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傑西卡的電話已經快晚上6:00了,老拖正準備着要去醫院住院觀察。
過去一年半內,老拖分3次購進一堆白菜房,甩賣價,買得很開心,可是白菜捂在手裡也會爛,當務之急是找裝修工。廣告發出去,應招的人不少,麥克和傑西卡夫婦承包了其中一棟。麥克的手藝不錯,也算肯干。那房子完工後我去看過,乾淨整潔,白色主色調的廚房,牆裙上勾着天藍色的邊,水池頭上方裝飾着一方木窗,上面開着同色的藍花,上下呼應,清雅,別致。那房子很快就租了出去。
老拖有意想讓他們承包另一棟,一起去看了房屋狀況,麥克說,行,馬上開工。他要求預付400工款,家裡等錢用。老拖照辦。哪想麥克拿了錢一天工都沒上,見不着人打電話也不接。數月後不期而遇時他說,工錢太低,他另有高就。那400刀自然追不回了,罷了,只當給我們交了學費: 原來一些美好的字眼,比如誠信,並不總能和現實有交集。
沒想到,又過了半年,和這家人的故事又有了續集:傑西卡發短信來,說麥克入獄了,求我們去贖他出來。原來,感恩節後的第二天,麥克一家開車在路上,因為超速被警察攔住,要去駕照一查,查出麥克5年前的一樁案子還沒了,這麼着,他進了監獄。傑西卡的信寫得很悽慘,一封又一封地乞求,“I beg…I will sign anything you want me to…”
麥克裝修,傑西卡給人家做清潔,按說日子也應該過得去,可是遇到這樣救命關頭,竟然要為幾百刀卑躬屈膝。記得剛來那陣兒,老拖每個月不足900刀的獎學金,住了吃了用了,我們還能攢100。。。我想多了,人家是來求救的,不是來學理財持家的。
我與傑西卡素未謀面,想象中她應該是消瘦的,說話聲音是柔弱的,因為3個年幼的孩子,又是堅強的透着天然的母性的。她握着手機,向每一個她認識的人copy&paste同樣的求救話,希望能得到一星半點的回覆,但是一天過去了,沒有人肯幫她。麥克馬上有個臨時工的合同要簽,今後一個月的水電煤氣柴米油鹽都指着這份合同,無論如何啊,一定要先把麥克贖出來。於是她想到了我們,其實之前她就想到了,只因為騙取的那400刀工款讓她難以啟齒,可是,對於走投無路的人,臉面,唉,算什麼呢?
我雖然耐心不足,同情心卻一直富餘,猶豫是因為沒見過世面,不知此舉會有什麼惡果,於是跟朋友們求助得到:1,確認被保人不涉及刑事案件。2,親自去交贖金(事後或許能返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