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die-hard的橄欖球迷, 無論是大學還是職業賽都喜歡看. 這裡先不提我個人favorite的球隊和球員(絕不是USC或OU), 只是昨晚看了USC-OU的決賽, 有一個人的故事不吐不快, 他就是USC現任進攻教練(Offensive Coordinator)Norm Chow(周友賢).

橄欖球經過100多年的發展, 和籃球類似, 也從一個白人主流的運動逐漸成為黑人明星閃耀的地方, 只是這一速度遠遠落後於籃球和田徑. 四分衛(quarterback)這個最需要球員talent的位置, 十年前黑人還寥寥無幾, 這幾年也終於有費城隊的Donovan McNabb和亞特蘭大隊的Michael Vick這樣傑出的球星. 亞裔, 更是橄欖球運動中少數的少數, 運動員里我只能數出夏威夷大學的四分衛Timmy Chang和Dallas Cowboy隊的Dat Nguyen. 運動員尚且如此, 教練就更不用說了, NCAA Division-I所有的橄欖球隊(大學甲級隊)迄今只有3個黑人曾任或現任主教練(Head Coach). 亞裔呢? 零. 這裡面一部分原因當然是打橄欖球的亞裔人太少, 而教練大多數都是球員出身. 但是, 讓我們看看Norm Chow的故事吧.

Norm Chow大約是一流的大學橄欖球隊教練中唯一的亞裔面孔, 他的戰績卻是所有助理教練中最輝煌的. 他今年58歲, 是來自夏威夷的百分百華裔, 在UTAH大學取得本科和碩士學位, BYU的教育心理學博士. 他從中學開始參加橄欖球隊, 在大學和職業賽也打過, 後來因傷不再打球, 在BYU開始了他的教練生涯.

Norm Chow在去USC之前早已成名. 從1973到1999年, Norm Chow在BYU擔任了長達27年的助理, 從研究生助理直到進攻教練和助理主教練. 即使是在BYU這樣一個Division-I里的二流球隊, 他帶出的BYU四分衛中後來成為NFL明星的就有Steve Young(NFL的傳奇之一), Jim McMahon, 和Ty Detmer(1990年的Heisman Trophy獲獎者, 大學橄欖球員的最高榮譽). 1984年, BYU獲得了他們唯一的一個大學橄欖球冠軍. 在NC State僅僅一年, 他也帶出了另一個牛四分衛Philip Rivers, 做為一年級新生就投過了3000碼併入選全美大學隊, 去年NFL選秀在第四名被選中.

Norm Chow於2001年被USC新上任的主教練Pete Carroll從NC State挖走. Pete Carroll擅長defense, 所以他迫切需要一個好的offense助理教練. 當時USC的四分衛Carson Palmer成績平平. 僅僅一年的工夫, Palmer進步神速, 獲得了當年的Heisman Trophy, 並成為2003年NFL選秀的第一名. Palmer畢業以後, 另一個USC四分衛Matt Leinart當時只是替補的替補, 然而在Norm Chow的調教下, Matt Leinart獲得了2004年的Heisman Trophy, 並率領USC連續兩年拿到了大學橄欖球冠軍(2003, 2004).

在32年的教練生涯中, Norm Chow帶出了3個Heisman Trophy獲獎者, NCAA以passing efficiency排名前16的四分衛中有6個是他帶的. 他本人也獲得了無數榮譽和獎勵. 他也是大學橄欖球所有助理教練中工資最高的. 這樣的輝煌成績, 不要說助理教練, 大多數主教練也望塵莫及. 然而, 32年的橄欖球生涯過去, 他至今也沒有當上主教練, 儘管他有這個願望. 幾年前Kentucky和Syracuse曾經要過他, 但他權衡再三還是放棄了, 因為這兩個學校都是籃球牛校, 而且他擅長的passing style更適合於西部的學校. 除此之外, 他從未拿到過說得過去的Offer. 今年Stanford的教練空缺他極有興趣, 但最後給了前Pittsburgh大學的主教練.

Norm Chow的事情, 連主流媒體都為他打抱不平, 他本人卻看得很淡, 總是避免正面回答媒體的追問. 有次問得急了, 他字斟句酌地說, "Theres not another Asian in head coaching in college football. I don’t know (why). I don’t want to worry too much about it, but it’s there." 他在BYU27年後黯然離開, 一部分原因固然是因為沒有得到應得的主教練職位, 另一部分呢, 還是有故事的. 1999年他還在BYU當助理教練時, 當時新來的一個副校長開會, 提到當時校園裡正在計劃建的一棟運動樓, 校長說, 我們所有的資金都到位了, 設計也做好了, 剩下的就是等"all the Chinamen lined up ready to work." 校長事後的解釋是他不知道Norm Chow是中國人, 所以沒想到在座有人被冒犯了. Norm Chow回家跟太太說, "Im not dumb enough to leave because I know I gotta feed my (four) kids. But first chance I get, Im taking off." 他第二年就離開了BYU.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 他走時BYU的球迷還有些求之不得(因那兩年BYU的成績不是太好), 然而不久就後悔了. BYU的成績在他走後一落千丈, 當年與他爭職位的主教練在今年被解僱, BYU甚至又找了Norm Chow請他回來當主教練, 自然被拒絕了.

Well, 只是一個故事而已. 比起這個故事, 我更願意講一些其他好玩的橄欖球的趣聞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