸毒，你可不要沾上毒品這個東西啊。我笑道我咋可能沾毒品。李濤笑了笑沒說什麼。靜了一會，我問春生沾上毒品了嗎？李濤說應該沒有。你和春生熟，以後你們一起多帶個心眼。

李濤的話讓我一時啞口無言，什麼叫多帶個心眼？讓我提防着春生？好一會大家都沒有說話。車開到一個旅店，李濤說今晚你們就暫時住這兒，明天我送你們去小灣學校。在前台李濤堅持替我們付了住宿費才走。李濤要了兩個房間，我和小灣一人一間。

我和小灣拎着行李先到小灣房間，打開一看，裡面有兩張單人床。我說早知有兩張床就只要一個房間省點錢。小灣微紅了臉說，你想呢，人家才不會給一男一女開一間房，除非你有結婚證。我在一張床上躺下了說灣灣，我今晚也睡這好嗎？我們一人張床，保證不侵犯你。小灣說要是警察查房怎麼辦？我說李濤是所長，在他的轄區裡有他罩着不用怕。小灣瞥了我一眼沒說什麼，在另一張床邊坐下。我笑了說我逗你呢，我可不想惹麻煩。小灣微笑道就知道你沒那個膽。我說不是沒那個膽，我無所謂，只怕人說你閒話。

第二天一大早李濤來接我們，一起吃了早餐，又送我們到重慶醫學院大門。在門口李濤說我還有事，就不送你們進去。小灣，林躍和我就象兄弟一樣。我給你留個電話，以後有什麼事需要幫助的別客氣，儘管找我。小灣說謝謝濤哥。

我陪小灣報了到，領取了宿舍鑰匙。到宿舍時，裡面已經有一個個頭不高，長着張瓷娃娃一樣圓圓臉大眼睛非常可愛的女孩在整理床單。女孩熱情地和小灣打招呼說她叫楊怡。我們聊了片刻，楊怡大眼睛望着我說你是小灣哥哥？我說是，親哥哥，你看我們長得象不象？順手摟住小灣肩頭。小灣白我一眼，推開我的手對楊怡說你別聽他的，我們是中學同學。我加了句，不過不是普通同學。楊怡笑道明白了。

整理好宿舍後我們三人在校園逛了一圈，一起在校外吃了頓飯。飯後我們和楊怡告別，小灣送我到火車站，買好晚上出發回成都的車票。我說你回學校去吧。我就在車站附近逛逛。小灣說不。我說送君千里終有一別。小灣蹙眉生氣道你是不是嫌我煩你。小灣很少跟我生氣，她生氣的模樣另有一種嫵媚。我半真半假地說我只是不想分離時兩個人在站台上抱頭痛哭，說到這離愁悄然漫滿胸懷，自己居然沒志氣的鼻子一酸。小灣臉色緩和下來，柔和的大眼睛在我臉上轉了轉，眼圈漸漸的紅了。我說怎麼了？小灣難過地說林躍，我真恨我自己沒用，沒考上華西醫大，否則我們天天都可以在一起。

我心痛道傻瓜，都說了要怨就怨我，害你不能專心學習。小灣低下頭說不怨你，就該怨我自己。我穩定了一下情緒說心在一起才最重要，結了婚的人天天住一起還離婚呢。小灣嗯了聲抬眼說現在不用擔心高考了，你一個星期至少要給我寫兩封信。我說只會多不會少，說罷拉她入懷。

小灣先回校了，臨去時三步一回頭。我在火車站周圍逛着，心裡卻儘是小灣的身影她的眼神，心裡暖暖地充滿柔情。灣灣我愛你，我在心裏面一遍一遍地說。

我和小灣的通信很頻繁，一個星期有三封。小灣的文筆優雅流暢，讀她的信仿佛是在凝聽一首沁人心肺的音樂說品味一首雋秀的詩詞。和以前一樣，她每一封信我都要讀至少五遍。我想也許應該讓小灣讀文科。高二文理分班時小灣曾經猶豫選擇文科還是理科。我當時毫不猶豫地說當然讀理科。小灣知道我瞧不起那些讀文科的同學，所以最終選擇了理科。倘若當初選擇讀文科，說不定可以上川大中文或歷史系，大家就不用這樣兩地分離。想她想得苦時，我如同祥林嫂一般一遍又一遍的後悔。

國慶節我想給小灣一個驚喜，沒有事先告訴她就趕到重慶。小灣不在宿舍，我在宿舍門口徘徊到天幾乎全黑了才見小灣向宿舍走來。我靜靜微笑着望着她。小灣微低着頭似在想什麼，居然沒看見我，從我身前幾步外走過，我叫了聲灣灣。小灣回過頭，一看是我，怔了怔，臉上的表情立刻從驚異變成了驚喜，叫了聲林躍。

我笑嘻嘻地望着她。小灣小鳥一般輕快飛奔了過來說你怎麼來了？也不事先告訴我好讓我到車站去接你。我說我想給我老婆一個驚喜。小灣啐我一聲說誰是你老婆了，臉上卻滿是喜悅。我拉住她的手，望着她說我的灣灣越來越漂亮了。小灣笑道好了，別甜言蜜語了，吃晚飯了嗎？我說本來指望和你一起吃呢。小灣道我可以陪你去吃，說着挽住了我的手臂。

路上我問你到哪兒去了？小灣說李濤到學校來了，說過節了請她吃晚飯。我微微一愣，旋即想李濤是我師兄，我又委託他照顧小灣，他過節請小灣很正常。小灣看了看我的臉色說她本來不想去的，又不好意思當面拒絕。我一笑說沒事，李濤就象我大哥一樣，不就是吃個飯嗎。

我吃麵的時候，小灣雙手托腮，美麗的大眼睛目不轉睛看着我。我說灣灣，你知道你的眼睛很漂亮嗎？她含笑輕輕地嗯了聲。我說你有沒有這樣看着別人啊？小灣笑道你想要我這樣看着別人啊？我說你這樣看着任何男的我都會吃醋，即便是我兒子。你得事先答應我啊，如果將來生兒子你不可以這樣看着他。否則我們將來只能生女兒不能生兒子。

小灣眼波凝羞，羞澀道你瞎說什麼呀，越來越油嘴滑舌了。你在你們學校有沒有這樣對其它女孩甜言蜜語啊？老實交代！我說我倒是想啊，可沒有那個本事。我在其他女孩面前就算想討好人家一下半天都憋不出一句來，在你面前卻象滔滔江水洶湧不絕。灣灣，我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啊。小灣說才不信你呢，但她臉上的盈盈笑意全然是完全相信的表情。

我問春生來找過你嗎？小灣說沒有，有的話肯定會寫信告訴你的。你要是不來，李濤請我吃飯的事我也會寫信告訴你的。我說你們吃飯時都聊些什麼？小灣說主要是李濤在講，講些他破案的趣事。她也講了些學校的事給李濤。我說灣灣，你知道嗎？燕子非常喜歡李濤，你能不能旁邊幫幫忙？小灣說你跟我說過。今天吃飯的時候也提到燕子。李濤說他一直把燕子當他親妹妹。燕子比李濤小那麼多，我覺得李濤不可能等那麼久。你想想，如果結婚的話，要等燕子大學畢業還差不多有七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