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錦濤主席，溫家寶總理：

你們好！這是我給你們寫的第15封信了，我是從2003年9月開始給你們寫信的，我計劃每個月寫一封，直到你們做出反應為止。我給你們寫信的宗旨是：申請擔綱中國教育改革與發展的大任。中國教育改革伴隨改革開放已經走過了20多年，跟國企改革一樣，試過了各種辦法，從教師、學校到教育行政部門的各種努力，都沒有能使中國教育走上健康的發展道路，而是問題越來越多，群眾的意見越來越大，由於長期不見起色，讓人們對政府能辦好教育失去了信心，這給一些人搞“學校轉制”和“教育商業化”提供了口實。民間和媒體的呼聲你們可以充耳不聞，但全國人大的教育執法檢查結果你們應該是能聽到的。上個月底，路甬祥副委員長報告：省級政府對農村義務教育基本沒有發揮作用，“以縣為主”的管理體制也不能解決問題。緊跟其後，教育部副部長張保慶同志呼籲：高校教育收費不能再高了，我國高等教育不能辦成誰有錢誰就能上大學的局面，這不是共產黨國家的教育。然而，這卻是共產黨國家的現實，我不知道張副部長如何看待他領導下的這樣一個局面。我已經寫了15封信了，伴隨着這些信，你們，還有張副部長，還有全國所有的家長和學生，也艱難地熬過了15個月。大家眼睜睜看着中國教育這個亂象，一籌莫展，真是上帝給人類智力開了不大不小的玩笑：每個人都是聰明的，加起來就是一群豬啊。在我看來，目前的中國教育真可謂陷入了“困境”，不但沒有自己的特色或特長，而且“山頭”林立，亂象叢生，教育質量很不令人滿意，教育的不公平問題十分突出。這當然都是症狀。導致這些現象的背後原因，在我看來，那就是中國的教育制度和管理體制出了問題，中國的教育政策也出了問題。在這封信里，我決定打破原先的執拗，在你們沒有回應時寫出我對中國教育的基本認識和改革中國教育的提綱。我先簡單地分6個方面來談中國教育的基本情況。一是中國的這個教育體制（或制度）不是源自本土，而是從西方抄來的，包括從小學到大學再到研究生這一套，全是西方的東西，它沒有反映中國社會的狀況，因此，在中國就不可避免地引起了衝突，最明顯的表現就是不能為龐大的人口提供足夠的教育服務。一味地讓中國的現實去適應這個體制，必然要很大的教育投入，如果以美國或歐洲辦教育的投入為榜樣，中國的財力將不堪負重，教育公平問題也就更加突出。這個跟工業化伴隨而生的教育體制，在面臨不可持續發展的現實時該到了改革的時候了。其次是教育政策問題，它當然要受這個體制一定的制約，不過，更有中國特有的因素在裡面，最明顯的是教育資金投入不足，教育資金分配上的不公平，農村與城市的不公平，重點與非重點的不公平。這種情況是改革以後才嚴重起來的，其歷史，你們比我更清楚。第三個方面就是跟改革的“大思路”有關，這就是教育上的人事制度，從恢復職稱制度和設立“特級教師”制度以來，教育界逐漸建立了一套森嚴的等級制度，口號是拉大收入差距，企圖靠它產生出效率。這種制度的弊端也越來越明顯，因為，非但沒有產生出期望的高效率，而是產生了更加的不公平，把教師和學校領導的精力都引到評職稱、占位置上去了，引到搞錢上面去了，沒有一個學校是把為社會提供最多最好的教育服務放在第一位。第四個方面是教育管理體制上的問題，這個體制不但非常混亂，而且已經沒有效率可言，它在資金上是個無底洞，在動員為社會提供優質的教育服務上已經“不聽招呼”，在對教師與學生的服務與保障上遠談不上“人性化”，而是使師生受到了壓迫和奴役。如果說社會上有“革命”的暗流，則教育界也有“造反”的衝動，而且社會與教育是互動的。政治對教育的多頭干預使得教育始終不能有獨立的“人格”，處在一種政治的附庸地位，因而命運飄忽不定，很難為“科教興國”發揮基礎和先鋒作用。政治上的不自信導致對教育的不放心，這可是惡性循環。第五個方面是學習效率低下，學制年限越來越長。我們說已經是“知識爆炸的時代”了，這樣的學習效率把人的一生最富有創造激情的歲月都消耗在學習上，那還有什麼創新可言？提高學習效率，迫在眉睫。第六個方面是附加在教育上的政策和利益太多，教育特權盛行加劇了教育的不公平。從高考“特長生”加分和保送，大學生參軍免學費，到體育冠軍和“自願”服務西部者在考研究生和考公務員方面的優惠，再到“一村一個大學生”政策以及各行各業對文憑的要求，等等，教育利益已經成了僅次於“封官”以外的能夠刺激和吸引人們去追逐的“獎賞”。如果清理一下這方面的政策、規定和成本，其數量又會令人們大吃一驚。另外，教育行業還成了機構改革的“蓄水池”，在官場上安排不了的人就安排到教育行業去，由此引起了學校的機構臃腫和外行瞎指揮的禍亂。

針對這6個方面，我思考良久，覺得要結束中國教育的亂象，非得採取“一了百了”的措施不可，確定一個能兼顧眾多目標的長遠規劃，以使“中國教育”有自己鮮明的特色，和別國教育相區別。我理出了一個改革的思路，儘管這個思路實現起來人為的阻力很大，但卻是前途光明的。我把所構思的教育改革的提綱附在後面，細節問題以後再說。如果要實施，則需要中央來決斷。我希望能夠跟中央領導直接談這件事，越早越好，對這樣一件大事，你們應該做出回應，畢竟中央說過教育要放在優先地位的啊。

恭候您的來信。

此致

敬禮！

曲阜師範大學物理教師

董 鍵

二00四年十一月

附：中國教育改革提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