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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企退出中國足壇？——全國人大代表一則議案引起反響

本報記者邵寧晏秋秋

●國家國資委主任李榮融：到目前為止，我還沒看到常金月代表的這個議案。我並不認為是國有資本的介入，使足球市場變得畸形，足球市場是開放的，企業覺得有利就可以做。

● 國家體育總局副局長李富榮：足球改革已經10年了，有它成功的方面，但總體上不能說成功。體育改革的最終目的是運動水平的提高，這是衡量成功與否的標準，今年足球雖然有一定進步，但與投入相比還是有比較大的差距，群眾意見也很大。足球問題上我們希望多聽取一些各方的意見。常金月代表的議案我還沒有看到。通過這次“兩會”，我願意多與代表探討，把意見帶回去，體育總局好好討論。足球也是百姓關心的體育的一個熱點，大家又喜歡，又不滿意，希望足球水平能儘快搞上去。廣大人民群眾對足球的關心是很好的，代表提出意見也很好。不僅是常金月代表一個人，我也曾聽到不少類似的意見。我們應當予以認真考慮、研究，儘快拿出辦法，把足球事業搞上去。

●常金月代表：國有資產該退出中國足壇了，“燒錢”燒了這麼多年，還是打不過韓國隊嘛。國退民進，這有利於中國足球市場的培養，也有利於中國足球水平的提高。

常金月，男，民營企業老闆，全國人大代表。

3月4日，常金月參加全國“兩會”時提交的《推動賽事改革，保護國有資產》議案，被敏感的新華社記者“捕捉”。隔日，這份呼籲“國有資產退出中國足壇”的議案，經新華網披露，引起強烈反響。

昨天，本報記者專門就此議案，採訪了國家國資委主任李榮融和國家體育總局副局長李富榮，聽取了他們的意見（見上）。與此同時，記者也電話採訪了提出這份議案的常金月代表，聽他詳細介紹了“中國足球國退民進”的發展思路……

“中國足球是病態市場”

作為民營企業代表，常金月坦言，對中國足球“看不懂”。“平時我也挺關心體育的，深感中國足球的發展有些問題。既然來參加全國人大，就要體現百姓心聲，所以提了這份議案。”

在常金月眼中，中國足球市場，已經成了一個“病態的市場”。“現在一個球員值多少錢？400萬，500萬，這樣的價格太離譜了。到現在為止，中國人均收入不到1000美元，而甲A球員年平均收入竟然有12萬美元，收入差距高達130倍。我做過一個調查，在世界頂級足球聯賽中，這個收入差距只有30倍。這麼少的人，占據這麼大的足球份額，這本身就背離了市場發展的規律。”

1988年，常金月曾出資4萬元，贊助中國青年乒乓球隊。“當時我只出4萬元，還要考慮投資回報。但現在中國足球的發展，我看就是‘燒錢’，一個比一個燒得多。問一句為什麼？全是國有資產，根本不用負責。沒有責任，那麼投資的主體也就無法明確，又談什麼健康發展呢？”

以3月3日中國國奧隊客場0比1負於韓國國奧隊為例，常金月批評了中國足球。“中國聯賽10年了，我們燒了那麼多的錢，不還是打不過韓國隊嗎？這說明，現在中國足球市場發展畸形，水平也沒上去。依我看，別說現在收入差距在 130倍，就算是1000多倍，中國足球也拿不到世界冠軍。”

“任何運動，都有其客觀規律。像籃球，你再花錢，也趕不上美國；像乒乓，別的國家再花錢，也比不上中國。”常金月說：“事實上，這種病態發展，也快到頭了。再怎麼刺激、炒作，對中國足球的水平，並無幫助。”

“國足出路是國退民進”

常金月表示，中國足球目前的出路，是“國退民進”。“國有資產必須退出中國足壇，代之以民營資本。這樣的發展，才符合市場經濟的客觀規律，才會避免‘虛火’和‘水分’。”

談到“國退民進”的問題，常金月首先提及了國有資產投資足球的弊病。“有一大惡果，就是相互攀比，造成惡性循環。反正用的都是國家的錢，不心疼。這樣，客觀上就擾亂了市場、破壞了規則。國有資產搞了這麼多年，就算現在不撤出，中國足球也很難發展，水平就是這麼點，怎麼符合‘三個代表’，讓球迷滿意，讓老百姓滿意？”

同時，明確表示自己“資金不夠，只能當個小股東”的常金月，也談了民營企業運營足球的優越性。“改革開放那麼多年，在製造業、房地產業方面，出現了一大批完成資本原始積累的民營企業。溫州有幾百億的資金，湧入上海房地產市場，這是為什麼？市場好，他們當然願意進入。按理說，足球這個市場的參與性、影響力、賣點什麼，都很不錯，所以手裡有‘閒錢’的民營企業會願意投資。”

“假如由民營資本來操作，那麼，他們不會這樣‘燒錢’，不會這麼急功近利。同樣，像‘假球’、‘黑哨’這樣的副產品，就不容易出現。”

常金月着重強調了政策面的支持。“現在中國足球市場有點畸形，因此，要吸引民營資本進入中國足球，就要在政策的制訂上有所傾斜，讓民營企業感受到實惠。只有先把這個市場的基礎打好了，發展起來，才能方向對頭，思路對頭。而足球市場發展好了，足球水平自然而然地就上去了。”

“國企退出用不了多久”

在議案中，常金月呼籲政府儘快制訂一個“國有資產退出時間表”。在常金月看來，“國企退出中國足壇，這根本用不了多久。”

“不可否認，在中國足球發展的歷史上，國有資產確實起過一定的作用。但現在，國有資產已經完成歷史使命了，再發展，也發展不下去了。”常金月直言不諱地說：“任何一項事業要健康發展，符合市場經濟規律，這是根本原則。中國足球現在的‘泡沫’太多了，這要靠相對謹慎、更符合市場規律的民營企業，來進行改革。”

“同時，國企退出，這也有利於國有資產保值、增值。在足球這個口子上，十年聯賽，國有資產的流失是相當驚人的。現在國家實行的是‘全民健身’計劃，足球要發展，首先也要考慮到儘量增加足球場數量，儘量讓更多的人參與到足球運動中來，我相信，許多民營企業有這個耐心，也有這個眼光。”

在採訪的最後，意猶未盡的常金月，還提到了一個頗為敏感的話題——外國資本參與中國足球市場運作。“我覺得國有資產管理部門，應對國有企業投資職業足球，作出硬性的禁止規定。同時，鼓勵民營資本的加入，這是一個比較好的市場運作模式。關於外國資本的運作，這當然需要更多的探索和研究，但必須意識到，這也是發展中國足球的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