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西部 (五)
1869年5月10日,經過6,7年的艱苦勞動,修建橫跨大陸的兩大鐵路公司終於在猶他州的
Promontory Point會師了。為了紀念這一鐵路建設史上最偉大的成果,鐵路公司特製了最
後的四顆道釘,其中兩顆是金質的,有一顆是銀質的,最後一顆則是金銀鐵合金的。隨着
中太平洋公司的Leland Stanford打下最後一顆道釘,標誌着美國的東部西部正式連為一
體,美國現在才可以真正稱得上是一個大陸國家。這條鐵路的建成,使得移民西部更加方
便,原先從聖路易斯到薩克拉門托要花上幾個月的時間,現在只需要幾天,而且旅途更加
安全舒適。
鐵路的建成大大加速了西部的開發,但印第安人的日子卻越來越困難了。在鐵路的建設過
程中,太平洋聯盟為了趕時間搶進度,專門為鐵路工人準備了幾節後勤車提供食物。鐵路
修到哪,後勤車就開到哪,道軌幾乎是以每天一英里的速度向西延伸。鐵路公司還專門雇
傭了一些獵手在大平原上捕殺野牛,就地為鐵路工人提供食物。在眾多的獵手中,
William Cody則是其中最出名的一個。Cody於1846年出生在衣阿華(Iowa),曾經當過貨運
公司的馬車夫,也到過科羅拉多淘過金,後來又加入了“小馬快遞” 當過騎手。“小馬快
遞” 被電報淘汰以後,Cody成為美國軍隊的偵察兵(Scout) ,專門從事對大平原印第安人
行蹤的偵察工作。1867年南方的堪薩斯鐵路開始修建後,他受僱於鐵路公司,成為一個捕
殺野牛的專業獵手。根據Cody他自己的統計,他在17個月的時間裡一共殺死了4280頭野
牛,差不多平均每天殺死8.5頭野牛,所以人們稱呼他為“野牛比爾”(Buffalo Bill) 。
當時另外還有一個叫William的獵手叫William Comstock,成績和他不相上下。為了證明誰
是真正的“野牛比爾” ,兩人展開了長達8個小時的射殺野牛比賽,最後Cody贏得了比
賽,從此Cody就成了全國上下婦孺皆知的“野牛比爾” 。從黃石公園的東門出來,沿着14
號國道開一個多小時,就到了Cody這個小城市,“野牛比爾” 曾經在這裡生活過。Cody城
里謝瑞登大道邊上有家餐館(可惜記不住名字了)據說是屬於Cody後人的,裡面的裝修馬上
就能讓人聯想到獵人的生活。四周牆上都掛滿了牛頭,鹿頭和羊頭,連座椅的靠背上都釘
着銅製的野牛頭。每天傍晚的時候餐館門口就會有牛仔匪徒和警官的槍戰表演,讓客人感
受一下當年的西部生活。
如果說鐵路代表着東部白人的工業文明,野牛就是印第安人石器文化的象徵。十九世紀末
期兩種文明在大平原上碰撞衝突,誰勝誰負結果可想而知。鐵路建成後,東西交通運輸更
加方便,東部市場對野牛皮毛的需求也大大增加,更多的獵手湧入大平原捕殺野牛。一張
野牛皮在當地能賣到3美元,而一顆子彈只需要25美分,獵手每射出一顆子彈就會有十幾倍
的回報,許多獵手都僱傭了工人專門替他們剝野牛皮。據Frank Mayer回憶說,有經驗的獵
手在發現野牛群後,馬上就能認出哪一頭是領頭的野牛。先打死領頭牛後,其他的野牛就
會圍着領頭頭的屍體形成一個圓圈。這時候獵手就可以輕輕鬆鬆地隨隨便便地打死一整個
牛群。有時候獵手的槍管都打紅了,就用水澆在槍管上降溫,沒有水的時候就往槍管上撒
尿降溫。這時候獵手僱傭的工人就會剝下牛皮,剔去牛骨。牛皮賣到東部做衣服,牛骨可
以做飼料或者肥料。相比之下,早期印第安人捕殺野牛的方法則顯得非常的原始,他們需
要幾個膽大的戰士披上牛皮混在牛群當中,另外幾個則披着狼皮在後面驅趕牛群,把牛群
轟散。然後牛群裡面的幾個勇士就把牛群引到懸崖邊,抓着早已準備好的繩索盪到懸崖下
的藏身處,而止不住腳的野牛則紛紛掉下懸崖摔死。
除了牟取暴利的獵手外,大平原上的野牛還吸引了一批來自歐洲的貴族。他們組織了“遠
征軍” 漂洋過海千里迢迢來到大平原,他們到這裡的目的不是野牛皮,也不是野牛肉,更
不是野牛骨,他們的目的就是純粹的“體育” -- 射殺野牛。看到槍口冒出的青煙,看到
一頭頭倒下的野牛,貴族們得到了一種無上的快感和滿足。他們射殺完野牛後揚長而去,
任憑野牛的屍體在荒野里腐爛,也許會帶回去一兩張牛皮或者幾個牛頭,當作炫耀的資
本。有人估計北美大陸原先有大約2千到3千萬頭野牛,鐵路修建前有一個移民車隊曾經被
寬3英里長達10英里的野牛群擋住道路幾個小時。而現在,這樣的野牛群已經根本看不到
了,印第安人越來越難以捕殺到野牛提供足夠的食物,他們不得不居住在保留地內,吃白
人的麵粉,糖,咖啡和豬肉,原先的遊獵生活似乎離他們越來越遠了。
“長頭髮” 卡斯特在南部掃蕩了Cheyenne部落後,從科羅拉多地區調到了北部的達科他領
地。1874年他帶領一隊士兵和勘察人員進入了“黑山”(Black Hill) 一帶。黑山是印第安
酋長紅雲提到的Lakota家園的兩座山之一,位於現在的南達科他州和懷俄明州的交界處,
著名的“魔鬼塔”(Devil’s Tower) 就位於黑山的西北端,雕着四個總統頭像的總統山
(Mountain Rushmore) 也在這裡。黑山地勢不算高,但地形非常獨特。它的周圍是溝壑縱
橫幾乎是寸草不生的“壞地”(bad land) ,而這裡的山上卻鬱鬱蔥蔥樹木茂密,從遠處看
象黃土地上的一個黑點,所以Lakota人稱它為黑山。這裡是野牛,大角羚羊,長角鹿等許
多動物的過冬之地,冬天平原地區狩獵困難的時候,黑山能給Lakota人提供足夠的過冬食
物。更奇特的一點是這裡有片地下溶洞,和別的地方的溶洞不一樣的是這裡的溶洞幾乎沒
有水,沒有常見的地下河鐘乳石等,有的是一個個方方正正的“風箱” 。溶洞在地表的出
口很小,只能容一個人勉強鑽進去,很不引人注目,上午的時候溶洞裡的風往外吹,下午
的時候風往裡吸,所以這個溶洞就被稱為“風洞”(Wind Cave) 。印第安人無法解釋這種
現象,也沒人敢進去,所以Lakota人在趕走了Cheyenne人占據了片地區後,就把黑山當成
了自己的聖地。Loved By The Buffalo在地上擺了石頭圍成一個圓圈,在尋求神靈啟示的
地方就是黑山。
卡斯特帶領勘察隊的目的是勘察這裡的地形,準備建一條通過懷俄明北部直到蒙大拿的鐵
路,同時也考察一下在黑山建立軍事據點的可能性。保護勘察隊的士兵無意中在河溝里發
現了黃金,這個荒無人煙的聖地馬上就熱鬧起來。蜂擁而至的淘金客不管這裡是屬於印第
安保留區,也不管這裡是Lakota人的聖地,掄起鎬頭就挖起來。短短的時間裡,有一萬多
淘金客湧入黑山地區,其中包括不少華人。一個個小鎮如雨後春筍一樣冒了出來,其中的
Deadwood是一個有代表性的小鎮。幾年前考古學家還在這裡發掘出了大平原上最早的唐人
街遺址,HBO有個電視片“Deadwood” 講的就是發生在這裡的故事。
根據美國政府和印第安人簽訂的兩次Fort Lamarie條約,黑山是屬於印第安保留地,政府
有責任保護印第安保留地不受其他非印第安人的進入,所以印第安人要求美國軍隊把非法
進入保留地的淘金客驅逐出去。Lakota人把卡斯特的勘察路線稱為“小偷的道路”
(Thieves’ Road) ,而白人社會則把這條路稱為是“自由之路”(Freedom Trail) 。美國
政府感受到了白人社會的壓力,認為到把白人驅逐出黑山在政治上是行不通的,於1875年9
月又派出了一個代表團和紅雲等印第安首領談判簽訂“條約” 購買黑山地區。嚴格上講,
這時候簽訂的不是“條約”(Treaty) 而是“協議”(Agreement) ,因為1871年美國發布了
The Indian Appropriations Act,不再承認印第安是個獨立的政治實體,而把一個個印第
安人當成個人來對待。原因之一是簽訂協議是參議院的責任,而眾議院只有表決的份。這
時候眾議員也要求參與印第安政策的制定過程,於是條約就變成了協議。原因之二是美國
政府從以往的經驗中認識到印第安人的酋長首領沒有國家首腦的權威,簽訂的條約往往對
部落成員沒有約束力,而且簽訂條約必須要有四分之三的成年印第安男子同意才行。為了
能夠更容易更快地從印第安人手裡購買土地,國會發布了這項法律,從此以後不再有條約
只有協議。美國政府代表團的提議是以6百萬美元的價格和每年30萬美元的生活用品從
Lakota人手裡購買黑山。而Lakota人根本沒有出賣黑山的意思,所以他們提出的條件是5千
萬美元購買黑山,美國政府還必須提供足夠讓7代印第安人生活的費用。雙方無法達成一
致,政府代表團悻悻而歸。
為了報複印第安人的不合作,美國政府要求所有居住在保留地外的印第安部落必須在1876
年的1月31日前回到保留地,否則就被認為是敵對的部落,政府的軍隊會使用武力強迫他們
回到保留地。按照印第安人的生活習慣,冬天不是狩獵和活動的季節,夏天他們捕獵了足
夠的食物後,把肉製成肉乾,修補帳篷,冬天則是安營紮寨休養生息的季節。大平原的冬
天積雪覆蓋道路泥濘,不利於旅行,所以印第安人要求等春天雪化了以後再回保留地,而
美國政府則一口拒絕。
1876年的春天,謝瑞登的軍隊分三路大軍:Crook將軍率領1千多士兵從南面的Fort
Fetterman出發向北推進;Gibbon將軍的450名步兵從西面向東;而Terry將軍則有600名騎
兵和400名步兵從東向西,圍剿在巨角山(Big Horn Mountain) 一帶的印第安人。巨角山是
Lakota家園裡的第二座山,位於現在的懷俄明州北部黃石河以南靠近蒙大拿的地方。一些
不願在保留地居住的印第安人在新興的首領“蠻牛”(Sitting Bull) 的率領下,正在計劃
着對白人的反擊。瘋馬,苦膽等Lakota首領,還有一些其他部落的首領也離開了他們各自
的保留地,加入到蠻牛的隊伍中。他們在巨角山,黃石河一帶搭起了100多個帳篷,營地長
達兩英里,除去老弱病殘外,還有幾千人的戰鬥隊伍。太陽舞(Sun dance) 是印第安人傳
統的慶祝儀式,從天剛亮開始,人們就搭起帳篷,獻上野牛做犧牲,對着太陽的方向一直
唱歌跳舞,直到太陽下山,祈求上天的恩賜,這樣的儀式一直要持續幾天。在一次Sun
Dance後,蠻牛獨自一人到了一個山坡上,從早到晚不吃不喝祈求神靈的啟示,他還在自己
的胳膊上用刀劃了一百道口子以示自己的誠意。在半昏迷狀態中,蠻牛得到了啟示
(Sitting Bull’s vision) ,他看見了士兵象蝗蟲一樣向印第安人湧來,他還看見士兵一
個個腳朝上頭朝下從帳篷上跌落下來,他知道這是神靈給他的啟示,神靈會保佑印第安人
的。
6月16日,印第安人的偵察人員在Rosebud河口首先發現了從南面過來的Crook將軍先頭的隊
伍,印第安戰士馬上做好戰鬥準備。第二天趁着Crook的部隊立足未穩,印第安人首先向又
累又渴的士兵發起了進攻。印第安人從以往和軍隊的交戰中也吸取了經驗,他們不等士兵
做好準備就突然發起衝擊。而且他們也知道了騎兵的厲害,所以印第安人用小部隊衝到士
兵的隊伍中,和士兵混戰在一起,不讓騎兵發揮自己的長處。這一戰打了整整一天,雙方
的死傷人數雖然都不多(各有幾十人傷亡) ,但印第安戰士的勇猛卻迫使美國士兵退回到營
地等待援兵和另外兩支隊伍的消息。
6月21日,Terry將軍和Gibbon將軍的兩支隊伍在北邊Rosebud河和黃石河的交匯出會合。
Terry決定兵分兩路,自己率主力部隊和Gibbon的部隊沿黃石河向西,在巨角河(Big Horn
River)交匯處,再沿巨角河南下;長頭髮卡斯特則率領第七騎兵團沿Rosebud河南下,在繞
過狼山(Wolf Mountain)南端後再沿小巨角河(Little Big Horn River) 北上,雙方在6月
26日會合。在卡斯特率部隊離開後,Terry特別叮囑卡斯特不要貪婪冒進,耐心等着大部隊
的到來。
6月25日,比預定會合的時間早一天,當卡斯特到達狼山的北段時,偵察兵發現了在小巨角
河邊的印第安人營地。卡斯特認為這是個難得的機會,為了不讓印第安人逃走,他當機立
斷分兵三路,分別由左中右三路向印第安人的營地突擊。左路的Reno在營地南端的河谷里
遭到苦膽等人的阻截後前進不等,不得不退到河邊的一個高地上。同時中路的Benteen也無
法突破印第安人的防線,往後退卻。只有右路的卡斯特一支部隊2百多人一直突破到營地中
部的河對岸,和蠻牛的主力展開激戰。瘋馬和苦膽等人阻截了Reno和Benteen後,留下幾個
人牽制那兩支隊伍,自己帶着其他人趕來增援。卡斯特面對的是以一對四的局面,經過一
天的激戰,2百多人的隊伍全軍覆沒,卡斯特本人也在戰鬥中被擊斃。這次戰鬥後來被稱為
是小巨角戰役(Little Big Horn Battle) ,是美國軍隊在對印第安人的戰鬥中損失最慘重
的一次,酋長岩石額頭的詛咒終於靈驗了。印第安人知道他們所痛恨的“長頭髮” 也在這
支隊伍當中,但卡斯特不久前恰恰把長頭髮給剪短了,印第安人沒有認出他的屍體,他的
屍體幸運地保住了頭皮沒被印第安人剝走。這次戰鬥發生的地點被稱為Custer’s Last
Standing,後來這裡建成了一個公園以紀念陣亡的士兵,他們的屍體都埋葬在那裡。
卡斯特的死沒有嚇退美國軍隊,反而更加激怒了軍隊和政府,更多的士兵被派到達科他地
區,更先進的武器配備給軍隊。內戰前期,美國軍隊使用的步槍都是從槍口裝填火藥,然
後用捅條紮實,再裝入子彈發射。這種步槍發射兩次後需要再次裝填火藥,射速慢火力
小,印第安人可以趁士兵裝填火藥的機會發起衝擊。後來出現了從槍管後部裝填子彈的步
槍,火力大大增加。再到後來可以7彈連發的Gatling步槍也配備給了士兵,這種步槍在內
戰中打敗南方軍隊起了重要作用。南軍士兵曾這樣感嘆:“那該死的北軍步槍,星期天裝
一次子彈可以一直發射一個星期!” 而印第安人則在打了勝仗以後又各自分頭行動了,有
的回到了以前的狩獵地區,有的回到了保留地。瘋馬帶着一部分人繼續在巨角山一帶活
動,蠻牛和苦膽則帶着一部分人越過邊界到了加拿大。美國軍隊地毯式地掃蕩北部平原,
迫使一個個部落投降移居進保留地。1877年的春天,彈盡糧絕的瘋馬被迫放下武器向軍隊
投降,他們的武器馬匹都被收繳,在保留地里當成戰俘被關押。這一年的九月份,保留地
政府官員聽到了有關瘋馬要逃出保留地回到山裡繼續對抗美國軍隊的傳言,就下令逮捕瘋
馬要把他關到禁閉室里。在逮捕瘋馬的過程中,雙方發生了衝突,結果瘋馬被一個士兵的
刺刀穿透了胸脯而死。瘋馬的死標誌着印第安人武裝反抗美國軍隊的時期結束。1949年的
時候,雕塑家Korczak Ziolkowski經過幾年的醞釀和準備,在總統山不遠的一個山頭開始
開山鑿石建一個和四總統類似的瘋馬塑像,以紀念這個偉大的Lakota戰士,這個塑像至今
還沒有完工。
到這個時候,大平原的印第安人基本上已經完全失去了和美國軍隊相對抗的能力,所有的
協議基本上是美國政府說了算。1877年美國國會通過一項決議收回黑山印第安保留地,政
府代表又一次和印第安人談判。代表團威脅印第安人說要麼你在協議上簽字,要麼你們就
等着被餓死。一個印第安首領曾憤憤地說:“我已經第10次被要求在紙上簽字了,無論白
人說什麼,無論我們走到哪裡,我們只能對白人要求說‘是,是,是’ 。每次我們向代表
團抗議,我們得到的總是威脅:‘你們將得不到食物!’ ” 儘管紅雲等保留地首領的反
對,最終協議還是通過了,印第安人又失去了黑山及其周圍4千萬英畝的土地。
隨着印第安人反抗勢力的減弱,他們對白人定居者的危險性也降低了不少,白人社會開始
反思自己幾十年來的保留地政策。白人社會逐漸認識到要徹底消滅印第安問題,就必須消
除印第安的傳統文化,同化印第安人,把他們吸收到美國的主流社會裡來,最主要的就是
放棄“野蠻” 的遊獵生活,開始定居的農牧業。而簡單地劃分保留地,還不能從根本上消
滅他們的傳統。在1879年退伍上尉Richard Pratt從他自己以往的經驗中認識到,要同化印
第安人就要從年輕的一代開始,從根本上改變印第安人的文化。他在得到了美國政府和一
些私人的資助後在賓西法尼亞的Carlisle建立了一所寄宿學校,專門為印第安孩子提供白
人的“主流” 教育。他到各個保留地去遊說印第安家長,說服他們把自己的孩子送到他的
學校里接受教育。Pratt對印第安人說為什麼印第安人老是處於窮困的境地,為什麼老是被
白人欺騙,是因為他們不能說白人的語言,如果你們的孩子能說白人的語言,和白人一樣
思維,他們就不會再被白人欺騙了。
就這樣半自願半強迫地印第安人把87個孩子送到了遙遠的賓西法尼亞,其中包括紅雲的兩
個孫子。這些印第安孩子在學校里接受的是半軍事化的教育,穿統一的制服,不許再穿民
族服裝,辮子要剪掉理成短髮,他們還不允許再說本部落的方言,一律說英語,也不允許
再進行傳統的宗教儀式。總之,Pratt的目的就是從根本上改變這些印第安孩子,讓他們成
為一個美國人而不是印第安人。孩子們在學校里的生活是非常嚴格的,任何違反了Pratt規
定的行為都要受到處罰。他們除了學習普通的文化課程外,還有白人的音樂舞蹈。除此以
外男的要學習鐵匠木匠耕種等等,女的則有縫補洗衣做飯等課程,因為這所學校的全稱是
“美國印第安人培訓和工業學校”(United States Indians Training and Industrial
School) 。以後的二十年來,陸陸續續又建立了24所類似的學校,保留地內部也建立了二
百多所寄宿或非寄宿的學校。這些學校的目的都是一樣的:把印第安孩子改造成為一個美
國人。
如果說1871年的Indian Appropriations Act是瓦解印第安部落社會體系的第一步,那麼
Pratt的工讀學校則是第二步, 1887年頒布的達維法案(The Dawes Act)則從法律上摧毀了
部落制度,從而徹底把印第安人的生活方式同化到主流社會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