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荊棘鳥: 萬維群英譜 11):淥口鎮敘酒 |
送交者: 紫荊棘鳥 2011年01月31日11:28:11 於 [競技沙龍] 發送悄悄話 |
11) 淥口鎮敘酒
大家言談甚是投機,加之小伙子傷勢未癒合,沿途還需要精通醫理的周老虎醫治,紅衣少女乃自告奮勇,對周老虎道:“小女子奉師命初出江湖,並無目的,只是歷練歷練,所以閒着也是閒着,老爺子要是不嫌棄,小女子願隨行尋找令媛。小女子無才無德,但是因久居冰宮,蒙上蒼青睞,雙眼視力卻是不差,百步以外的蠅頭小楷都能看得很清楚。”周老虎大喜,贊道:“百步外的蠅頭小楷都能看得很清楚?這倒奇了。小女阿黛因沉溺於書海,眼睛有些近視的跡象,只能看清五步開外的蠅頭小楷。難怪老夫看第一眼就知姑娘非凡人,原來果然天賦異秉。”說罷吩咐陳木匠、吹火筒砍伐了一些柳枝,臨時做了一幅擔架,將昏迷的小伙子抬到烏蓬船船艙里。 一行人坐在烏蓬船里繼續對着湘江逆流而上南下搜尋阿黛。因為這紅衣少女耳目聰慧,是以搜尋工作更稱便利,老少一行黃昏時分就到達淥口鎮,進入醴陵縣境內。那壯年小伙蛇毒既除,加上眾人的精心護理,大有起色,已能坐起來說話、喝點稀飯了。小伙子雖然看上去有些木訥,但是對周老虎和紅衣少女等的救命之恩感激涕零,感激之餘未免心生敬畏,敬畏之餘未免又嫌拘謹,拘謹之餘倒顯得唯唯諾諾,不提。大家一路甚為投機,唯一令人遺憾的是並沒有搜尋到阿黛的任何蛛絲馬跡。周老虎心裡患得患失,時不時心緒不寧,所幸有這靈巧的冬兒和這憨厚的小伙子說話解悶,才不至於過於焦躁。 到達淥口鎮碼頭後,周老虎吩咐船家靠岸,嘆道:“老夫一行晝夜不停在湘江行駛了十個時辰,松鼠子果然走這水道,按理早就被老夫追上了。也罷,看來這松鼠子並沒有走水路南下。大伙兒一路辛苦,這位公子更是需要調理,大家且隨老夫同去碼頭,小飲一杯,如何?”周老虎頓了頓,微微一笑,復轉身對兩位船家抱拳道:“兩位船家兄弟一路辛苦,如不嫌簡陋,老夫倒有意向兩位敬一杯。”兩位船家本乃親兄弟,抱拳笑道:“老爺子客氣了,在下兄弟怎敢叨擾。”邊說邊拋好錨,隨周老虎等走進了一家江邊的的酒樓,撿了個較乾淨的座位坐下。周老虎隨即着陳木匠去鎮上買些藥材,好替小伙子療傷。 幾杯酒下肚,周老虎已是滿面紅光,眼角卻是幾點晶瑩。一行知道周老虎心頭傷感,自是不便多話,只得埋頭喝悶酒。那中蛇毒的小伙喝了一碗燕窩燉蓮子清湯,氣色看起來好多了。 周老虎自斟了一杯走到窗前,噓唏道:“如果萬事可拋,在這裡把酒臨風,遙望前方那伏波廟,倒也是人生愜意之事。只是這愜意之心,雖則晶瑩清澈,卻似一捧弱水,哪裡及得上造化這般浩浩蕩蕩?只可嘆前方這悠悠淥水,即便終年清澈,卻也只知淙淙不絕西行去,如此無情流水,又哪裡能託付得了人間萬千愁緒!”說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豪氣頓發,撫了撫自己約摸一厘米左右長的鬍鬚,漫口吟哦道:“ 湘潭城外有先賢,威武靈王在此眠。 交趾陣前千里景,伏波嶺外萬年煙。 幾番寵辱幾成嘆,各色夭桃各自妍。 一任繁花隨淥水,枯禪悟後意空牽。” 冬兒嘻嘻笑道:“有一捧可掬,老爺子當是有福之人了。老爺子還道那一捧少麼?”周老虎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贊道:“妙解,妙解!”旁邊那憨厚少年卻是一臉諤然。冬兒笑道:“令媛福緣厚澤,老爺子何須掛懷過甚?這淥口鎮是南北商旅必經之地,水路既然尋不到松鼠子,那松鼠子果然不走水路而走陸路南下的話,老爺子何妨在這裡來個守株待兔?” 周老虎拍手稱妙,然後略一沉吟,當下取出三兩銀子盤纏,命陳木匠、吹火筒等兩人快馬打道回府,告知周大娘和王二麻子,雲自己決定再在淥口守候松鼠子一天,不日即將趕回長沙。 經過一日相處,大家言行甚合,彼此竟有依依不捨之感,尤其那位小伙子和冬兒,據周老虎暗暗觀察,竟是不覺間情愫暗生;特別是那小伙子,趁人不注意時總要瞟上小姑娘冬兒一眼,此情此景周老虎豈有看不出來之理?周老虎是過來人,老於世故,見此情此景只好裝做不知,心裡卻暗自好笑;那紅衣小姑娘冬兒則是似喜似愁,時而羞澀滿面,時而面含嗔怒,只是惱怒這呆子當著周老虎和陳木匠、吹火筒的面盯著自己看個不停,卻礙著麵皮嫩,又不能說什麼,給氣得直跺腳。可笑那憨厚的小伙子還以為自己不說別人也就不知,真箇兒堪比掩耳盜鈴,越發不加遮掩起來。 周老虎笑道:“咱們老少三人一見如故,不過這些天來,大家都是以老爺子、公子、姑娘地相稱,平白無故地顯得生份了。大家萍水相逢,也算是緣,依老夫看,咱們還是簡略交代一下自己吧。老夫姓周名老湖,字湖洲,湘江邊上一落第秀才而已,如今置得幾畝薄田,開了幾家小商號,勉強度日。江湖朋友見老夫輕功勉強排得上字號,遂以‘一鶴排雲’往老夫臉上貼金。” 冬兒嘴角一挑,笑道:“一鶴排雲?大名如雷貫耳,想必周老爺子就是昔年名滿貴州的一鶴排雲周老爺子?晚輩曾聽得家師提及過。”周老虎撫了撫自己不足一寸的鬍鬚,欣慰地笑道:“正是老朽,只是那時少年蹉跎,名滿貴州就無從說起了。”冬兒笑道:“周大俠客氣了!”然後瞟了瞟那小伙子道:“大哥,還是你先說說自己吧。”小伙子囁嚅道:“姐姐吩咐,小弟,小弟自是恭敬不如從命。只是小弟不善言辭,姐姐和周老爺子有不明白的地方,儘管發問就是。”冬兒笑道:“發問不敢,不過反問倒是有的。你怎麼能說‘姐姐和周老爺子’呢?周老爺子是前輩,縱然周前輩虛懷若谷的,咱們晚輩的卻是不可唐突了,要將前輩的稱號放在前面,要將後輩的稱號放在後面......” 一鶴排雲周老虎笑道:“姑娘說笑了,甚麼前輩後輩,忒也拔高了些。這些世俗的繁文縟節,老夫向來少理會,甚少放在心上。老夫其實很欣賞小哥兒的質樸呢。小哥兒璞玉一塊,假以時日略為雕琢的話,難免不會大放異彩。姑娘莫要見他老實混沌未開就欺負他。”冬兒一雙妙目一眨,笑道:“晚輩怎敢?”正是: 蕙心蘭質,未語先羞澀。 玉骨冰肌着淡墨,真箇羅浮顏色! 隴頭所憶阿誰?其時着我紅衣。 雪裡聰明清影,傲然一剪寒梅。 ---- 調寄清平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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