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吃苦瓜,東拉西扯幾句

在我的印象里, 改革開放以前那時候北京沒有吃苦瓜的(也許有, 但我沒在市面上見過, 孤陋寡聞啦). 知道苦瓜這個東西, 還是看了于洋演的那個《大浪淘沙》. 在電影裡那位趙教官跟靳恭綬他們幾個小年青說, 請大家吃湖南的”苦瓜炒鴨子”. 我那會兒琢磨着, 真有人願意吃”苦”?

後來到外地去上學, 那大食堂的飯菜油水不夠啊(應該說, 全中國的學生食堂都油水不足). 好不容易等到放假回家打牙祭, 那真是逮着什麼吃什麼, 吃什麼都香. 就這時候開始吃上了苦瓜. 自家的肉片兒炒苦瓜, 也沒什麼講究, 就是照着炒黃瓜, 炒青椒之類的法子, 換成苦瓜就是了. 大半盤菜都讓我劃拉完了之後, 想起了敬愛的周總理吃完菜之後都要用開水沖剩下的菜湯來喝, 我也照樣子喝了點兒. 還可以, 算是“原湯化原食”.

再後來, 對這個吃”苦”有點兒琢磨過來了. 人小的時候, 就認個甜味, 這是和正處在生長發育的年齡有關. 那時候要是必須吃有苦味的藥的時候, 巨困難. 等身體各部分都發育得差不多啦, 飲食上就會趨於平衡. 這平衡就是老祖宗說的:”調和五味”. 小時候一點都不願意沾的苦味, 到成年以後都變得習以為常. 像喝啤酒, 有苦味; 喝咖啡, 有苦味; 就是吃巧克力糖, 也得是DARK的才夠味. 要是人想吃什麼或不拒絕什麼的時候, 那就是此時的體內需要這種東西.

說到老祖宗, 不能不說孔聖人. 他老人家發表的”食不厭精, 膾不厭細”, 還有”不時不食”等等指示, 那就是中華民族關於飲食方面的指導方針啊. 這句”不時不食”很精闢地說明了, 什麼季節該吃什麼東西. 照”陰陽五行”的對應說法, 夏季屬”火”, 從味道上論又屬”苦”, 所以專門有個”苦夏”的說法. 從人們的直接體驗來說, 不論是腦力勞動者還是體力勞動者, 盛夏酷暑很難過, 即便閒待着, 燥熱的氣候也會讓人”火不打一處來.” 這時候就該多吃能清火的食品. 苦瓜可以當成優先的選擇.

有人比喻過:”辣是味中之王, 甜是味中之後, 咸是味之能臣, 酸是味之佞臣, 苦是味之諍臣.” 照此說來, 經常”自討苦吃”還是某種大度的表示呢. 再說了, 自討來的”苦”已經不能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