橄欖球：足球 = 量子物理：經典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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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在美國生活過的體育迷恐怕很難理解美式橄欖球野蠻表象背後的深刻，這個現象讓我想起了玻爾關於量子理論的那句名言"Those who are not shocked when they first come across quantum theory cannot possibly have understood it"。兄弟在本文標題中所構建的類比還是有些內涵的，ETS應該可以考慮將其納入2007年度GRE考試的邏輯題庫，這樣讀過本文的未來考生就比沒讀過本文者有了點微不足道的優勢。：-）

下面將這一類比略微展開論述，為節省時間儘量做到點到為止：

（1）我對美式橄欖球(American football，在北美簡稱football，其職業比賽聯盟稱為NFL)的起源歷史沒時間去做深入研究，只大致知道該運動項目與足球(soccer)和英式橄欖球(rugby)有深刻的淵源。今天的美式橄欖球在任何一個時刻的對陣雙方人數都是11人，與足球完全一致。在我將美式橄欖球比作量子力學以及將足球比作經典力學的前提下，英式橄欖球扮演的角色就很像物理學中的Lagrangian和Hamiltonian力學。這個也許不夠精確的比喻應該可以為完全不了解美式橄欖球的體育迷提供一個快速切入的概括。

（2）置疑美國人為何如此沉迷於"野蠻"而缺乏流暢性的橄欖球和在經典物理氛圍中成長的物理學者從一開始就排斥量子假設的情形非常相似。美式橄欖球革命性地將離散(discrete)的概念引入大球項目，其基本單位"play"和普朗克的"quantum"完全對應。在美國電視上擔任橄欖球評論的解說員至少有兩個，其中一位就是像宋世雄老師那樣的"play-by-play"評球員，另一位就是像張路那樣的技術顧問。"play"概念的引入為球類的電視化和商業化鋪平了道路，從而使得比賽的計時鐘可以隨時停下來，而我們知道足球比賽的一個重大缺陷就在於不能因為隊員受傷而停鍾，即便後來加入的傷停補時(stoppage
time)也還是有很多主觀性。在橄欖球比賽中每半場3次的暫停(NFL中外加一次公共暫停)是非常重要的，這能體現出主教練的clock
management技巧，經常能夠影響勝負。換言之，"play"概念的使用大大強化了球類比賽中運用時間的重要性。

（3）"play"概念也大力推進了體育統計學的深入發展。足球比賽中除了進球以外的統計數字少得可憐---像射門次數，角球次數，任意球次數等等需要好幾分鐘才能更新一次，而美式橄欖球的每一個play就能產生新的統計數字，這是美國文化的一個重要特點---instant
gratification。在美式橄欖球中，在實現得分的大目標之前，必須腳踏實地爭取完成那些小目標---不斷獲得向前推進的碼數(yardage)，這實在是對人生的一種巧妙模擬。

（4）美式橄欖球隊的構成比任何其它球類都要更接近於一個現實生活中的企業，其隊員分工之細是無以倫比的。足籃排三大球比賽中的隊員分工都是相對的，即便是足球比賽中的守門員在極端情況下也可沖入對方禁區得分。而美式橄欖球中只有極少數有特別才能的運動員可以勝任兩個位置。因此橄欖球隊的教練員和管理人員尤其需要具備企業家的素質，我們通過觀看橄欖球的賽場內外可以悟出在其它球類比賽中無法體會的商戰技巧。

（5）美式橄欖球對現代化高科技的運用也是首屈一指。通過無線通訊設備，教練員能夠真正體驗到在其它球類中無法相比的指揮統帥感覺。近十幾年來引入的錄像回放(instant
replay)實在是球類運動史上的一個里程碑，成功地將裁判員肉眼實時觀察所無法避免的誤判最小化！而足球比賽中的紅牌和點球制度一天不改革，黑哨現象就將是一個無法消除的"制度性毒瘤"(柏楊在《白話資治通鑑》中對唐朝著名的"玄武門喋血"有類似的評論）。

可以不容置疑地說，美式橄欖球中教練現場指揮的水平和比賽勝負的相關度在所有球類項目中是最高的！如果雙方攻防隊員的綜合實力大體相當，那麼最後的贏家一定屬於擁有更高智力水平教練的一方。例如新英格蘭愛國者隊的教練Bill Belichick就被譽為橄欖球場上的Bobby Fischer（美國著名國際象棋一代棋王）。很多情況下教練員在實戰指揮中的智慧甚至可以彌補隊員實力上的不足。這也是兄弟近年來在球類項目中最喜歡橄欖球的原因，我在電視機前只要看的是自己支持的球隊（也就對每一個球員的特點都有所了解）的比賽，就能完全模擬主教練的角色在每一個進攻play之前給出自己的call，通常不外乎有以下幾種方案：

A. 簡單的地面跑動進攻 (straight running attack)
B. 簡單的空中傳球進攻 (straight passing offense)
C. 似跑實傳 (play action pass)
D. 似傳實跑 (draw play)
E. Bootleg play (四分衛將球藏在身後向邊線移動，讓防守方以為是跑動進攻，自己的跑鋒一定要將戲分演足。可以與方案C結合，也可以單獨使用，在一個最佳時機發動空中傳球進攻或者四分衛自己找空檔跑動進攻）
F. 跳蚤進攻 (flea flicker)

這裡只列了比較常見的六種，實戰中的變化還有很多。《孫子兵法》中的很多理論都能在美式橄欖球找到對應，尤其是"兵無常勢，水無常形"，光是介紹橄欖球中各類攻防陣型(formation)大概就得用一篇綜述論文的篇幅。研究過博弈論(game
theory)的網友可以發現橄欖球中"跑"和"傳"兩種基本戰略提供了一個簡單使用的模型，可以用來印證von
Neumann和Nash等人的經典理論。

（6）看懂美式橄欖球比賽需要的初期腦力投入遠遠高於任何其它球類。沒有受過教育的人一般都能看懂足籃排三大球比賽，這就像沒讀過大學本科的學生也能基本了解經典力學。但對於非物理專業只學完普通物理的本科畢業生來講，絕大多數人對量子物理的理解都處於夾生飯階段。美式橄欖球的詳細規則手冊的厚度據說和同樣開本的韋氏大詞典差不多。CCTV據說在1980年代中期就播過美式橄欖球比賽，但NFL規則的複雜性對該運動在美國以外地區的普及很不利。我們同樣很難想象在不久的將來，每一個平均水平的高中生都能基本了解量子力學。但我覺得每一個對自己智力水平非常自信的網友不妨將在多短的時間內看懂美式橄欖球比賽作為一個測試指標，在美國以外的網友也可以通過eMule下載一場完整的NFL比賽錄像，同時以Wikipedia為工具了解NFL規則，應該能在寒暑假期間的一個星期內無師自通，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