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不少同学都在谈电影“万箭穿心”,我也凑个热闹,说说“万箭穿心”的原作者方方)
世界上有许多文章,如天上浮云,看过就风吹云散,无影无踪。但这世界上也有一些作品,如雨润心田,读后心里的感动萦绕心间, 悠悠不息。
方方的许多小说,就是这种让人感动的作品。
我是十几年前开始读方方的小说的。那时网上的文学作品少,在国外读中文的作品很不容易
。一次家里收到一份中文广告,我高兴地发现里面除了卖中国的工业品,还有订国内期刊杂志的服务,于是就选了《小说月刊》、《收获》,《十月》几个期刊,一直订了好多年。而方方的小说,就是在这些杂志里读到的。
记得最早读的方方的作品是“桃花灿烂”和“埋伏”。“桃花灿烂”说的是小镇上一对青年的爱情。而“埋伏”写的是一个工厂保卫科科长和他的下属参加一个杀人案的侦破,埋伏抓罪犯的故事。读了这两篇文章,我喜欢上了方方。因为喜欢,也就刻意去找她的其它作品,其中印象深刻的有“奔跑的火光”,“在我的开始是我的结束”,“春天来到昙华林”,“万箭穿心”, “水在时间之下”。
方方小说里的主角大多是小人物:像“桃花灿烂”里自暴自弃,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小镇青年;“埋伏”里玩世不恭的工厂保卫科的小科员;“奔跑的火光”里轻浮、受尽了家暴的乡下女子;“在我的开始是我的结束”里个性古怪的大学生;“春天来到昙华林”里瘦弱、渴望爱情的同性恋男子;“万箭穿心”里可恨又可敬的小市民悍妇;“水在时间之下”出身低下的女戏子。这些小人物有血有肉,跟我们一样,过着油米酱醋柴的平常日子。
方方的故事大多很悲,而悲常常是跟死联在一起的:“桃花灿烂”的男主角粞因为得癌症死了,“埋伏”里的科长也因为肝癌死了,“在我的开始是我的结束”里白天是白领晚上当妓女的黄苏子被人杀死了;“奔跑的火光”里杀死丈夫的英芝被枪毙了;“春天来到昙华林”的同性恋华林出车祸死了;而即使没有死,“万箭穿心”的主角李宝莉也因为丈夫的背叛和自杀,儿子的无情和怨恨而万箭穿心,心里是千疮百孔。
方方的故事里有善良也有仇恨,有侠义也有吝啬,有忠诚也有背叛;有爱情也有抛弃。而其中的生与死,爱与恨,现实与梦想,方方都写得兼收并蓄,平易自然,令人回味。方方的作品大俗通雅, 读她的故事,你会笑,会哭,会叹息,更会去想。
我小时候上学,路上会经过一家小院。那院子围在高的古式围墙里,里面静悄悄的,偶尔会有一位漂亮的少女从大门进出。每到春天,怒放的桃花从院子里伸出墙外,格外地鲜艳漂亮。那个时候我对那个神秘的院子充满了好奇,总觉得它里面一定藏着许多美丽的故事。每次走近那个院子,我都会放轻、放慢脚步,生怕扰乱了院子里人和事。
方方的小说,使我想起了小时候经过的那个院子。我觉得方方给我们讲的就是那院子里藏着的故事,而她铺在我们面前的场景,就是那古式围墙以及墙外绽放的桃花:平静、美丽、引人入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