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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象棋史上两个著名的拉斯克与围棋(ZT)
送交者: 伪小宝 2003年06月02日07:19:02 于 [竞技沙龙] 发送悄悄话

国际象棋史上两个著名的拉斯克与围棋
作者: 多九公

围棋和国际象棋都是诞生在东方的智力游戏。当一百二十年前围棋真正从东方传入欧洲时,国际象棋早已在整个西方世界扎下了深根。不过,最早接受围棋的西方人士,也正是那些国际象棋的爱好者。有两位欧洲的围棋先驱,更是国际象棋历史上的著名人物,他们就是伊曼纽尔·拉斯克和爱德华·拉斯克。

伊曼纽尔·拉斯克(Emanuel Lasker,1868-1941),1868年12月24日生于德国勃兰登堡(Brandenberg)的小镇柏林宸(Berlinchen)(现属波兰),犹太人。

11岁时随兄长博硕尔德·拉斯克(Berthold Lasker)学会下国际象棋。1889年,他幸运地在布莱斯劳(Breslau)获得一次比赛的冠军,同时荣膺德国国家大师-(注1)称号。五年后,他在向世界冠军斯坦尼斯(Wilhelm Steinitz,1836-1900)的挑战赛中以10胜5负4和获胜,成为国际象棋史上第二个世界冠军,时年26岁。伊曼纽尔·拉斯克连续五度卫冕,保持世界冠军称号二十七年,直到1921年败给
古巴棋手何塞·拉乌·卡帕勃兰卡(Jose Raoul Capablanca,1888-1942)。
伊曼纽尔·拉斯克曾先后在德国的几所大学学习和研究数学,当过著名数学大师
希尔伯特(David Hilbert,1862-1943)的学生,最后,他于1902年1月在德国
俄兰根大学(Erlangen University)获得数学博士,论文导师是马克斯·诺瑟尔
(Max Noether,1844-1921)。

爱德华·拉斯克(Edward Lasker,1885-1981),1885年12月3日生于德国布莱
斯劳(Breslau)附近的肯潘(Kempen)(现属波兰),犹太人。五、六岁时由
父亲发蒙学下国际象棋。爱德华学棋确实与伊曼纽尔·拉斯克有一定关系-当
时伊曼纽尔·拉斯克尚未获得世界冠军,但他的声誉正与日俱增-两人有相同
的姓显然起了重要作用。爱德华曾在巴黎冠军赛(1912)、伦敦冠军赛(1914)、
纽约冠军赛(1915)等大型比赛中夺魁,并五度获得美国公开赛冠军。一般认
为爱德华·拉斯克在全盛时期是当时世界上前二十名的优秀棋手。爱德华·拉
斯克写过多本国际象棋书籍,他在1911年写的第一本书《国际象棋战略》(Schach
Strategie,德文),经修订后改名为《现代国际象棋战略》(Modern Chess Strategy),
是国际象棋的经典著作,被转译成各种语言,在世界各国发行了数十版,直到
1990年还在重印。爱德华·拉斯克在75岁时成为国际大师。

伊曼纽尔·拉斯克和爱德华·拉斯克同姓,不是亲兄弟,但确实是同辈的远亲。-(注2)
两个拉斯克相识后立即成为好朋友,惺惺相惜,保持了数十年的友谊。

爱德华·拉斯克开始接触围棋是在1905年,正在柏林学工程。父母本来要他学
医,但当时爱德华的真正兴趣是国际象棋,只有到柏林去才有机会与名手下棋
和提高,于是他选择了工程学。伊曼纽尔·拉斯克则是在1908年从爱德华·拉
斯克那里第一次看到围棋。

爱德华·拉斯克与围棋结缘的经历颇具传奇性,他在回忆录里及去世前几年与-(注3)
友人的谈话中是这样描述的:

“那是1905年,当时我是柏林大学电机工程专业的学生。一天,我的一位数学
家朋友和国际象棋大师,马克斯·兰格(Max Lange)博士,给我看了一本旧的
大型杂志上刊登的一篇介绍围棋的文章。文章作者科歇尔特介绍了许多日本古
代围棋,解说相当详细。然而,引起我们兴趣的是看上去有点幽默的文章标题:
《Das Go Spiele, ein Konkurrent des Schachs》,意思是“围棋:国际象棋
的竞争对手”(Go: A Competitor of Chess)。我们只用几分钟就学会了围棋
规则。”

笔者有必要在这里作一些补充说明:围棋从东方传到西方,德国乃是第一大站,
并且一直是欧洲的围棋中心。明治12年(1879)4月20日,方圆社在东京成立。
不同于江户时期的“棋院四家”(本因坊、安井、井上、林),新兴的方圆社
走的是大众路线,因此各界人士纷纷加入,甚至包括一些在东京的西方人士。
其中有一个德国人,奥斯卡·科歇尔特(Oscar Korschelt),当时在东京大学-(注4)
讲授算术和药学。方圆社首任社长村濑秀甫(1848-1886,十八世本因坊)选了
50个“适合外国人”的布局,详加注释,亲自给他授课。奥斯卡·科歇尔特把
这些布局和其他的资料加以整理汇编成册,于1881年在德国出版,书名为《Das
Japanisch-Chinesische Spiel‘Go’》(日本人和中国人的游戏:围棋)。
这是历史上第一本用西方语言(德语)写成的完整的围棋教科书。爱德华·拉
斯克在上面谈到的科歇尔特正是此人。根据迄今为止发现的资料,欧洲最早提-(注5)
到围棋的记录是1615年出版的利玛窦(Matteo Ricci,1552-1610)日记的拉丁
文译本《基督教远征中国史》,由金尼阁(Nicolas Trigault,1577-1628)翻
译整理,中译本为《利玛窦中国札记》(何高济译,中华书局,1983年)。然
而,真正把围棋从东方带到西方的,却是奥斯卡·科歇尔特。

“我们当然不相信存在一种能与国际象棋媲美的游戏。只是为了好玩,我们照
着文章中的描述,在一张硬纸板上画了棋盘,用两种不同的硬币当棋子,自制
了一副围棋。”

“我们按文章提供的棋谱摆了几局,便放弃了围棋。因为我们未能发现围棋在
哪一方面可以比得上国际象棋,就智力游戏的魅力而言,两者不能相提并论。
然而有一天,在柏林一家名叫“包尔”的咖啡馆(Cafe Bauer)里-当时的国
际象棋爱好者每天下午和晚上在那里聚会-兰格博士和我看到有位日本客人正
在读一份日文报纸,那位客人手里举着报纸,看不到他的脸,我们注意到,对
着我们这一面的报纸上印着一个围棋图形。我们恍然大悟,正如德国的报纸有
国际象棋专栏,日本的报纸有围棋专栏。”

“日本客人离去时留下了报纸,我们赶紧拿了过来,兰格博士把有围棋专栏的
那一页带回家里,和我一道研究起棋谱来。我们不懂日文,但是猜到要想识别
棋谱上的行棋次序,关键在于‘破译’棋谱中使用的日文数字(注:其实就是
中文数字)。尽管我们实际上最多只玩过一二次围棋,解决这个问题却没有多
少困难。于是我们一手一手在棋盘上摆起谱来,可是到了大约150手以下就没
有记录了,接着是一些注释。对我们来说,看上去似乎是黑棋的形势较好,可
是局面好象还很广,还有很多可下之处。我们推测,这局棋的剩下部分应该登
在以后几天的同一家报纸上。”

“我们带着报纸回到咖啡馆,盼望能看到一个懂围棋的日本客人为我们解惑。
我们在咖啡馆里等了好几天,总算等到一位日本客人,很巧,正是上次留下报
纸的那人。我们拿着报纸上前,客气地问他是否介意告知棋谱后的注释是什么。
‘当然可以’,那位先生回答,‘黑棋认输!’我们惊呆了。我们本以为黑棋
有如此明显的优势,要是有一方认输,那必定是白棋。兰格博士再次把报纸带
回家里,接下来的几个星期我都没见到他。兰格博士又在咖啡馆露面时告诉我,
这些天他一直在仔细地研究那局棋,终于解开了谜。如果接着走下去,白棋有
通过弃子,在二十余手后捕获黑方大军近三十子的手段!”

“这正是我们想寻找的证明:围棋可能包藏着深奥的战略战术技巧,确实是国
际象棋的竞争对手。我们决定,得设法找一个老师来教我们下棋。天遂人愿,
与我同班就有一个会下围棋的日本同学,使我更为吃惊的是他说每个受过教育
的日本人都会下围棋。他的姓名是北畠安五郎(Kitabatake Yasugoro,音译),
和我差不多年纪。北畠先生很喜欢下棋,每星期我们都有一天聚在一起大战。
同时,我和兰格博士还常在‘包尔’咖啡馆练兵。最初,北畠先生的棋力远比
我们强,能让我们四子,一年以后,我们就能与他打成平手了。”

“兰格博士和我在咖啡馆里告诉很多国际象棋爱好者,我们新发现的围棋能和
国际象棋相比,并做示范表演。然而,他们中的绝大部分看了之后只是耸耸肩,
付之一笑,对我们说:‘别傻了!’最后,我们教会了约十一、二个对围棋感
兴趣的国际象棋爱好者,他们常常聚在咖啡馆和国际象棋俱乐部里下围棋。”

“从我们开始学下围棋大约过去十八个月的时候,国际象棋世界冠军伊曼纽尔
·拉斯克博士从美国回到德国,他在那里住了十四年。认识他不久,我告诉他,
我和朋友发现一种能与国际象棋媲美的游戏-围棋,可是绝大多数下国际象棋
的竟然蠢的不屑一顾。伊曼纽尔·拉斯克有些将信将疑,但是听完了我对围棋
规则的解释,对我说,‘我们来下一盘围棋吧。’‘好的’,我回答说,‘不
过我还得向你演示一些重要东西,它们不在规则之内,但是你不能不知道。’
‘不用不用不用,让我们下棋吧。’我们下了一盘棋,自然是我赢了。仅仅下
了一局棋,伊曼纽尔·拉斯克立刻认识到,尽管形式结构简单,围棋蕴含着精
深的战略与战术变化。在所有看我示范围棋的人中,他是唯一一个立刻领会到
这一点的。”

“伊曼纽尔·拉斯克邀请北畠先生,我及另外二、三个来自国际象棋俱乐部的
爱好者,在他家里每周安排一个晚上来下围棋。伊曼纽尔·拉斯克的棋艺提高
很快,不久就能与我们分庭抗礼。事实上,下棋一年之后,他还能让北畠先生
二子。”

“一天晚上,北畠先生给我们带来一个有趣的提议:‘有一位日本数学教授途
经柏林,他是去伦敦的交换学者,你们想和他下棋吗?’教授是一位围棋大师,
初段(注:当时还没有业余段位!)。‘我们当然愿意。’伊曼纽尔·拉斯克
答道,‘对局时我将与爱德华磋商,假如你认为大师不会反对的话。’‘他当
然不会。’‘很好’,伊曼纽尔·拉斯克接着问,‘你觉得大师要让子吗?’
‘那还用说’,北畠先生笑了。‘让几子呢?’‘当然是九子。’‘决对不可
能’,伊曼纽尔·拉斯克斩钉截铁地回答,‘世界上不存在让我九子还能赢的
人!我已经研究了一年围棋,我知道围棋该怎么下。’北畠先生只是微笑。”

“很快,我们在日本人的俱乐部里见到了大师。大师的高超技艺给我留下了极
为深刻的印象,他真的让我们九子。我们下得惴惴小心,每一步棋都仔细商量。
然而,对于我们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棋,大师随手而应,还用不了十分之一秒,
弄得我们有点仓皇失措。我们被大师杀得惨极了,我不认为棋下完时盘上还有
一块活的黑子。伊曼纽尔·拉斯克当时是我们一帮人中最沮丧最失望的一个。”

“‘听着,爱德华’,伊曼纽尔·拉斯克在回家的路上对我说(注:请注意这
是1909年或1910年),‘围棋是数学思维的理想游戏,而日本从来没有第一流
的数学家,我敢肯定我们能够在围棋上战胜他们。让我们到东京去住上几个月,
和日本的围棋大师们下棋,我想,赶上和超过他们是不会很困难的。’当然,
我并不认为赶超日本围棋大师会那么容易,但确实被这个计划打动了。我告诉
伊曼纽尔·拉斯克,将想方设法到东京去学棋。”

“1911年初,我从大学毕业,并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德国通用电器公司当工程
师。每隔一些日子,伊曼纽尔·拉斯克就会问我,‘我们去日本旅行一次怎么
样?’我刚开始工作,当然不可能马上对上司说要请几个月假去日本。在公司
工作了约一年之后,我带着谋划已久的‘锦囊妙计’去见上司。‘本部门有41
个工程师’,我对上司说,‘我当然不敢夸口说比其中任何一人优秀。我不知
道该如何努力才可能超过他们,在本部门找到光明前途。因此,我愿意到公司
在国外的分部去工作。’‘去哪里?’上司问道。‘比如说去东京。’我终于
绕上了正题。上司与公司的对外部门主管商谈后找到我,‘对不起’,他说,
‘英语是世界上通用的商业语言,我们只派英国雇员或能讲流利英语的德国雇
员去东京或其他海外分部。’当时英国人实际上垄断了一切。”

“义无反顾,我对上司说:‘为什么不把我派到公司在伦敦的分部去工作呢?
我可以在那里集中精力学习英文,在你们觉得我的英语能力足以胜任工作之前,
甚至不用付我工资。’几个月之后,我的请求终于被批准了。1912年9月,我
离开德国,来到伦敦工作生活。我拼命学习英文,等待着向公司提出转往东京
工作的时机。然而,第一次世界大战在1914年8月爆发了,我的所有计划顿时
化为泡影。”

第一次世界大战是在1914年8月1日爆发的。8月4日,英德两国宣战。爱德华·
拉斯克的德国公民身份立即使他成为平民战俘,面临被英国政府送进集中营囚
禁五年的尴尬。也该爱德华命中有“救星”,1914年5月,他刚在伦敦国际象
棋冠军赛上夺魁,当时英国主管“外籍居民事务”的霍尔丹·波特爵士(Sir
Haldane Porter)的秘书正好是一个国际象棋迷,通过他从中斡旋,爱德华躲
过一劫,获准移民美国。无法在英国就地“做眼成活”,爱德华只得赶紧“逃
孤”,当年就移民到了美国,在美国东部的大城市纽约落了脚。

因为输了一局棋,被途经柏林的日本围棋大师(爱德华·拉斯克称他为“大师”,
准确地说应该是一个棋力高强的业余棋手)杀的片甲不留,从而想去日本学棋,
结果却使爱德华·拉斯克到了大西洋彼岸的新大陆。命运的安排真是令人不可
思议。

到纽约后不久,爱德华·拉斯克结识了两个会下围棋的美国人,摄影家卡尔·
戴维斯·鲁宾逊(Karl Davis Robinson,1884-1961)和“哈泼”杂志(Harper's
Magazine)的编辑,李·福斯特·哈特曼(Lee Foster Hartman,1879-1941)。
但是,爱德华·拉斯克很快搬到芝加哥居住,直到1925年才重返纽约。当时,
爱德华·拉斯克活跃在美国的国际象棋界,从1916年到1921年六年间五度获得
美国公开赛冠军。回纽约以后,爱德华·拉斯克、鲁宾逊、哈特曼三人在格林
威治村(Greenwich Village,纽约市的一个居住区名)一家名叫“李·查姆利”
(Lee Chumley's Restaurant)的餐馆内成立了一个围棋小组,随着爱好者陆
续加入,有当地的美国人,也有战后的德国移民(已经会下围棋),他们还在
餐馆二楼包了一间房间。同年(1925年),以三人为核心的围棋小组成立了纽
约围棋俱乐部(New York Go Club)。1934年到1935年间,美国围棋协会(American
Go Association)成立,三人都是主要发起者。简而言之,爱德华·拉斯克成
了美国围棋史上的重要人物。

爱德华·拉斯克和伊曼纽尔·拉斯克最终都没有去日本学棋。当年在柏林一起
学下围棋的伙伴只有当数学教授的马克斯·兰格去了日本,他在1923年的东京
大地震中丧生。兰格在德国时教会了妻弟菲利克思·杜包尔(Felix Dueball,
1880-1970)下围棋。菲利克思·杜包尔(也是数学教授)是历史上西方第一
位真正有相当实力的棋手。1930年,由日本财阀大仓喜七郎赞助,年已五旬的
杜包尔携夫人专程到日本棋院学棋一年,归国时被授予初段(当时还没有业余-(注6)
段位!)。菲利克思·杜包尔于1964年获第一次“大仓赏”,去世后被日本棋
院追赠为“名誉六段”。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伊曼纽尔·拉斯克写了一本书,宣称德国只有在世界大
战中获胜,才能拯救人类文明。他甚至拿出所有的存款去买德国为战争发行的
公债,随着德国战败,所有买公债的钱都付诸流水。1927年,年近六旬的伊曼
纽尔·拉斯克开始研究桥牌,他在短短几年内就成为国际级的高手,并率领德
国队参加世界桥牌奥林匹克大赛。伊曼纽尔·拉斯克对围棋的兴趣也有增无减,
1931年,他写了一本书《盘上游戏》(Brettspiele Der Volker),其中介绍围
棋的篇幅甚至超过国际象棋。1933年希特勒掌权后,伊曼纽尔·拉斯克夫妇
(都是犹太人)受到纳粹政府的迫害,他们的所有财产,包括柏林的公寓、乡
村的农场和一生的积蓄全被纳粹没收了。早已退休的伊曼纽尔·拉斯克不得已
重操旧业,靠下国际象棋,参加比赛赚取奖金谋生。1935年,伊曼纽尔·拉斯
克到莫斯科参加一个国际大赛,赛后他以数学家身份应邀成为莫斯科科学院的
客座研究员,定居莫斯科。

1937年10月,作为献给爱妻玛莎(Martha)70岁生日的礼物,伊曼纽尔·拉斯
克携夫人访问美国。不久夫人(比丈夫大一岁)因患重感冒和心脏不适住院,
他们不得不推迟返回莫斯科的行期。但是玛莎一直没有康复,医生嘱咐不能长
途旅行,于是,他们从莫斯科运来了家具,在纽约定居下来。就这样,美国成
为伊曼纽尔·拉斯克人生旅途的最后一站。以后几年里,年逾古稀的伊曼纽尔
常常外出讲授国际象棋和桥牌或下表演赛,为生存而挣扎。1939年,在一次讲
课时他突然感到头晕,从此身体状况逐渐衰退。伊曼纽尔·拉斯克於1941年1月
11日在纽约去世。翌年,美国围棋协会买下他用过的围棋棋具,赠给了美国海
军学院(U.S. Navy Acadamy)。

伊曼纽尔·拉斯克对围棋有一段很有意思的评论,笔者见过几种版本,内容有
详有略,大意相同,下面是其中的一个版本:

“国际象棋是一种仅仅局限于这个世界的游戏,而围棋则有些不象是从地球上
诞生的。如果哪一天我们发现有一种天外文明和我们玩同一种游戏,那一定是
围棋,决不会有任何疑问。”

爱德华·拉斯克写过两本介绍围棋的书,一本是《围棋与五子棋》(Go and
Go-Moku),1934年出版,另一本是《现代国际象棋战略及附录围棋》(Modern
Chess Strategy with an appendix on Go),出版于四十年代。这两本英文书
对围棋在欧美各国的传播起了重要的作用。1953年10月,日本棋院赠与爱德华
·拉斯克“名誉初段”称号。1971年,日本棋院把第六次“大仓赏”授给五位
在世界范围普及围棋作出杰出贡献的各国人士,爱德华·拉斯克是其中之一,
其余四人是东德的布鲁诺·鲁格尔(Bruno Ruger),西德的弗里兹·约翰
(Fritz John),日本的岩本薰九段,福田正义六段。

爱德华·拉斯克的职业是工程师,一生中有多项发明,其中最著名的一项发明
是哺乳妇女用的电动挤乳器。爱德华·拉斯克可能终身未婚,但身边有个比他
小近30岁的红颜知己,她是梦娜·梅·卡尔夫(Mona May Karff,1914-1998)。
梦娜·梅·卡尔夫多才多艺,曾七次获得美国女子国际象棋公开赛冠军,喜欢
听歌剧,收藏艺术品,热爱环球旅行,能流利地讲八国语言,还在股票市场上
赚得百万美金!两人的罗曼史大约始於三十年代末四十年代初,虽然年龄相差
悬殊,但朋友们都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梦娜·梅·卡尔夫陪伴了爱德华
·拉斯克的后半生。爱德华·拉斯克於1981年3月23日在纽约去世,享年96岁。

两个拉斯克的棋力到底有多强?据说伊曼纽尔·拉斯克较弱,可能只有五六级,
也许更弱一些。自从爱德华·拉斯克移民美国后,伊曼纽尔·拉斯克下围棋的
机会少了一些,往往只在参加国际象棋比赛前后下几盘围棋消遣。1925年后他
有较充裕的时间研究围棋,但毕竟年纪大了,不可能会有很大进步。相比之下,
年轻17岁的爱德华·拉斯克常常有机会往返欧美两洲之间与各国好手交流,并
认真研究,收集资料编写书籍,棋力上的长进自然就要快一些。爱德华·拉斯
克的对局谱曾在1953年间日本的《棋道》月刊上登过,对手是日本的一个业余
三段古贺孝(曾在芝加哥短期居留)。爱德华·拉斯克受二子,大败。评棋的
高川格本因坊认为爱德华·拉斯克掌握了相当多的围棋技巧,约有业余初段的
棋力。日本棋院的福田正义六段在1951年访美时授爱德华·拉斯克六子,大致
上可以证明这一点。此外,著名日本围棋历史学家林裕在《围棋百科辞典》中
的《外国人名辞典》对爱德华·拉斯克的说明,也记载着“棋力初段”。


多九公

2003年2月9日五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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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在 Dr. Jacques Hannak 撰写的伊曼纽尔·拉斯克传记《Emanuel Lasker:
The Life of a Chess Master》(修订版,Dover Publication,Inc. 1991)
中,披露了伊曼纽尔·拉斯克是如何“幸运”地获得布莱斯劳比赛冠军的经历。
现将这一部分编译改写如下:

1889年夏天,伊曼纽尔·拉斯克在布莱斯劳(Breslau)参加的是由德国象棋
协会举办的一个“资格赛”,冠军将获得德国国家大师的称号。那年参加“资
格赛”的棋手阵容特别强,除了第一次参加的伊曼纽尔·拉斯克,还有以后相
当出名的象棋大师保罗·利帕克(Paul Lipke, 1870-1955)和颇有天赋的冯·
费耶斐尔(von Feyerfeil)。

布莱斯劳的比赛采取循环赛制,积分最高者将获得冠军。当循环赛结束时,拉
斯克幸运的和冯·费耶斐尔积分并列最高。拉斯克输了二局棋,其中一局是输
给冯·费耶斐尔的。冯·费耶斐尔则有一局输棋二局和棋,输给了保罗·利帕
克。

冯·费耶斐尔执白先行与利帕克下的一局棋本来是不会输的。下到第52回合封
盘时,双方形势相当,如果一切正常进行,这将是一局和棋。然而在续赛时,
两人偷懒,没按记录的棋谱而只凭记忆在棋盘上摆出了棋势,阴错阳差地少放
了白棋的一个兵。根据德国象棋协会的竞赛规则,如果续赛的某一时刻一方发
现有违例现象并及时声明,所有已在续赛下的棋一律作废,将由主裁判宣布重
赛。奇怪的是对局双方竟一直都没发现,就这样,本来均势的局面变为白棋劣
势,冯·费耶斐尔苦苦挣扎了 121个回合后终于落败。直到整个比赛结束许多
天后,才有人指出当时发生的违例现象。

如果冯·费耶斐尔和了那局棋,他将以0.5分的优势获得冠军及德国国家大师
称号。而伊曼纽尔·拉斯克则完全可能彻底放弃象棋,日后他多次告诉兄长博
硕尔德,要是没有在布莱斯劳夺冠获得国家大师,他就会这样做。

由于拉斯克和冯·费耶斐尔循环赛同分,必须通过加赛来决定冠军谁属。加赛
时拉斯克表现出色,执黑后行令人信服地击败了冯·费耶斐尔。

伊曼纽尔·拉斯克福星高照,1889年布莱斯劳“资格赛”的胜利成为他一生的
重大转折点,这自然也影响了国际象棋历史的发展,五年后(1894),他成为
国际象棋史上的第二个世界冠军。

注2:在爱德华·拉斯克早期的国际象棋著作中,都申明他与伊曼纽尔·拉斯克
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伊曼纽尔·拉斯克在去世前不久,亲口把“秘密”告诉爱
德华,有人给他看了 Lasker 姓氏的族谱,他们两人实际上是远房堂兄弟。爱
德华·拉斯克在1974年为《Chess Life & Review》写的一篇纪念文章《The New
York Tournament of 1924》上谈到了此事。

注3:爱德华·拉斯克在1961年为日本棋院主办的英文围棋月刊《Monthly Go
Review》写过一篇回忆录《From My “Go” Career》,主要内容就是写他学下
围棋的经历。去世前几年,爱德华·拉斯克也对朋友Gerald E. Pinto的讲了他
学棋的故事。Pinto在爱德华·拉斯克去世后写了一篇文章“How The Young Edward
Lasker Learned About Go, And How He And The World Champion Nearly Went
To Japan To Study With The Masters”,刊登在美国围棋协会办的刊物上。
两篇文章略有一些小出入。笔者编译以前一文为主体。

注4:关于科歇尔特的全名,笔者见过两个,Otto Korschelt和Oscar Korschelt。
在科歇尔特的著作《Das Japanisch-Chinesische Spiel‘Go’》的英译本《The
Theory and Practice of Go》(1965)的序言中,译者引用了科特·梅斯纳尔博士
(Dr. Kurt Meissner)本人提供的的资料和他的著作《德国人在日本 1639-1960》
(《Deutsche in Japan 1639-1960》),科歇尔特的全名应是Oscar Korschelt,
农艺学家,1862年到日本,一直住到1882年左右。

注5:笔者在上一稿中(刊于《围棋天地》之稿),提到“早在1509年(明武宗
正德四年),欧洲就有文章在介绍中国的历史文化时谈到了围棋。”。为了寻
找这笔记录,笔者经多方查证后发现,是输入有关资料的人把年份打错了,正
确的年份应该是1609年,整整错了100年!

此外,上述记录其实是西班牙奥古斯丁会教士门多萨(Juan Gonzalez de Mendoza,
1545-1618)刊于1585年的西班牙文著作《Historia de las cosas mas notables,
ritos y costvmbres del gran Reyno dela China》的法文译本。门多萨的原
文并没有对围棋的任何描述,只是提到有人从中国带到欧洲的一本书,介绍
“在桌上,及在箱上玩耍的方式,怎样作戏法和木偶的玩乐”。因此,充其量
不过是间接地记录了一种可能性。门多萨的著作有中译本(由英译本转译),
书名为《中华大帝国史》(何高济等译,中华书局,1998)。

中译本《利玛窦中国札记》(何高济译,中华书局,1983年)第一卷的第八章
《关于服装和其他习惯及奇风异俗》(第86页)有如下的记述:

“中国人有好几种这类的游戏,但他们最认真从事的是玩一种在三百多个格的
空棋盘上用两百枚黑白棋子下的棋。玩这种棋的目的是要控制多数的空格。每
一方都争取把对方的棋子赶到棋盘的中间,这样可以把空格占过来,占据空格
多的人就赢了这局棋。官员们都非常喜欢这种棋,常常一玩就是大半天。有时
候玩一盘就要一个小时。精于此道的人总有很多的追随者,他肯定会非常出名,
尽管这也许是他唯一的专长。事实上,有些人还请他们作指导,特别优待他们,
为的是学会玩这种复杂游戏的精确知识。”

利玛窦没有说明这是什么游戏(中译者也没有注明),但会下围棋的朋友一眼
就可以看出,这一段描述的正是围棋。

注6:虽然日本棋院授予菲利克思·杜包尔(Felix Dueball,1880-1970)初
段免状,实际上他的棋力并不到初段。笔者有濑越宪作(当时七段)与杜包尔
对局的一幅照片(摄於1931年),看上去像是一局授七子棋。如果以日本围棋
传统的“手合割”来推算,杜包尔的棋力大致上比方圆社时代“级位制”的十
二级或后来的“初级初段”还低一档。

以上几个“注”中有关欧洲围棋史的内容,笔者将在专题系列文章中较为详细
地叙述,这里就不多介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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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此文在去年七月份的《围棋天地》上刊出时,其篇幅仅有寄去的第四稿
(没在网上贴出)原文一半多一点。这次第五稿又更正了第四稿的一、二错漏
之处,是此文的最后一稿了。若以后再有新的资料,将在其他文章中介绍。

附照片:爱德华·拉斯克的红颜知己,梦娜·梅·卡尔夫(Mona May Karff,1914-1998)。有兴趣者可去http://www.samsloan.com/karff.htm,有梦娜·梅·卡尔夫于1998年去世时“New York Times”上刊登的专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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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 论中国体育解说员的整体素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