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天回了趟北京。 回家嘛，吃吃喝喝總是免不了的，解饞可以說是回家的一個重要原因。除此之外，我的行李里，還裝了一雙足球鞋，什麼也不耽誤。 北京和中國許多城市一樣，喜歡足球的人很多。我老弟也好這個。我離開美國前他特意提醒我把球鞋拿上，他會安排我到他們的球隊去跟他的隊友一起比賽。咱自我感覺還可以，迷了這麼多年，踢了這麼多年，感覺在業餘圈裡還有一席之地。要不然，也不用費那麼大勁把一雙臭鞋那麼大老遠的帶回去。 第一個感覺是，國內現在的生活水平真是提高了。踢球的地方，在東郊雙橋附近，好像根本沒有公共汽車。但是，來參加比賽的，幾乎都是開車來的。第二個感覺是：球場的水平也大大提高了。我以前在北京好像幾乎沒在草坪球場上踢過球。但是，在雙橋這個地方，綠色草皮球場一個挨一個起碼有六七塊。場地不是非常平，但是質量還是很不錯的。第三，比賽還挺正式，聯賽式的，有裁判，還有廣告牌啥的。 那天我們自己的的比賽沒什麼可說的，業餘的瞎玩，出出汗找找樂而已。值得一提的是另一塊場地上的比賽。兩個隊水平真不錯，打起來像模像樣的，其中有幾個，控球傳球非常自如。在場邊熱身的別的隊伍的人，也都被吸引過來。我問其中一個這個隊什麼來頭？這麼厲害。他告訴我這是這個聯賽里最強的兩個隊。雙方都有青年隊二隊下來的，其中最搶眼的一個瘦子，原來還進過國奧。他提了一個名字，我還沒聽清楚，是原來北京隊的，倆字。咱也不好多問，顯得球迷級別不夠，就索性若有所思地點頭就是了。 我在德州也參加過華人的比賽，像一年一度的美南杯啥的。2008年奪冠的是達拉斯的一個隊。那個隊裡，號稱有原大連實德二隊的一個，實力很強。比較下來，與北京的這兩個隊比還是不行。業餘比賽里，上來幾個專業的，不一樣就是不一樣。 咱老弟跟我特近，除了吃飯，還知道我最喜歡什麼。幾天后，拉我去另外一個地方踢球。 那個傍晚，我背着裝了一堆臭鞋臭襪子的包，找到他後，他神秘地說，今天我找了個腕，也來跟咱們踢，你肯定有興趣。我忙問是誰。他說是原北京隊的，還進過國家隊，叫曹限西。我聽完確實激動。連聲埋怨：你怎麼不早說！否則我一定要把相機拿上，跟人家國腳合個影簽個字啥的。你說你至於嗎？不就是玩嗎？ 踢球的地方在朝陽公園，那裡有片地方，由李寧出資，蓋了個“李寧體育中心”之類的。大門口，有個十米往上的SHAQ的巨幅雕塑。我們下了車提着包往裡走，遇到了老弟的球友們。他上去打招呼，領着其中一個過來。說“東子，我給你介紹介紹，這是我哥。這位就是曹限西”。我連忙伸出手去“久仰大名。幸會幸會！” 從近處看，曹限西個子不高，但很結實，兩腿肌肉線條分明。穿了件白色的阿迪達斯的國家隊比賽服。肚子好像開始發福。我在美國跟鬼子踢過很多球，身材比他壯的大有人在，專業隊員這種身材我有些意外。出國以前，我還很小的時候，在郵局見過楊朝暉，感覺身材高大，非同一般人。現在，真的沒覺得老曹有多猛。寒暄之後，大概知道曹限西現在在北京理工大學當教練，頂頭上司是他北京隊的恩師金志揚。現在暑假，又逢機動車單雙號限行，組隊訓練很費勁，所以索性不練了，過幾天到秦皇島以後再說。朋友打電話邀請他晚上出來隨便活動活動，他就來了。和他一起來的，還有個原八一男排的，那傢伙確實像個運動員的樣子，個子很大，不過發福得厲害。 在朝陽公園裡，有好幾塊塑膠場地，比標準足球場小，比籃球場略大，專門給踢小場預備的。公園裡幫着保存足球和分隊用的馬甲。每場球兩個小時。好像在那踢球每場要收不少錢。那時候還沒有經濟危機，我看那幫來踢球的都挺橫，都挺有錢。 在我的包里，裝了兩件運動衣，一件是紅色，另一件是白色，我暗自琢磨，今天一定要跟國腳一撥兒，感覺感覺人家是怎麼玩的。 等人齊了，開練。總的感覺是，曹限西就是來活動活動，沒有認真打的意思。他不會拿到球就施展十八般武藝瘋狂BSO，拿着球控幾下就傳出去，看我們撒歡。看樣子曹某也不常來，他的到來激發了其他人的潛能，同一隊的努力表現，對方也格外來勁。當然，還是可以看出國腳的功底的。他接球接得很乾淨，很利索，很彆扭的傳球也能迅速處理好。真想帶球的時候擺脫很快，扭來扭去特自如，好像能猜出防守方的想法。等傳球的時候，傳得特是地方，勁道把握得也特好。他在門前常常能做出很舒服的球，可惜接球大門的太臭，浪費了無數機會。曹限西自己玩自己的，我們亂踢亂打亂跑，他也不着急，從沒有嚷嚷你該如何如何。踢過球的都知道，場上比賽起來，經常是有多少運動員就有多少教練，彼此之間互相指點，互相叫喚。看樣子曹限西真是心靜如水，跟我們着不起那個急，愛誰誰。 休息的時候，曹限西拿出煙來，點上一支，跟周圍的人隨意聊着什麼。我跑到另外一側去喝水。鐵絲網外邊的觀眾問我“他真的是曹限西嗎？”我說是的。人家點頭說“不一樣就是不一樣。到底是練過的。”人家又問我“您是哪位？認不大准了。”我看了自己穿的白色國家隊的衣服，恍然大悟：人家把我也當成誰誰誰了。我連忙跟人家解釋，我是冒牌的，衣服是攤上45塊錢買的。人家隨後看我的笑模笑樣的眼光，完全是“難怪呢，我就說嘛。。嘿嘿”的意思。 兩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這是我踢得最開心的一次，當然，也累得快要吐出來。換鞋收攤的時候，老曹問我要不要一起去喝點。我一口答應了。等他離開後，我老弟跟我悄悄說“算了吧，別去了，他們喝起來沒完沒了。你不是他們的對手。”我想了想自己的一瓶半啤酒的海量，還是算了吧。 跟原國腳踢完球，不禁有些感想。當年，在工體萬人矚目下踢球，現在能跟業餘的攪在一起，心理是什麼感想呢？這彎子轉起來容易嗎？當然，曹限西是為了出身汗鍛煉身體，可能就無所謂了。就跟游場泳繞操場跑步一樣。我又想起在東郊看到的原北京青年隊或二隊的那些運動員的表現，戲弄業餘球員，炮彈般遠射的感覺真是不錯吧？可是話又說回來了，青年隊的，二隊的，國奧的，他們的水平比業餘的強很多，但似乎也不過如此，可見中國足球為什麼上不去了。 最後聲明：請勿姓名對號入座。我未經他人同意胡亂砍的帖子，不必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