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染指數：＊＊＊＊ 現代的競技體育項目只要是觀眾喜歡的就難以抵擋金錢的誘惑成為一檔娛樂活動。 上一章開頭的那個故事我當時只刨析了前半部分，後面才是最精彩的。不管你是否承認美國人在經濟上具有點石成金的本領，他們所創造的一眾品牌成為一個世紀來經久不衰的誘惑，至今都鎖住了無數青少年成長的夢想源頭：好萊塢、搖滾樂、賣當勞、NBA，比爾.蓋茲。為什麼會是這樣呢？為什麼我們或被這樣一個歷史只有寥寥三百年的美國文化所俘虜了呢？如果你看過他們的一個娛樂節目《美國偶像American Idol》，就不難找到其中的答案。其實《美國偶像》並不是美國人發明的玩意兒，最初的創意是英國人的《流行偶像Pop Idol》，經過美國人一番打扮之後旋即成為福克斯公司的制鈔機，開播7季以來一直是美國Neilson收視率排行榜第一名。這款真人秀節目的特點是不設門檻的全民性參與，參賽者則是16－24歲之間對人生躍躍欲試的懵懂青少年。每人一首歌、一次機會，每輪淘汰一批，只到最後的一個就是冠軍。場上的三名裁判更象是客串節目主持人，而參賽選手的成敗最終取決於他的表演實力是否得到觀眾投票的認可。知道有多少人投票嗎？5億！年輕的，年長的，有近一半的歐美人喜歡這個節目。因為我們每一個都會在那個時期（16－24歲）樹立起心目中的偶像，並希望通過努力有機會成為下一個大眾偶像。同時，絕大多數人會坦然的面對失敗，就象那個中國人知道的孔慶翔（他的極具喜劇感的表現被評委嘲笑並被當場淘汰）離場時說的那樣“我已經盡力了，因此我不會有絲毫遺憾”（前天，杜麗說她已經很努力了，她的淚水卻止不住的流）。現在你知道了吧，聰明的美國製作人抓住的要害正是我們人類心底最原始的生命活力－偶像崇拜，然後為敢於挑戰自我的年輕人提供一個殘酷的競技場（殘酷的讓我想起古羅馬競技場上奴隸和獅子的對決），並以一種貌似公平的方式（全民投票）把觀眾也一網打盡。而他們的真正成果是7年15億美元的進帳，可憐的是所有人都心甘情願地成為這個節目的俘虜還自以為它是為他實現理想提供了最好的機會。現在，我相信聰明的你看清了那些美國神話成功的奧秘，在他們成功的每一個領域都少不了偶像的塑造和圍繞這些“偶像制鈔機”所建立的一整套完善的操作管理系統。美國人不同於浪漫的古希臘人或古板的近代歐洲人，他們的商業成功是建立在對人類本能需要的理解與尊重上的。 我上述的個人論點並不是要為美國人歌功頌德，話題還是要回到對現代體育的反思。美國人的特點就是務實，他們早就認識到現代體育，尤其是競技體育早已失去了它的使用價值，倒是其觀賞性可以滿足人們的娛樂需要，於是從18世紀末期開始有了職業體育的概念和職業運動員的行業，等到方方面面進一步完善以後，乾脆與業餘／大眾體育撇開干係進入商業體育產業的新境界。最成功的商業體育產業幾乎就是吸引觀眾最多的體育競技項目，比如說美式橄欖球、棒球、籃球、拳擊、花樣滑冰、高爾夫球等等，有幸進入這個門檻的人，即使是名不見經傳的一年級新生也可以得到一份令我們這些老土瞠目的百萬合同。換句話說，其實是我們一千、一萬、甚至十萬個老土的門票供養一個偶像和他的代理人。商業體育這架龐然大物是靠日耗斗金來維持的，這也就決定了它“賺錢才是硬道理”的本性。順理成章的，為了維持職業比賽的高水平以套牢觀眾，它不僅要不停地製造偶像，消耗大量的人材料，還要恰到好處地掌握遊戲規則，使其表面上讓我們這些老土覺得公平刺激，而實底下起到保障利益齒輪轉動的驅動力作用。可惜商業體育的利潤實在太大了，時麼常的就有“內部人”沒把握好火候而釀成火災的，這方面的案例真可以說不勝枚舉，比較早的一個被評為體育史五十大醜聞之一的芝加哥白襪出賣世界系列賽（1919年）事件甚至差一點兒要了美國職棒的命。往近了說，大家一定記得那位拳擊界幕後的操盤手唐.納金和台上咬人耳朵的野獸泰森；還有2006年意甲冠軍尤文圖斯涉嫌安排裁判，操縱比賽結果的電話門醜聞。不過最時鮮的還要數去年的多納西案。在我們一直以為NBA是商業體育健康發展的典範的時候，多納西就像一顆機器上鬆動的螺母，讓我們看到這架龐大機器運行的內部秘密。做為一名老資格的裁判，多納西能熟練的使用不同哨子的吹法，比如主場哨、明星哨、利益哨、關係哨、拖時哨、暗示哨、警告哨等等，五花八門，種類之多絕不少於艾佛森所能展現的令人眼花繚亂的帶球動作。時間所限，我只解釋其中的兩個：一是明星哨，90年代喬丹如日中天的時候，有一句裁判的經典名言，如果對方的球員抱怨喬丹小動作過多卻沒被吹罰的時候，裁判就會微笑的說“他是邁克爾”（弦外之音就是全世界只想看喬丹的精彩表演，我們可都靠他掙錢呢）；二是利益哨，現在火箭隊這位鬢髮斑白的教練就是當年在國王隊開創普林斯頓打法，帶領一眾青年橫掃常規賽的阿德爾曼，可他執教的國王隊最終飲恨西部決賽，不是他們的實力不濟，而是他們所在城市的消費人口不到洛杉磯的1／10，結果被利益哨巧妙地垂死了。為小利而失身的多納西的問題是嚴重的，難怪每一次他在電視上表示懺悔，要將功贖罪的時候，斯特恩先生（NBA的當家人）都會急匆匆地站出來澄清，多納西的行為是個人行為，是NBA裁判隊伍中的極少數，他的懺悔是想拉更多的好同志下水，把水搞混，云云。可憐的多納西已經被掃地出門了，因為他地觸犯了組織內部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違反了那個大家接受“淺規則”，特別是觸碰了“個人利益服不能高於集體利益”的底線。 一切都要服從“利益最大化”的需要是所有商業體育的基本原則。如果我說了這麼多，你還沒有看清商業體育的本來面目，我可要回國跳黃河去了。不過，這也不能全怪你。那些發達的商業體育項目大都有着百多年的發展歷史，不僅把自己包裝的天衣無縫（就象《美國偶像》），還把他們的誘惑對象伸向全世界，並不惜成本地要把它的理念灌輸到天真的孩子頭腦里，這才是最最可怕的。你說，我故事中的“我”如果真的成為“玩的就是心跳”的最後嘉賓，面對百萬大獎的誘惑時會拒絕嗎？我這隻螳螂如何抵擋得住商業體育這隻披着美麗童話外衣的嗜血獸吞滅一切“純情體育”的趨勢呢？當我看到中國的孩子們用父母的血汗錢去追星的時候，又有誰能夠提醒他們的父母呢？還有奧運會，那麼多人為他們的偶像和國家摘金奪引而欣喜若狂的時候，我…… 突然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奧運會已經在1984年淪落成商業體育運動會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