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卫东家。
小扎冷冷地拒绝了东崽要他去找军哥的要求,丢下一句“你们自己去说,我不去,我不干这种威胁朋友的事”,不做任何解释,摔门而去。
“我日!你牛逼什么?!” 东崽等小扎走了后,恨恨地骂了一句。他却不知小扎和蛮子在那次东崽带许无心去“照顾”云惠的“生意”这种故意羞辱十年前的老同学的做法极度鄙视,他更不知蛮子对云惠的情愫,早已对东崽暗生恨意。
东崽现在在市里的防暴队混得很好,又是公安系统的子弟,威风得很。小扎却一直是那副不太在乎的调调,让他烦躁莫名,“妈的,什么时代了,现在是我们吃得开,还以为你他妈的念书的牛逼!” 眼看着这笔生意要泡汤,东崽对小扎那种隐隐然的傲气更加的痛恨。
蛮子坐在角落,盘算着“要五万块?狗日的,你当我们憨包啊!对老同学心肠也太黑了吧!” 蛮子自从东崽干的那件事以后,对东崽的冷酷就提防着。作为县委办主任的儿子,现在又在城管办工作,平时耳闻目染,对捞人的大概价钱还是有点数的,听到这个五万的数字,还是觉得太夸张。
“蛮子,小辫对你有救命之恩,你和小扎从小关系就好,这个书呆子听你的。” 东崽强忍着内心的沮丧和怒气,悠悠然地冲着蛮子说。
“你自己看着办。你等得起,许无心对小辫可等不起。。。你要想清楚,要对得起老同学。” 东崽不动声色地提醒着蛮子。
“你和那许无心对得起老同学?” 蛮子话里有话。
东崽终于听明白了,轻蔑地笑了,“嘿嘿,不就一婊子么?”
蛮子的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从椅子上跳起来,左手一下子抓住了东崽胸口的衣领,盯着东崽一字一句地说“你信不信老子今天就捅了你?!”
卫东立刻就冲了过来把双手格在两人中间,“你们两个吃了炸药吗?现在是什么时候?!”
蛮子一身的腱子肉,又在军营里洗礼过,东崽还是很顾及的,只是实在没想到蛮子会为一个陪舞女郎跟他翻脸。回过神来的东崽恨恨地对着蛮子低声讲“老子也不是好惹的,你记着,小辫还在许无心的手里。你不要逼我,到时候可不要后悔!”
“蛮子,你快滚回家吧!” 卫东知道这样下去要坏事,催促着蛮子离开。卫东在这伙人里话最少,但是其实很多事最明白。他内心里也极鄙视东崽,但是知道现在小辫还在他们手里,以蛮子的脾气闹出事来谁也不会有好下场。
蛮子下了楼,骑上那辆当城管的坐骑双排座的摩托,呆呆地骑在摩托上,点燃一支烟,稳了稳心神,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发动了摩托。蛮子骑着摩托在县城的大街上晃荡着,这个,其实也算是他的本职工作了。半夜静悄悄的大街上,摆小摊的早已收工,只剩下一堆夜市小火锅正热火朝天,奋战到现在的都是那些已经喝得半醉的。
一个打扮入时的女人,在两个哥们的搀扶下,喝醉了在路边呕吐,一边哭喊着“男人都没有好东西,他为什么这么对我?!” 旁边的两个哥们儿边为她拍着背,边安慰着她。
蛮子突然想起了云惠。云惠在东崽和许无心“招呼”之后的一个晚上,也是这样的半夜,只是那两个哥们儿换成了蛮子和卫东。云惠流着眼泪不停地问蛮子和卫东“我是不是婊子?我是不是婊子?”
那一刻,蛮子杀人的心都有。
第二天早上,蛮子还在迷迷糊糊的时候,还是被老妈抓起来吃早饭,饭桌上,蛮子爸看着蛮子黑着一张脸,关切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蛮子一向对这个久混官场的老爸对人情世故看得之透彻甚为佩服,心里一动“何不问问老爸的看法?又不是我干的坏事。” 于是就把前因后果讲给蛮子爸听。
蛮子老爸,静静地听蛮子说完,沉默了一下,“小蛮,这个事,两点:第一,刘师长的儿子应该是有把柄在小辫手里;第二,你们都被东崽耍了。” 蛮子说“这两点我也猜到了。” “那还不错,有长进。” 蛮子爸知道混官场不容易,常常教蛮子怎样对付这些事。
“不过,你可能还不知道有些事。东崽这个人,你最好远离,跟你讲,他老爸就很心黑,不是个好东西。那个许无心,就是他爸的一个打手”,蛮子爸压低了声音说“他爸跳不了几天了。”
蛮子瞪大了眼睛。
蛮子爹微微笑,不做声。蛮子似乎懂了。
“听说,刘师长要高升到重庆市的十三军任副军长,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 蛮子爸悠悠然地说。
“那小辫怎么办?” 蛮子还是有点不死心。
“小蛮,现在不是你上学时鬼混的时候了,你现在是堂堂的国家干部,该放下的就要放下!为你的前途想想!” 蛮子爸要上班了,结束了谈话。
蛮子回去睡了一个回笼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骑上摩托上街巡视,这个算是他每天的例行公事。远远地,他突然看见小扎,旁边还有两个漂亮的女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