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lone-shepherd: 阿M別傳(上) |
| 送交者: lone-shepherd 2012年05月26日13:33:44 於 [競技沙龍] 發送悄悄話 |
阿M別傳(上)序我要給阿M做傳,已經不止一兩月了。但一面要做,一面又往回想,這足見我不是一個“立言"的人,因為從來不朽之筆,須傳不朽之人,於是人以文傳,文以人傳——究竟誰靠誰傳,漸漸的不甚瞭然起來,而終於歸接到傳阿M,仿佛思想里有鬼似的。 然而要做這一篇速朽的文章,才下筆,便感到萬分的困難了。第一是文章的名目。孔子曰,“名不正則言不順”。這原是應該極注意的。傳的名目很繁多:列傳,自傳,內傳,外傳,別傳,家傳,小傳……,而可惜都不合。“正傳”倒是合名目,又聽聞一位文豪魯迅為一位阿Q先生做傳時用過了。考究下來,只有"別傳"古人不屑一用;又聽聞英吉利文豪迭更司也做過《博徒別傳》這一部書,想到阿M曾經去過西方國界,於是取出“別傳”兩個字來作為名目,即使有人說我欺世盜名,倒也顧不得了。 第二,立傳的通例,開首大抵該是“某,字某,某地人也”,而我並不知道阿M姓什麼。有一回,他似乎是姓江,但第二日便模糊了。那是江大爺進了申城巡撫的時候,鑼聲鏜鏜的報了來,阿M正喝了兩碗黃酒,便手舞足蹈的說,這於他也很光采,因為他和江大爺原來是本家,細細的排起來他還長三輩呢。其時幾個旁聽人倒也肅然的有些起敬了。那知道第二天,穿制服的地保便叫阿M到局子裡去,滿臉濺朱,給了他一個嘴巴喝道: “阿M,你這渾小子!儂說江巡撫是你的本家麼?江巡撫怎麼會有儂這樣的本家?儂姓江麼?儂那裡配姓江!” 此後便再沒有人提起他的氏族來,所以我終於不知道阿M究竟什么姓。 第三,我又不知道阿M的名字是怎麼寫的。他在申城的時候,人都叫他阿MU,到了澳洲國,又被叫為MustaphuK。生怕注音字母還未通行,只好用了“洋字”,照流行的拼法寫他為阿mu,略作阿M。 第四,是阿M的籍貫了。他雖然多住申城,卻也時時提起未莊,然而也常常宿在別處別國,即使說是“申城人也”,也仍然有乖史法的。 我所聊以自慰的,是還有一個“阿”字非常正確,絕無附會假借的缺點,頗可以就正於通人。至於其餘,卻都非淺學所能穿鑿,只希望有“歷史癖與考據癖”的胡適之先生的門人們,將來或者能夠尋出許多新端緒來,但是我這《阿M別傳》到那時卻又怕早經消滅了。 以上可以算是序。 從申城到澳洲國第一次坐飛機,阿M想着日日欺負他的王胡,不禁得意起來"哼哼,儂有飛機坐麼?等幾日唔娶個洋阿妹回家,看儂還敢揪老子的頭髮麼?" 第二日去學堂,老M對阿M講"個的連小孩子都有素質,不會再有王胡欺負儂的啦"。把阿M穿得清清爽爽的,新確良襯衫、藍制服短褲、又抹了申城牌光滑頭油,看上去頭髮亦不甚稀疏了。 到了學校果然不比從前,沒有王胡們再扯頭髮,就是先生講課不用阿拉,連普通話也不講,講的卻是洋文。阿M聽得無聊,就盯着前排看。"這小妞長得比吳媽不知強了幾百倍,等幾日會一些洋文,白相..."這樣想着,口水不禁流了出來。忽覺頭皮一痛"媽媽的"幾乎出口,想到這裡人不懂申城話、就把這話生生咽了回去。回過頭一看,一個比王胡粗壯的大個子正惡狠狠地瞪着他,嚇得趕緊把頭扭回來,再不敢盯前面。因為實在無聊,就打起盹來。 以後上學還是照舊,大個子阿橫等幾個閒人心情好了就扯幾根阿M的頭髮。阿M跟老M哭鬧,老M要打散工、懶得理會阿M,阿M就不常去學堂了。 老M到澳洲國時帶來了許多大文豪金庸的書,閒下來翻看。阿M在申城的學堂里學過一些中國字,就也跟着老M翻看。這一日讀到有一個叫韋小寶的,瘦弱、怕死、好色、好賭、呼切呼吧,卻有七位小姑娘相伴,直看得阿M心花怒放,就把韋小寶裝到書包里。再被橫大個扯了頭髮,阿M就翻一會韋小寶,想到貴為皇妹的建寧公主、美貌的雙兒(坐在前排好看的女生在阿M心內已是雙兒)都成了自家的老婆,心情就漸好起來,再唱一句“我手持鋼鞭將你打”,直覺得自家偉大得緊,頭皮亦不那麼痛了。 皇朝四十年五月,申城革命的風聞傳到了澳洲國,而一向欺辱阿M的阿橫們竟有些惶惶,不再扯他的頭髮。 阿M耳朵里,本來早聽到過革命這一句話。但他有一種不知從那裡來的意見,以為革命便是造反,造反便是與他為難,所以一向是“深惡而痛絕之”的。殊不料這卻使學堂里聞名的阿橫有這樣怕﹐於是他未免也有些神往了﹐況且學堂的一群鳥男女的慌張的神情﹐也使阿M更快意。 “革命也好罷,”阿M想,“革這伙媽媽的命,太可惡!太可恨!……便是我,也要投降革命黨了。” 阿M近來用度窘,大約略略有些不平;加以午間喝了兩碗空肚酒,愈加醉得快,一面想一面走,便又飄飄然起來。不知怎麼一來,忽而似乎革命黨便是自己,未莊人卻都是他的俘虜了。他得意之餘,禁不住大聲的嚷道:"革命了﹗" 學堂人都用了驚懼的眼光對他看。這一種可憐的眼光,是阿M從來沒有見過的,一見之下,又使他舒服得如六月里喝了雪水。他更加高興的走而且喊道:“好,……我要什麼就是什麼,我歡喜誰就是誰。 得得,鏘鏘! 悔不該,酒醉錯斬了鄭賢弟, 悔不該,呀呀呀…… 得得,鏘鏘,得,鏘令鏘! 我手執鋼鞭將你打……” 六月的一日到學堂,他前排的"雙兒"竟然笑吟吟地問阿M:“喂,為啥你打檯球總不進洞?”;阿M見他的"雙兒"竟然跟他講話、馬上堆了一臉笑回應:"為撒?","因為桌面上有個斜坡"。“哈哈哈哈!“全班同學們放聲大笑。阿M這時已會一些洋文,知道斜坡是笑話他的意思,頓時口乾舌燥、手腳冰涼。"雙兒"笑過之後便不再理他,逕自跟阿橫們調笑去了。 阿M趔趔趄趄走回住的地方,忿忿地想"媽媽的,都是革命惹得禍。有得飯吃、有女人困,儂為撒個革命?搞得‘雙兒’取笑老子“。 自此阿M對革命是真正地“深惡而痛絕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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