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門的背影是對面鄰家的貓,我給它取名叛徒。
前幾年叛徒被我家的黃毛欺負得夠嗆。黃毛經常蹲在叛徒主人家門口打伏擊,不讓叛徒出門。有次我在屋內隱約聽見外面有呵斥聲,從窗簾縫裡望出去,只見叛徒家的白人老太正慍怒地壓低嗓子驅趕黃毛,但黃毛不懂事,賴在那裡盯着叛徒不離開陣地。我只好裝着有事出門,然後“偶然地發現”黃毛惹事,趕緊用只有黃毛聽得懂的“肉粑粑肉粑粑”把小子誘回來。
時過境遷,黃毛居然和叛徒成了哥們。不但化敵為友,還關係密切到整日裡廝混在一起,以至於老太先後分別遣孫子和兒子上門尋她的寶貝貓。
叛徒毫不顧忌自己的行為。只要看見我或我妻子的車開進 circle,它便一路嗯嗯哈哈地小跑步過來向我們致意。為了不傷老太的心,這時候我儘量表現得有分寸,不和叛徒過於親近。誰知道老太是否正在窗簾縫裡觀察着這一幕呢?
中間那傢伙是新入伙的不知誰家的貓,長相很威武,我叫它大頭。大頭不敢貿然入群,起初總是遠遠地侯在一旁觀察着黃毛,叛徒和我。經過一段時間的拜碼頭後,終於被群主認可,堂而皇之地入了群。一回生二回熟,大頭漸漸地對我也放下心來,見到我不再象先前那樣立馬溜號了。
眾所周知,我家的黃毛(估計具有野貓血統)曾經是這片地頭的頭號惡棍,可謂打遍天下無敵手。那時候,小區的貓哥/貓弟/貓姐/貓妹們沒有一隻不被它撕咬得狂逃,就連偶然路過的也不放過。每每這種時候,我這做人的在鄰居們面前難免感到尷尬和歉意。但有什麼辦法呢? 貓畢竟是貓。
黃毛不但和貓斗,還不知天高地厚地挑釁其它類動物,時常帶着血淋林傷口回家。實在沒辦法了,我們只好帶它去醫院做了手術。沒想到的是即使成了公公,很長一段時間裡黃毛依然好戰如故。
好在再剽悍也鬥不過年齡。隨着不惑之年的來到,黃毛性情逐漸平和,待同類友善了許多。
大約始於前年,黃毛和叛徒建立了外交關係,雙方簽訂平等和互不侵犯條約。我家後門外的小坪成了它們聚會的地方。如前所述,大頭隨之入幫。可能是受我的影響,這幾位毛人也建了一個微信群,但從不發言,就這麼靜靜地趴在那裡用心靈交流着對宇宙,世界,人類,貓類,狗類乃至萬物的看法,所謂古今多少事,盡在不言中。
不是所有的貓咪都入了群。比如安東尼家的黑貓至今沒有入群的意願,雖然它有時候會遠遠地朝貓群瞅幾眼。估計他對曾經的魔王黃毛仍然放心不下,或者對微信群還不那麼了解,擔心一旦入幫則入了泥潭,但我深信小黑終究會入群,到那天我一定拍照紀念。
叛徒
黃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