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發燒友級別的球迷來說,2002的夏天並不是他們明智的選擇。穿開襠褲的年齡已過,頭髮半白,激情褪去,吶喊空空蕩蕩,美色和眷戀已擺脫青春期特徵,只對精湛的技藝感興趣。因此,他們的最佳選擇是看歐洲杯,那裡才是真正的樂土,男人真正的腳和腳上的面紗,以及永遠將二流球隊排拒在外的規則,球場上流淌着紳士的血統。
世界盃自始至終充斥着中庸之道,依然遵循着計劃經濟帶有指標性的分配法則,你這個洲前幾名出線,他這個洲前幾名出線,還有,那個洲水平太差,就算是扶貧吧,給他們幾個名額自己爭去。爭來幹什麼?爭來墊底——有些隊伍永遠不是大餐,最多不過是火鍋底料。
組委會的意思是:世界盃不僅要看出精彩,還要看出窩囊。不是常常有人喜歡嚷着為國爭光嗎,這下叫你為國丟人現眼。娛樂已經大於足球,看熱鬧和起鬨更符合商業原則,巴西隊永遠不說重在參與、因為他八竿子都打不着歐洲杯,只有在世界盃上撒野,但是情況越來越不妙,小丑和大師的同台演出,讓他不得不一邊批改小學生作文,一邊自己著書立說,其間的心酸可想而知。
在上一屆歐洲杯上一劍揚名的少年歐文、梨花帶雨的中年菲戈、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的老年齊達內,每一個人都讓非歐洲球隊的人自嘆星運不旺,就算是里瓦爾多和羅那樂多奪命雙雄的存在,也印證不了一個鐵的事實,歐洲隊伍是鐵桶一塊,他們足以抵制世界盃,在他們願意或不願意的情況下,這種事情都可能發生。
我的回憶仍然定格在上屆歐洲杯的經典比賽上,英格蘭和意大利在八分之一決賽上相遇,最後是點球分出勝負,一場決鬥直到東方破曉,這樣的比賽在世界盃上很難相遇,世界盃提供地是弱肉強食的餮饕和缺乏反芻生理特性的胃。
世界盃早已成為起鬨者的世界盃,這支起鬨隊伍包括:商人、傳媒、博彩公司以及與之相對應的消費者、信息消費者和賭徒。四年一次,座無虛席,讓我想起小時候住在鎮上,四面八方的鄉民們每月十五就來趕集。世界盃正在成為這樣一個集市,誰有錢誰制了點皮革球狀物就都可以來遛彎兒。滿眼都是跑江湖的大伯和初來乍練的小混混,叫我怎么喝彩?
發展到本屆,世界盃更是老眼昏花,做定了好好先生,居然將主辦權一古腦推給日韓分去,還美其名曰和平。既然有破天荒頭一遭,下次至少就輪到中國隊主場了吧。到中國來趕集,最大的好處就是:看看中國怎麼把自己的牌樓推倒,圈地給建築商;工體怎麼不敗,黑哨怎麼橫行。這些烏七八糟、蠅營狗苟之事,其實也是“見光死”,見光死是因為僥倖遇上現實,我倒希望他們不死,這樣可以讓他們一直生活在黑暗中。
同樣在中國隊出線的五里河體育場,在第二場世界盃熱身賽上,中國隊被烏拉圭打得現出了原形。連一個朋友的爺爺都知道,這世界盃有“中國之隊”之流在摻和,真箇沒法看。
索性不看世界盃,只看電視,把世界盃當作一出肥皂劇來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