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如果是“第一次”,就比較難忘。我要說的這個事就是這樣。
當年,我還不是老季(茛琺),也不是中尚(友發),而是小滿(頭髮)。大學畢業了,工作了。某日接到指示,去友鄰單位幫忙數月,於是就去了。那個地方很好,離家近,環境也輕鬆。幫忙的事,是整理某方面資料,與一位也是來臨時幫忙的50來歲女士一同工作。一間大辦公室,我們在一頭,另一頭是該單位的幾位。那是個小單位,一共就十幾人而已,有很和善的小老頭主任一名,很健談的中年女副主任一名。主任不大跟我們說話。很健談的副主任會經常過來聊天,問寒問暖,對我們甚是關心。一段時間下來,她對我個人和家庭的情況都有了了解。
一日,副主任要我去會議室談話。談了幾句工作的事後,就轉入了正題:她要給我介紹對象。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被介紹對象,又是由領導出面,自然事關重大,印象深刻。她把“潛在對象”的情況說明了一下。是某某大學畢業,某某單位工作,某某歲數,等等。這些“某某”我早就忘光了。重要的是,她爸爸是某某秘書長,她媽媽是某大單位書記。等等。哈哈,豪門啊,天上掉餡餅啊,第一次由領導介紹對象,居然是這麼個檔次啊。且慢,他們怎麼不找門當戶對的?這好事如何會攤到我頭上?終於,我婉拒副主任好意,表示不要與“潛在對象”會面,甚至於沒有使用“需要先向父母請示”之類的緩兵之計。一個多小時,副主任反覆動員勸說,我反覆婉拒,副主任最終放棄,對我很不滿意,又大惑不解。各位看官,肯定也是大惑不解。男大當婚,怎麼條件這麼好的“潛在對象”連面都不願意見一次?因為,我曾經下鄉插隊落戶,在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同時,深受農村封建思想毒害。因為,副主任的情況介紹,讓我看到了“豪門”之後,還有另一個門。情況是這樣的:“潛在對象”是獨生女,家裡住房極寬敞,又新置高檔家具電器。從這,我敏銳地看到了華麗“豪門”的後面,是陰森森的“倒插門”。難怪他們不要找門當戶對的。我腦海中出現了我村的一個“倒插門”女婿的窩囊形象,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我婉拒相親的力量,就來源於此。副主任是城裡人,有現代思想,哪能想到比她年輕若干的大學畢業生,會有這等想法。她以為她是為我好,也是為我們家好。從表面上看,她是絕對正確的。我有兩個哥哥,都在京城工作,我要是“倒插門”對我們家完全不是損失。不僅不是損失,甚至於還是求之不得的大好事。我們家是普通人家,住房條件一般。我大哥已在談對象,為二哥介紹對象的工作也已全面展開。他們的工作單位,都是不可能分房的。他們如果都結婚住家裡,我和妹妹就必須“掃地出門”。我如果“倒插豪門”提前滾蛋,對我們家豈不是大好事。可就是這樣的好事,就被我自己“扼殺在萌芽狀態”。這個事我不光是沒跟我家裡人說,就是跟最好的朋友也沒提過。實在是不想找罵。
這簡單的事過去了,我還會想什麼TA?我現在告訴各位看官,這個TA不是“潛在對象”之她。我對她毫無了解,也無興趣了解。TA其實是他。他,當然不是秘書長大人,我對他也無興趣了解。他,又不是秘書長大人的哥哥。他,是秘書長大人的哥哥的公子,“潛在對象”的堂兄。“堂兄”自然不知道我是誰,因為我們不認識。可是我知道他。不僅我知道他,知道他的人海了去了。我在電影銀幕上,多次看到過他的英俊形象。他是我最喜歡的演員之一。
有時想,當年要不是受封建思想毒害,真把自己嫁入豪門,我會不會靠着“堂兄”的關係,打入影視界?我自信,如有合適的機會,我有能力在影視界大展拳腳。我這麼個人,要是演個小偷之類的角色,起碼外型條件是絕對夠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