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都江堰 晚飯後和大李商量去災區做義工。大李一直對我的義工計劃持消極態度，說災區人民其實不歡迎個人義工，說有些義工反倒是給本來就處於困難的災民添了亂子。也有笑話說災區人民不顧生活困難和環境險惡照攻方城，義工們用端茶送水形式救災，結果失望而去。我當然不會把這種笑話當真，四川人的幽默堪比北京人的調侃。災區近在咫尺，我執意要實現義工計劃，先去最近的受災城市都江堰。 準備出發的那天清晨我被電話鈴響鬧醒，大李打來的，說知道我是勸不住了，他乾脆就送我去都江堰市，看看能否給我找到做義工的機會。大李是某國營公司的副總，單位給他配有小車，他開車送我去當然比我去長途站乘車方便。 成都至都江堰的高速路上空空蕩蕩，只有間或遇上的搶險工程車隊 （圖1）帶來了地震災害的氣氛。成都和都江堰相距僅50多公里，車行1小時不到，經過掛在高速路口的那幅巨大的“向抗震救災的部隊官兵及社會各界人士致以崇高的敬意”的橫幅標語我們來到了都江堰市。 搶險工程車 進了城區，感到意外的是沒見到坍塌的房屋反而是大片的漂亮建築群。馬路上汽車穿流不息，人來人往，和想象中的相去甚遠，只有路邊的帳篷顯示出地震發生過的跡象。帳篷順着馬路連成一線，裡面大都是商家，其中也有紅十字標記的醫療救護站（圖2）。 帳篷 我正在念叨着說這哪裡象個發生過可怖地震的城市之時，左前方就赫然出現了受災屋 （圖3）。地震的現場到了，被破壞的建築觸目驚心四處可見，那些斷牆殘垣提示着不久前所發生的悲慘故事。我注目於滿是碎磚破瓦的廢墟，想象着在那裡發生的事情。噩運突然降臨時刻人所產生的絕望、恐慌對我們這些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是體會不到的。 坍塌屋1 坍塌屋2 偶然地，我們經過共產黨都江堰市委會的總部，發現被封鎖的大院裡也是廢墟一片，自然災害不在乎權勢與否。記憶中沒見過有關都江堰共產黨市委大院內建築坍塌的報道，於是我特別地在大門前給院內拍了張照（圖4）。市委所在地段的老城區是都江堰市的重災區，這裡有不少的被嚴重損毀的建築，從民居到商店 。車至建設路，街口站着雄赳赳的士兵，我將鏡頭對準幾位兵爺但被堅決而禮貌地制止 （圖5）。 市委大院門口 建設路口的士兵 大李駕車慢慢轉悠，我渴望有能一展身手的工地。但凡有地震破壞的建築周圍都已被結實的塑料布圍住，裡面沒有施工的隊伍更沒有見到義工的蹤影（圖6-7）。大李調侃說要不讓我在那個正在挖溝鋪設水管的工人中間擺個幹活的姿勢，以廢墟為背景攝張像，回到美國後往網上一貼就有了故事。大躍進時代的做法不可重複但做義工的計劃是明擺着泡湯了。就算我攀爬圍欄進到廢墟里去又能做什麼？搬幾塊磚頭拾幾片破瓦，到頭來被執勤解放軍揪住反而說不清楚。總之，行前在美國所想象的，與來自國內乃至世界各地的同胞們一起挽着袖子勞動在地震廢墟的場面根本沒有。也許是來遲錯過了。 體育活動中心 大李和一位當地人擺上了龍門陣，那街坊說3天前附近又發生過一次小震倒了幾間屋死傷數人，我們決定前往看一看。 車按指定的方向開出不遠就迷了路。大李說義工是打不成了，說我此行難得，那就去二王廟和江邊的水利工程看看。車到途中向一村民問路，村民說路早就被封鎖你們去不了，不過他知道一條小車道可以繞過封鎖線，價錢是。。。 一番討價還價後以20元成交帶路費。那漢子上車引路，幾分鈡後我們就來到二王廟。到了那裡才知道並無什麼封鎖之舉，一路暢通，沿着馬路開就是。不過景點倒是真的被關閉了。我們順道開向江邊，附近早停有汽車十餘輛。邊可見地震留下的裂縫 （圖8）。人們照相戲水，期間不斷有被“引路”而來的後續遊客。大家心照不宣都知道被宰，有人說就當是支援災區吧。 江濱的裂縫 安瀾橋、魚嘴、寶瓶口等地方去不了，只能遠遠看着，看起來包括二王廟和水利工程受地震的影響不大，有人說10月國慶節景點會重新開放。那些地方我曾經去過也就無遺憾。不過說到遺憾當年倒還是有個遺憾。那次我在江邊給自個照相，按下快門後向前飛跑幾步站定轉身對着鏡頭擺姿勢，笑容凝住，因為那部架在三角架上的海鷗205相機正以慢動作倒向石板鋪成的地面。幾位目睹的遊人開心地大笑。 地震現場看到了，沒有做義工的機會。大李安慰說支援災區不一定非得做義工，捐款更直接有效。另外，用消費的形式擴大內需拉動經濟同樣也是支援災區建設。大李說的有道理，於是乎，餘下的日子裡我就奔走於成都的大街小巷，盡個人的淺薄之力拉動經濟內需。結果是幾天過去肚皮更加地滾瓜溜圓。 義工就這樣完成了，對不住人啊。 5/22/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