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裡，第一次心血來潮，在網上查她的名字，看到了她剛發表的文章。第二天，就在體育場大門口迎面碰上。不約而同地，我們互相問道：“這個世界，是大，還是小？”

十五年前，我離開某地時，我們是這樣告別的。

她說：“我的世界很小。我總能碰到過去認識的人。”

我說：“我喜歡大的世界。在大的世界裡，你總能不斷認識新的人，經歷新的事。”

她說：“我懂得你的意思。“

她問道：“你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是什麼樣嗎？”

我不記得我是什麼樣，只記得天很冷，下雪。

她說：“我在三樓窗口，看見你從停車場走來。你拄着雙拐，穿着黑色短袖杉，黑色長靴。在大雪中，似乎一點都不覺得冷。我知道那一定是你。”

我脫口而出：“我第一次看見你時，你站在文件櫃旁。你的長辮子盤在頭上。你穿着淺灰的毛衣，黑色的長裙。”

她吃了一驚，愣了一會說道：“我以為只有我記得那天。從那天起我想了無數次‘假如’，以後不會再想了。”

我沒有想過“假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