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佛羅倫薩 -- 小資篇 |
送交者: 小睡仙 2005年09月24日01:55:32 於 [競技沙龍] 發送悄悄話 |
意大利我最嚮往的地方是托斯卡那,因為托斯卡那有紅葡萄酒和達芬奇。生性愛酒,而且自以為天生跟酒有不解之緣,佐餐的意大利紅酒溫和潤澤,不會很乾,是我喜愛的酒種。相傳希臘人稱意大利為葡萄酒的地方, 這次真正踏在意大利的土地上,才知道這句話有多麼的形象。從旁貝到羅馬, 再北上到佛羅倫薩和威尼斯,沿路的小山頭山谷葡萄園隨處可見,導遊介紹說個子高的葡萄架上爬的是水果用葡萄,矮個兒的葡萄架上結的就是釀酒的葡萄了。我眼睛花,到頭來也沒分出高個子矮個子葡萄來,滿眼就看見了精巧可愛的葡萄園,在山包包上或者山溝溝里和周圍的橄欖樹一起俏生生地站着。 托斯卡那我最嚮往的地方則是佛羅倫薩,因為佛羅倫薩造就了文藝復興,文藝復興造就了達芬奇。到達佛羅倫薩的時候風和日麗,同樣的艷陽天, 加州的就和這裡顯著的不同,加洲的那種明艷有種超凡的清亮,好像是一種天然的沒有被薰染過的風景。佛羅倫薩的天空不一樣,和她窄小古樸的青石路, 眾多的博物館和撲面而來的人文相映而成,千年的人味彌散在空氣里,整個城市就籠罩在這種氣氛里,軟綿綿地好像隨時在風中呢喃,讓你到了佛羅倫薩如果想不小資都好像不太可能。 佛羅倫薩在意大利語裡為Firenze, 鮮花的意思,據說拉丁語裡是繁榮茂盛的地方。意大利語發音為佛潤沙(za),讀起來響噹噹的小資,不帶纏綿繞彎的氣質。朱自清時期國人把她譯為佛羅倫司,詩人徐志摩則別出心裁把她翻譯為翡冷翠,還寫過詩歌《翡冷翠一夜》,把個好好兒的溫潤懶散的城市弄得冷白悽慘的樣子, 幾十年後的我走在佛羅倫薩的阿諾和邊的時候,對徐志摩這類的無病呻吟產生了很不以為然地情緒。 像所有的觀光客一樣,聖母大教堂是我佛羅倫薩的第一站。很多文人墨客都對這個大教堂有過詳盡的描述,我最喜歡朱自清的那一段 “它的門牆全用大理石砌成,黑的紅的白的線條相間着。長方形是基本圖案,所以直線雖多,而不覺嚴肅,也不覺浪漫;白天裡繞着教堂走,仰着頭看,正像看達文齊的《摩那麗沙》像,她在你上頭,可也在你裡頭”. 好一個她在你裡頭!大教堂很大,讓我聯想現代化的購物中心,可是裡面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買,只有雕塑,壁畫,彩拼的玻璃窗上面記載着我不太明白的聖經故事,還有臘燭。 白,綠,粉三色大理石就構成了大教堂的整個外觀,拜占庭式的圓頂。 大教堂有個厚重的銅雕門,全身都被鏽成了綠色,只有遊人可以及到的幾個突出地方被弄的光閃閃的,很突兀的感覺,讓人忍不住也想去觸摸一下子,感覺一下先人的存在。教堂的設計師布如勒斯奇的雕塑就站在教堂的右側出口附近,每當仰頭看壁畫和雕塑的時候,在燭光的照耀下好像走進了一條時光的隧道, 跟着文藝復興的大師們在時空中漫遊, 而布如勒斯奇就是我們的指路人。 教堂旁邊的鐘樓我沒來得及爬上頂,據說有4百多級台階,可以俯看佛羅倫薩市區。教堂前門正對洗禮堂,洗禮堂最出名的是它的“天堂之門”,遊人黑壓壓地站在門前,導遊在用各國語言解釋上面的聖經故事。吉貝提的銅雕曾經被米凱郎基洛稱為“天堂之門”,當初布如勒斯奇就曾經和吉貝提競標這扇門的雕塑而敗給了吉貝提,吉貝提和他的兒子的這個作品已經被送進博物館保護起來,現在我們看到的金光燦爛的是仿造品。曾經和他競爭過的布如勒斯奇設計的大教堂則還站在街的對面默默地看着這一切,幾百年的恩恩怨怨,就這樣消化在佛羅倫薩的街頭了。 在佛羅倫薩我們不需要記程車和公車,更願意用自己的腳來慢慢丈量這些古老的街道。麥地齊城堡現在是市政廳了,應該是不得不去的地方,路上還會經過但丁和米凱郎基洛的故居,只在牆上釘了個小片片,不懂意大利語的話就會完全找不着北。好在有導遊,知道了後還是要崇拜一下子的。只知道但丁的《神曲》,淺薄如我還沒有能夠讀出它的味道來,米凱郎基洛則是如雷貫耳,這些天在意大利,仿佛隨處可見這位巨人的手筆,從梵蒂岡的《創世紀》, 聖母雕塑,到佛羅倫薩美術學院的大衛像, 無處不在地活在幾百年後的伊利亞得里亞海邊。 不像我的團友,我並沒有被周圍擺攤兒的小販們弄得掃了興致,還在地攤兒上買了張拉菲爾的聖母, 捲起來拿着。走在這個麥地齊方場裡,眼睛禁不住瞪得大大的, 在一群雕塑里迷失了自己,雖然是原作的仿造品,可是畢竟是在米凱郎基洛置放他的原址,所以在大衛像的仿造品前也會迷茫起來。在佛羅倫薩我把我的白天全部用來排各種博物館前的長隊和逛博物館,如果不讓我去國家藝術院,烏菲奇畫館,還有皮地博物館,那就算了白來了佛羅倫薩。 午飯的將近的時候總會很激動,可能是餓了,也許是旅途勞頓容易餓, 也許佛羅倫薩的大街小巷誘惑太多,享受的心會在這裡以最簡單的形勢體現出來。導遊伊蓮諾告訴過我們幾家家庭小餐館,都藏在小巷子的深處, 忘不了一家小餐館,只有五張餐桌,深藍色的桌布,前台放着烤好的比斯考提,我們進門的時候,因為午飯時間還早,男主人在櫃檯前打瞌睡,女主人則在一台小電視前看好像是肥皂劇的東西。女主人是服務生,男主人可能是大廚。我們點了他們的家釀酒,用敞口玻璃罐子裝着,一人一罐的托斯卡那紅酒,三道菜一定要吃全,麵條,意大利火腿,甜點酒加比斯考提, 什麼節食什麼身材,都要待度完假以後再來考慮了。 晚飯後一定要去阿諾河邊散步,看彩霞把黃金橋染上一道光輝,走在賣廉價皮包和假首飾的橋上,極目遠眺阿諾河,幾座古古新新的橋靜立着,黃綠幽靜的河水被染得像醉酒的姑娘的臉緋紅着, 真是只有油畫裡才有的顏色。 我胡思亂想認為,如果說加洲的金門橋是屬於現代的攝影技術的快門一按,那麼阿諾河的橋們則是需要用中世紀油畫燃料來慢慢塗抹出來的。停在一個小畫攤前,仔細研究那些畫,考慮是不是買副回家掛在牆上,攤主把自己的作品層層疊疊地堆得高高的,畫是水彩畫,大多以橋為背景。大大小小標價不一樣,有10幽若的,也有20幽若的,他也不理會來來往往的遊客,自己躲在眾多的畫板背後,頭也不抬地作他的畫,時間在他的身邊流過,夕陽下去了也沒有能提醒他該收攤子回家。 他為什麼來佛羅倫薩呢?是因為這裡的藝術吧?也許泡在產生過達芬奇,波利尼這樣的大家的空氣里,人都會更藝術一些吧?他也許來了這裡後就迷戀在這裡的歷史裡,所以決定賣畫畫畫為生, 把現代化的計算機拋在身後?繪畫把佛羅倫薩停滯在時間裡了。 夕陽西下的時候,還要去一趟米凱郎基羅廣場,為紀念這位曾經的軍事設計師而建立的。(呵呵,為什麼那些大師們都是這樣的全能選手啊?)這裡能看到《晝》,《夜》,《晨》,《昏》的雕塑,呵呵,不要跟我說又是雕塑,沒有辦法,到了佛羅倫薩,你就得不停地看雕塑,繪畫,還要不斷地提及大師們的名字到了俗套的地步。廣場坐落在小山頭上,把佛羅倫薩全市盡收眼底, 再俗套一點,在這座沒有摩天大樓的城市裡, 走在街頭巷尾,真的懷疑時間是不是真的走回到了達芬奇的夢那裡莎的微笑里。廣場天邊有綿延不斷的小山頭,我很想知道哪一座小山頭產了最醇美的葡萄酒, 可惜,我已經沒有辦法使勁思考,幾杯晚餐的酒已經讓我漂浮在佛羅倫薩的晚霞里了。 一步三回頭,就這樣走過了佛羅倫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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