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回國探親一月余，時間雖短，經歷卻還挺豐富的。有差點兒被打劫的經歷，也有和兩位北京侃爺一路同行的經歷。但常常令我回想起來的一幕卻是發生在兒子所在學校的一件事。

那天的古城西安有一個少有的好天氣，雨後放晴，空氣中夾雜着些許黃土的氣息，清新濕潤。一株株往日裡蓬頭垢面的秋槐像浴後的少女，婷婷地在你面前梳理髮稍，讓你心情大爽。我上午剛在母校做完一個學術報告，下午和兒子的英語老師有約，去談談兒子的學習情況。

這是一所很不錯的小學，聽說外來借讀生須交兩三萬元才能入校。進門一看，果不其然，雖是小學，氣派還蠻大的。整個操場鋪着塑膠，數十個小娃兒正在操場上掃除，一個個戴着紅領巾，臉也紅撲撲的，顯得那麼稚嫩可愛。在我看來，那操場已是一塵不染了，哪怕是一個小樹葉，一塊小石子也難逃這些小衛生戰士的火眼金睛，被一一繳獲，可他們還在不停的搜尋新的戰利品。

這時我看見一小男孩從教室跑出，手裡拿着架紙飛機，拋起紙飛機，嘴裡‘嗚----嗚’的模仿着飛機滑翔的聲音。一臉稚氣又陶醉的表情，不禁勾起我多少童年的快樂記憶。

一切是那麼和諧自然。

可是等小男孩第二次拋起紙飛機再去撿時，那令我震撼的一幕上演了！

我看見，我看見一小女孩，大約9，10歲的樣子，長得機靈漂亮，跑過去趕在小男孩身前，一腳踩在紙飛機上。小男孩挺氣憤，想從女孩腳下抽出紙飛機。可女孩揚言要報告老師，說男孩破壞衛生，並叫來另一位小女孩，推開男孩。小男孩聽說要報告老師，立馬蔫了。兩女孩更是得理不饒人，非要讓男孩見老師。那男孩兒快要哭了，執意不見老師，但還是被兩女孩一人一隻胳膊拉到二樓老師辦公室去了。兩小女孩從老師辦公室出來時，互相擠了擠眼，輕快的跑去操場了。

小男孩進了老師辦公室，就聽見一男老師的咆哮聲。這時兒子的班主任剛好來，我就只好去他的辦公室了。大概20分鐘後，等我出來時，在過道上，那男孩的老師還在訓斥他。男孩低着頭，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卻不敢出聲大哭。一個個老師從那兒經過，卻沒有一個人勸阻，似乎這合情合理。

從學校出來，陽光還是那麼燦爛，有點兒刺眼。而我的心情卻陰鬱得厲害。

這件事給我的觸動很大，可能國內的人對這種事已經麻木，有的人可能還認為老師管教的對。可是我想問：打掃操場是為了好看麼？小孩難道不能在乾淨的操場上玩？玩紙飛機就是破壞衛生？為什麼這麼小的孩子就有邀功行賞，告黑狀，告密的心理？為什麼這麼小的女孩對自己的同學就有這麼深的敵意？小男孩都快哭了，為什麼小女孩沒一點同情心？小女孩不懂，為什麼老師不懂麼？老師為什麼會對小孩那麼粗暴？我們這是在培養什麼樣的祖國的未來，是奴性十足的諂上欺下者？是告密者? 是為達到目的（對小女孩來說，老師的表揚或一朵小紅花）不惜害人者？有可能成為一個飛機設計師或飛行員的小男孩的幼小的心靈是否會留下深深的傷痕？為什麼直到如今，還會有這種事發生？......朋友，你怎麼看這件事呢？
(最後一段可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