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賽之前（一）

義哥 2004。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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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假老道來到畢府的時候，已是掌燈時分。

十月下旬的薩克拉門托城，雖然不是很冷，但是秋意，秋風，秋雨，秋葉，還有涼涼的秋夜，秋的影子已是無處不在。

然而城中的大人小孩卻都很快樂。秋天了，萬聖節就要到了，還有，精彩的NBA比賽，又要開始了，又可以看自己國王隊的比賽了！

國王隊的球員也很高興。憋了一個夏天，練了一個夏天，現在，快到大展身手的時候了。

滿城的人都很快樂，除了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畢比。

畢比不快樂，沒有別的人知道，除了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假老道。

假老道走進畢府的時候，整個畢府都沒有開燈。

黑燈，黑屋，黑衣服。假老道一對老花眼差點看凸出來了，才終於確定坐在牆角一動不動的那個人，就是畢比。

“坐。”黑暗中，畢比的聲音好像都是黑的。

“你有心事。” 假老道毫不客氣地坐在了畢比的斜對面，“很重的心事。”

“是的，我有心事。” 牆角傳來一聲嘆息。

“你不快樂！”

“不錯，我不快樂。”

“你的心事，不是關於你！”假老道步步緊逼。

“先生如何得知？”畢比一下子坐了起來。

假老道拈鬚而笑，“我此次，專為你的心事而來。”

二

大堂，正廳，八仙寶桌，燈火輝煌，茶香四溢。

“好茶！好茶！”假老道呷了一大口茶，一邊順勢又偷偷摸了一下上茶姑娘的小胖手，眼睛笑得都眯成了一條縫，“好，好，好，這是剛剛出來的特級鐵觀音啊。 嗯，說起這鐵觀音，分春秋兩季，秋季的。。。”

畢比皺着眉頭，耐着性子聽假老道侃了一通茶經，好容易逮了個空，趕忙問道，“先生剛才說此次來？。。。”

“嗯？哈哈，不錯，我這次來，正是為你的心事而來。”假老道面容一整，“如果老道猜得不錯的話，畢爺該是在為隊中之事發愁吧？”

“可不是嘛。”畢比眼睛一亮，“還望先生教我。”

“嗯，你們隊裡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假老道又喝了口茶，“究其實，也就是個球隊到底應該姓韋還是姓斯托的問題。。。”

“依先生之見？”

“要說斯托，這二年進步不小。他本就是聯盟里一等一的射手，最近在跑位，和隊友配合，控制比賽節奏中又有了長足的長進。若以他為核心，進攻時多打高位擋拆，防守時以聯防補不足，就像奧運會上列強對付美國隊的打法，國王隊前途當不可限量。”

“那麼說，先生是說球隊應該姓斯托？”

“非也非也。斯托此人心理素質太差，領袖能力不足，心胸又不夠寬廣。球隊若讓他領導，恐陷入無窮內鬥。是以斯托是將才而不能做主帥！”

“那，球隊還是應該姓韋？”

“要說韋伯，本確是聯盟里的超一流高手，做領袖並無不可。可是此人近二年傷病纏身，狀態大差。再加上當眾撒謊，偷吸大麻，最近又辱罵隊友，又哪裡再有一點點領袖氣質？球隊若讓此人領導，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畢比困惑異常，“那依先生之見？。。。”

假老道長嘆了一聲，“畢爺為何不開竅？”

“還請先生賜教。”

“我來問你，國王隊近些年雖一直是西部勁旅，但論最鼎盛時期，當為何時？”

“先生見笑了。若說鼎盛時期，那自然是2002年，和湖人隊的那七場大戰了。”畢比悠然神往，“那一次，我軍陣容整齊，士氣正旺，若不是經驗稍有不足，裁判又處處偏心，只怕，只怕，我等早已是功成名就。。。”

“不錯。我再問你，那一次，你軍的領袖是誰？”

“領袖？嗯。。。當是韋爺吧？”

“你錯了！大錯特錯了，”假老道拈鬚侃侃而談，“如處子若脫兔，牽一髮而動全身。玩弄科比於鼓掌，百步穿楊於關頭，鎮定自若，寵辱不驚，那人是誰？那人是你！就是你畢比。那一次，你軍的領袖，是你！”

畢比一驚而起，“先生何苦拿我說笑？”

假老道卻毫不放鬆，“我再問你，今年春天國王和狼隊的七場比賽，斯托低迷，韋伯差勁，又是誰，讓狼隊提心弔膽而處處派多人夾防？”

“這個。。。”

“不錯，那又是你！”假老道大喝一聲，“迪瓦已去，克里太弱，米勒老實，鮑比激情有餘而沉穩不足，此眾人皆不足以當此重任也。 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於將傾，國王隊中領袖之位，除了你，又有何人能做？”

畢比“忽”地站了起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大廳里寂靜無聲，只聽見畢比大口地喘氣和假老道細細的呼吸。

良久，畢比又坐了下來，“不行，還是不行。。。”

。。。

這一晚，畢府的燈徹夜未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