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今學術著作錯譯劣譯是否俯拾皆是? | ||||||||||||||||||||||||||||||||||||||
送交者: Pascal 2015年11月13日15:20:45 於 [教育學術] 發送悄悄話 | ||||||||||||||||||||||||||||||||||||||
我一輩子最大的訣竅,就是向自己(和別人)的錯誤學習。 —— 少將召忠
金吾倫,1937年11月生,浙江蕭山人,中國社會科學院哲學所研究員、博士生導師, 主要研究方向為科學哲學、科學技術與社會。
評《科學革命的結構》新譯本 孫小淳
托馬斯•庫恩的《科學革命的結構》(The Structure of Scientific Revolutions)[1](以下簡稱《結構》)算得上是二十世紀學術史上最有影響的著作之一。其影響不僅僅限於科學史、科學哲學、科學社會學等相關領域,而且延伸到社會學、文化人類學、文學史、藝術史、政治史、宗教史等人文和社會科學領域。對於從事科學史研究的人來說,《結構》當然是一本必讀之書。
劉華傑副教授的翻譯和學術腐敗 ·方舟子· 反科學文化人在國內是以科普翻譯的權威自居的,我就親眼見過他們與 出版社討價還價,聲稱要請他們翻譯某一本書,必須要比一般稿酬高一倍才 行。所謂“京城四條漢子”中,吳國盛、劉兵和田松的翻譯水平低劣到什麼 程度,我們已經見識過了。剩下還有一個劉華傑,一直沒有機會見識其翻譯 水平。最近他在網上張貼一部譯著的初稿徵求意見,大概想在網上讓人為其 做免費校譯,卻也使他的翻譯水平露了陷。 這本書,譯的是美國科學院、工程院和醫學研究院聯合出版的《論當一 名科學家》(On Being A Scientist),這是為新從事科學研究的人編寫的 一本有關科研道德的小冊子。劉華傑將書名譯成《身為科學家》,聽上去像 是某個科學家的經驗總結。譯著據說將做為“北京大學創建世界一流大學計 劃”的“北京大學科技哲學叢書”之一出版。該叢書已出版的吳國盛等人 譯的《哥白尼革命》、金吾倫、胡新和譯的《科學革命的結構》,都是不合 格的劣質翻譯,我們以前已經揭露過。 在這裡我當然不想來為劉華傑副教授做免費校譯,只從中舉出兩個已被 別人提起的例子,看看劉華傑副教授是否有足夠的英語能力來從事翻譯工作。 例子一: 【原文】The new postdoc, upon hearing the story, said, "That's ridiculous. They just don't want to give you a break." 【劉譯】聽到這一說法,那位新來的博士後說:“荒唐。他們只不過不想讓 你輕易取得突破罷了。” 【方譯】這位新來的博士後聽了事情經過後,說:“這很荒唐。他們不過 不想給你方便罷了。” 劉華傑副教授以前嘲笑過別人把“體質人類學”翻譯成“物理人類學”, 他在這裡對一個常見得不能再常見的習語所作的異想天開的翻譯,足以與之媲 美。不知劉華傑副教授如果聽到有人對他說“Give me a break!”(“饒了我 吧!”或“得了吧!”),是否也理解成“給我一個突破!”? 例子二: 這是劉華傑副教授的網上求教: 請教一則翻譯:關於validated 送交者: huajie 於 August 22, 2003 21:13:25: 我沒在美國的實驗室工作過,相關要求也不熟悉,對於下面段落中“they may need to have their laboratory notebooks validated and dated by others” 的確切含義把握不了,其中validated and dated的用法有多嚴肅?是指法律上 的用法嗎? 如果是,validated是否指“具有法律效力”? 以下暫時按普通用法,譯作“使... 可靠”或“使..詳實”。請哪位行家指點一二? (註:英文出版美國“三院”公共政策委員會編的On Being A Scientist,1995, http://www.nap.edu/readingroom/books/obas/) ------- In research that has the potential of being financially profitable, openness can be maintained by the granting of patents. Patents enable an individual or institution to profit from a scientific discovery in return for making the results public. Scientists who may be doing patentable work have special obligations to the sponsors of that work. For example, they may need to have their laboratory notebooks validated and dated by others. They may also have to disclose potentially valuable discoveries promptly to the patent official of the organization sponsoring the research. 在具有潛在經濟收益的研究當中,成果的公開可以通過專利許可的方式維持。作 為成果公開的回報,專利可使個人或者機構從一項科學發現中獲利。其科研成果 可申請專利的科學家,對於研究的資助方負責有特殊的責任。比如,他們需要使 實驗室的記錄本記錄詳實並由他人簽署日期。他們也必須及時地向該研究之資助 方的專利官員披露潛在的重要發現。 (引文完) 劉副教授似乎把自己的翻譯問題歸結為“沒在美國的實驗室工作過,相關要 求也不熟悉”,其實真正的問題在於英語閱讀理解能力太差。在這段翻譯中,存 在的問題,不僅僅是如何翻譯“validated”一語,還有多處由於沒有掌握英語 基本語法而出現的閱讀理解錯誤。例如: “validated and dated by others”:即使不知道“validation and date” (確認並註明日期)這種做法的準確含義,從語法結構上看也應該知道,它們都 是“由他人”做的,而劉副教授卻能把它們拆開,當成了“記錄詳實並由他人簽 署日期”。 “the granting of patents”:這指的是“授予專利”,而不是“專利許 可”。 “potentially valuable discoveries”:potentially修飾的是valuable而 不是discoveries,說的是“可能會有重大(經濟)價值的發現”,劉副教授卻把 它當成了“潛在的重要發現”。 不過這裡最荒唐的是,劉副教授竟然把後兩個may(可能,也許)都跳過不譯, 把可能性愣是當成了必要性。如果按這個譯文所說的要求來做,要製造多少學術腐 敗的冤案!(比如我以前所在實驗室申請專利的成果,實驗室記錄本就都沒有請 人確認並註明日期。按劉副教授所譯的“要求”,豈不是都違反科研道德) 事情之可怕就在這裡。這不是一般的科普讀物,而是一本有關科研道德的指 導文件。現在中國正在打擊學術腐敗,正需要這種國外指導文件做參考。反科學 文化人正在拼命拍中國科技界領導人的馬屁,聲稱中國科學院院長和科技部部長 都認同他們的反科學觀點。說不定長官大人一高興,下令中國科技工作者人手一 冊劉華傑譯《身為科學家》認真學習充當指南,譯者固然會大發橫財,學者卻要 大受其苦。我寫這篇文章的目的,就是要防患於未然,提醒大家不要把一本劣質 翻譯當回事。當然,此書還未定稿,在出版之前還有可能做修改,但以劉副教授 暴露出來的英語水平看,再怎麼改也不會有多大的改進,除非請有合格的英語翻 譯能力的人將之從頭到尾校一遍,但如果有這時間,還不如自己翻譯。 pp評論說:“不敢相信真是劉華傑的翻譯。如果是真的就太過分了。不是翻 譯不翻譯的問題,是人格有問題,這樣的水平也敢趟翻譯的渾水, either psycho or liar。”還有個學術界對劣質翻譯缺少鑑別、監督的問題。讓這種不具有合 格的翻譯能力的人翻譯指導學術道德建設的重要文件,本身就是一種學術不道德 行為。 2003.8.23. 吳國盛亂譯《哥白尼革命》舉例 ·方舟子· 北京大學出版社最近出了一套由“北京大學創建世界一流大學計劃”資助、吳國盛 教授主編的“北京大學科技哲學叢書”,其中包括美國哲學家托馬斯·庫恩著《哥白尼 革命——西方思想發展中的行星天文學》中譯本 。 ... ... 庫恩雖然是哲學家,但是其文風與一般哲學家不同,非常平實,措辭、句式都非常 簡單,有中級英語水平的人就不難讀懂他的著作,翻譯難度還比不上卡爾·薩根的科 普,更不要說古爾德、威爾遜的思想隨筆了。但是就是這樣易懂的名著,雖然被中國最 著名大學的“哲學家”煞有介事地翻譯了兩遍、校對了兩遍,錯誤、漏譯、亂譯之處仍 然比比皆是。下面我就從號稱由吳國盛重新譯出的第一章的前面幾頁挑出幾個例子出來。 這第一章帶有引論性質,應該比其他各章更為好懂。但是只要它用到了慣用法,句式稍 微複雜一點,我們的“哲學家”就開始犯胡塗了。像把“以前的理論提供”譯成“前人 提供”,把“同時處理”譯成“立即處理”這類無關緊要的小錯誤就不舉了,只舉嚴重 的錯譯。 吳譯: 但這場革命也揭開了天文學研究中許多最晦暗和最隱秘的細節。 方譯: 然而這場革命卻取決於天文學研究中最晦澀隱秘的細微之處。 (Yet the Revolution turned upon the most obscure and recondite minutiae of astronomical research.) 按:上句提到這場革命一直被認為是西方思想發展的轉折點(turning point), 此處turned upon就是承這一句而來,指出其轉折之處只是天文學的細微之處,然後下 一句問什麼它卻會有那麼重大的意義。吳譯大概以為upon就是on,turn upon就等於 turn on,不就是“打開”嗎?“打開”不就是“揭開”嗎?聯想能力固然可嘉,卻完 全脫離了上下文。 吳譯: 無論是就日常哲學還是就麵包黃油而言,當代的西方文明比起以前的文明更加依賴 科學概念。 方譯: 當代西方文明在日常哲學和日常生活兩方面,都要比以前的任何文明更依賴於科學 概念。 (Contemporary Western civilization is more dependent, both for its everyday philosophy and for its bread and butter, upon scientific concepts than any past civilization has been.) 按:吳教授如果看到有人說:“It is a pity for any man to quarrel with his bread and butter.”大概要以為是在和麵包黃油吵架。 吳譯: 原始的宇宙概念基本上由地上的事件來定形,這些事件直接地影響了宇宙體系的設 計者。 方譯: 雖然各種原始的宇宙觀念表現出相當大的差異,但是它們全都主要地是被地上的事件、 那些最直接地刺激着體系設計者的事件所定形的。 (Though primitive conceptions of the universe display considerable substantive variation, all are shaped primarily by terrestrial events, the events that impinge most immediately upon the designers of the systems.) 按:吳譯可能理解不了前半句,乾脆來個偷工減料的編譯。 吳譯: 在原始宇宙論中,天僅僅被簡略地添加成為大地提供的一個套子,它的上面住着神話 人物並被它們所推動,這些神的任性的能量,因着他們與地界的直接距離的增加而增加。 方譯: 在這種宇宙論中,天只是簡略地被描述為包圍着大地的東西,上面住着神仙,並被 神仙所推動着,這些神仙與地界的直接距離越遠,則在靈界統治集團中的級別越高。 (In such cosmologies the heavens are merely sketched in to provide an enclosure for the earth, and they are peopled with and moved by mythical figures, whose rank in the spiritual hierarchy usually increases with their distance from the immediate terrestrial environment.) 按:能把“靈界統治集團中的級別”翻譯成“任性的能量”,非要有超群的想象力 不可。 吳譯: 顯然,這個宇宙是對埃及人所知道的世界的一個模仿:他們生活在一個由水包圍着的 拉長的圓盤中,這惟一的拉長的方向是他們曾經探索過的; 方譯: 顯然,這個宇宙的幾個主要結構特徵,是埃及人根據他們所知道的世界聯想出來的: 他們的確生活在一個拉長的圓盤中,由在他們曾經探索過的唯一方向上的水劃定了界限; (Clearly several of the main structural features of this universe were suggested by the world that the Egyptian knew: he did live in an elongated platter bounded by water in the only direction in which he had explored it;) 按:“方向”不是拉長的方向,而是水所在的方向。 吳譯: 是永遠地庇護來世的地方。但是對天象觀察做這樣的描述還是很少見的。 方譯: 是屬於永遠享福的來世的區域。但是像這種天象觀察的痕跡是很罕見的。 (the region of the eternally blessed afterlife. But such traces of celestial observation were rare.) 吳譯: 其他一些粗糙的宇宙論也都表現了現代人類學家所研究的當代原始社會的 特點。從表面上看,所有這些宇宙結構的草圖都實現了一個基本的心理需要: 方譯: 現代人類學家調查過的當代原始社會的一個特點是都有着其他粗糙的宇宙 論。很顯然,所有這種對宇宙結構的簡略描繪都滿足了一種基本的心理需求: (Other crude cosmologies characterize the contemporary primitive societies investigated by the modern anthropologist. Apparently all such sketches of the structure of the universe fulfill a basic psychological need:) 吳譯: 人類若不發明一個宇宙論是不會持久地生存的 方譯: 人類不會長期不去發明一種宇宙論 (Man does not exist for long without inventing a cosmology) 按:吳譯沒有讀懂這句話,譯得莫名其妙。 吳譯: 舉例來說,我們不會相信一個以神來解釋物理世界的平常行為的宇宙論; 近幾個世紀以來,我們已經堅信更接近機械的解釋。 方譯: 例如,我們將不會認可一個用神來解釋物質世界的日常行為的宇宙論; 至少在近幾個世紀以來,我們一直在堅持要求更接近機械的解釋。 (We will not, for example, credit a cosmology that employs gods to explain the everyday behavior of the physical world; in recent centuries, at least, we have insisted upon more nearly mechanical explanations.) 按:這不是“我們”自己信不信的問題,而是提要求的問題。 如果要靠這種粗製濫造的譯著“創建世界一流大學”,未免太欺負“世界”。 連這種通俗易懂的著作都讀得不明不白,他們是否能讀懂那些故弄玄虛的“後現代” 更令人懷疑。下次如果有人要再來高談用“後現代”反科學,不妨問一句:你讀懂 了原文了沒有? 2003.2.17. 令人哭笑不得的《論契合》中譯本 ·方舟子· 我已寫了五篇文章證明田洺教授不具有及格的英語閱讀能力,他翻譯的科普 著作雖然大多由三聯書店這樣的著名出版社出版,卻除了《雙螺旋》是幾乎全盤 剽竊別人翻譯外,其他都是胡編亂譯。本來已不打算再花時間去校對田教授的其 他譯作。今天一位網友寄來田教授最新出版的譯作、愛德華·威爾遜著《論契合: 知識的統合》(Consilience: the Unity of Knowledge)(三聯書店2002年出版) 前面十幾頁的掃描,出於好奇我校對了一下,邊校邊笑,差點笑岔了氣。如此富 有娛樂價值的“妙譯”不與大家分享,未免太自私。希望這是我最後一篇剖析田 教授的大作,除非他正在糟蹋的威爾遜的另一名著《社會生物學》如期出版,那 樣的話我還會再拿來娛樂一番。田教授的英語水平不如李大光、吳國盛,想像力 卻遠遠超過了他們,因此其譯文的娛樂價值也就超過了他們。校對這種譯文,本 身就是一種樂趣。樂完了又不由覺得可悲。一家為廣大讀者所信任的著名出版社 竟然一而再、再而三把世界名著交給連簡單的英文句子都讀不懂的人糟蹋,是可 忍孰不可忍!受騙上當買了《論契合》的讀者應該把我這篇文章打印下來連書一 起退給出版社。事實上買了田洺其他譯著的讀者也都應該把它們退給相應的出版 社。這些譯著沒有閱讀、保存價值,除非你有收藏壞書的癖好。三聯書店如果對 得起讀者的信任的話,應該停止發行這些譯作。 我不想再逐句或逐段校對,只從《論契合》第一、二章挑出一些特別可笑的亂 譯,供大家欣賞欣賞田教授的創造能力。(順便說一個外行也許不覺得好笑的笑話: 研究生物學哲學、在高校教進化論的田教授竟然連當今進化論的主流學說“新綜 合學說”(New Synthesis,也稱“現代綜合學說”)都不認得,在此書中把它 一再譯成“新系統學”(p.2)) 田譯: 愛因斯坦這位物理學偉大統一的締造者,本質上就是愛奧尼亞人。或許他最 強烈地體驗過愛奧尼亞人的夢境。(p.4) 方譯: 物理學大統一的設計師愛因斯坦是徹底的愛奧尼亞人。那個遠見也許是他最 大的力量。 (Einstein, the architect of grand unification in physics, was Ionian to the core. That vision was perhaps his greatest strength.) 按:能把“那個遠見也許是他最大的力量”譯成“或許他最強烈地體驗過愛 奧尼亞人的夢境”需要何等的夢想能力,田教授究竟是在翻譯還是在做夢? 田譯: 我從骨子裡懷有信仰、希望和慈悲,而且和成千上萬人一樣,相信我的救世 主耶穌·基督會佑護我一生。(p.5) 方譯: (當時)我對信仰、希望和仁愛刻骨銘心,而且和數以百萬計的其他人一樣, 我知道我的救星耶穌基督將會讓我獲得永生。 (Faith, hope, and charity were in my bones, and with millions of others I knew that my savior Jesus Christ would grant me eternal life.) 按:瞧瞧,連基督教的基本信仰他都給改了,從獲得永生變成了保佑一生。 另外,在“耶穌”和“基督”之間加一點幹什麼?把“基督”當成姓? 田譯: 但是現在,在大學,當一些人對宗教採取了青春期般的反抗態度時,我則選 擇了懷疑的態度。(p.5) 方譯: 但是現在上了大學,在類固醇驅使下進入青春期反叛心態,我樂於懷疑。 (But now at college, steroid-driven into moods of adolescent rebellion, I chose to doubt.) 按:田教授不認識“類固醇”,跳過不譯,倒也罷了,怎麼就把反叛心態強 加給別人呢? 田譯: 我發現很難相信我們最深層的信念要根據兩千多年前近東農業社會中石頭上 銘刻的文字來決定。(p.5) 方譯: 我發現很難接受這個觀點:我們最深沉的信仰是在兩千多年前,由地中海東 部的農業社會固定死了的。 (I found it hard to accept that our deepest beliefs were set in stone by agricultural societies of the eastern Mediterranean more than two thousand years ago.) 按:這個翻譯,與吳國盛的“黃油麵包”有異曲同工之妙,田教授是不是覺 得基督教信仰是由“石頭上銘刻的文字來決定”的? 田譯: 毋寧跟柏拉圖、培根和雪萊一起遭譴責,也不和佩利、馬爾薩斯一起進天堂。 (p.6) 方譯: 雪萊說過,跟柏拉圖和培根一起下地獄,也勝於跟佩利和馬爾薩斯一起上 天堂。 (Better damned with Plato and Bacon, Shelley said, than go to heaven with Paley and Malthus.) 按:雪萊抱着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的勇氣,卻被輕描淡寫成了“遭譴責”, 而且還被剝奪了名言創作權。 田譯: 但是,總的來說,施洗教神學對於進化論並不設防。《聖經》的作者們已經 忽視了一個最重要的啟示!(p.6) 方譯: 但是,最重要的是,浸信會神學沒有為進化論做任何準備。《聖經》的 作者們漏掉了最重要的啟示! (But most of all, Baptist theology made no provision for _evolution_. The bibical authors had missed the most important revelation of all!) 田譯: 難道可以認為上帝時(是)真的有可能不與個人的利害休戚相關?(p.6) 方譯: 他們會不會並非真的明白上帝的思想? (Could it be that they were not really privy to the thoughts of God?) 按:誰能告訴我田教授何以連這麼簡單的英文都看不懂,能想到如此“妙譯”! 田譯: 按照我孩童時期遇到的那些善良可敬牧師的說法,他們真的受到了不公的 對待?(p.6) 方譯: 我兒童時期的牧師雖然善良又可親,但是他們會不會搞錯了呢? (Might the pastors of my childhood, good and loving men though they were, be mistaken?) 按:誰能告訴我田教授何以連這麼簡單的英文都看不懂,能想到如此“妙譯”! 田譯: 天下太大,自由太令人陶醉。(p.6) 方譯: 這一切太讓人受不了了,而自由是多麼甜蜜。 (It was all too much, and freedom was ever so sweet.) 按:是的,田教授的翻譯“天下”太大了! 田譯: 我遠離了教堂,不是出於明確的不可知論或無神論,而是因為施洗教徒不多了。 (p.6) 方譯: 我離開了教會,還不完全是不可知論或無神論者,只是不再是個浸信會教徒。 (I drifted away from the church, not definitively agnostic or atheistic, just Baptist no more.) 按:原來田教授把威爾遜想像得如此勢利眼,威爾遜離開教會不是因為接受 進化論,而是因為“施洗教徒不多了”! 田譯: 他們渴望的目標大於他們已經實現的目標。(p.6) 方譯: 他們渴望有一個高於自身利益的目的。 (they yearn to have a purpose larger than themselves.) 田譯: 如果這些問題尚未回答,應該給予原諒。如果放棄了這些問題,它們還會被 人們從其他的途徑進行探討。(p.7) 方譯: 如果那些投身這個探索的人失敗了,他們將被原諒。如果他們迷失了,他們 將找到另一條路。 (If those committed to the quest fail, they will be forgiven. When lost, they will find another way.) 按:如此簡單的英文,田教授居然一點都沒蒙對。 田譯: 人文主義的精神原則只是去努力,無論是否成功,無論這種努力是令人尊敬 還是被人遺忘。(p.7) 方譯: 人文主義的道德使命就是努力而已,只要效果是可敬的而失敗是不被遺忘的, 就不管成功與否。 (The moral imperative of humanism is the endeavor alone, whether successful or not, provided the effort is honorable and failure memorable.) 田譯: 我喜歡從相反的角度來思考,他的勇敢代表了一種要求拯救人類的高貴。(p.7) 方譯: 我認為,相反地,他的大膽代表了一種可取的人品。 (I like to think that on the contrary his daring represents a saving human grace.) 上面第一章是引論,相對較為容易理解。以後各章開始具體論述,田譯更是 把他的創作力發揮到無以復加的地步。只從第二章挑出幾個與原文無論如何也對不 上號的例子以見一斑,結束本文。 田譯: 時間的流逝已經影響到客觀實在。要注重知識,不能再無所事事。明智的 政策選擇應建立在與教育政策協調的基礎上,而不止是知識分子和政治領導人 才去思考這些以及類似的問題,以及從何處開始並走向何處的問題。(p.11) 方譯: 現在已是在現實中達成這種歷程的時候了。這並不是一種做為知識分子的樂 趣的閒暇遊戲。如何明智地做出決策,將取決於受過教育的公眾(而不只是知識 分子和政治領導人)是否能夠很容易地沿着這些和類似的迴路做思考,從任何一 點開始並向任何方向移動。 (The time has come to achieve the tour in reality. This is not an idle exercise for the delectation of intellectuals. How wisely policy is chosen will depend on the ease with which the educated public, not just intellectuals and political leaders, can think around these and similar circuits, starting at any point and moving in any direction.) 按:此處的“歷程”和“迴路”指的是書中畫的一張“環境政策-倫理- 生物學-社會科學”圖表(中譯本刪掉了這張關鍵的插圖)。可憐田教授對這段 話一句都看不懂,乾脆自己亂編。 田譯: 並不能認為新的特殊性只是意味着集中於某一項研究。在一個領域中只能產生 出新穎的觀點和更高級的技術。(p.11) 方譯: 這些新專業中,每一個都被認為只不過是一種研究重點。每一個都是新穎觀念和 新進技術的產業。 (None of the new specialties is considered more than a focus of research. Each is an industry of fresh ideas and advancing technology.) 田譯: 但是如果上萬年原始人的歷史可以在上萬年前的類似地球的星球上追溯出來, 而且能夠綜合研究這些歷史的經驗,並檢驗和其中所含的原則,那麼史學——即對 於歷史趨向的解釋,便會成為一門自然科學。(p.12) 方譯: 但是如果能在一萬顆類似地球的行星上追蹤一萬個類似人類的歷史,並且通過 對那些歷史做比較研究,從中發展出實證檢驗方法和原理,那麼史理學——對歷史 趨勢的解釋——將會已經是一門自然科學。 (But if ten thousand humanoid histories could be traced on ten thousand Earthlike planets, and from a comparative study of those histories empirical tests and principles evolved, historiography -- the explanation of historical trends --- would already be a natural science.) 田譯: 這種統一的議程並非已在專業哲學家那裡構想完成。我所談到的這個主題 有其自己的考慮,有其正式的思考框架,可以用它們自己的語言來表達。它們 將提出下列控告:異文合併,簡化主義,本體還原論,科學主義以及其他由 這種嘲笑性的後綴所正式標明的原罪。對此我指控是有罪,有罪,有罪。(p.12) 方譯: 這個統一的議程讓一些專業哲學家感到格格不入。對我討論的議題他們有 自己的想法,用他們的語言和正式思想框架加以表達。他們將會做出這種指控: 拼湊、過分簡單化、本體還原主義、科學主義和其他用鄙視性後綴正式提出的 罪名。對此我承認有罪,有罪,有罪。 (The unification agenda does not sit well with a few professional philosophers. They will draw this indictment: conflation, simplism, ontological reductionism, scientism, and other sins made official by the hissing suffix. To which I plead guilty, guilty, guilty.) 按:田教授把“主題”設想得像人一樣,大奇。 田譯: 他得出結論,“當然,現在不可能有什麼問題科學根本無法解答,但是 最終,儘管所有的事實都存在,還是有些問題科學就是無法解答。”(p.12) 方譯: 他得出結論說:“當然了,從長遠來看,在所有的事實都有了之後,可能 不存在科學不能逐漸加以解答的任何問題,但是現在肯定存在着科學還不能夠 回答的問題。” ("now of course, " he concludes, "there may not be any questions that the sciences cannot answer eventually, in the long run, when all the facts are in, but certainly there are questions that the sciences cannot answer yet." 按:把一句“科學主義”的引言翻譯成了“反科學主義”的引言,難怪田 教授會聲稱威爾遜強調科學的局限性。 田譯: 科學家與哲學家之間一直沒有很好地合作過,尤其是在涉及到生物學、社會 科學和人文科學之間的交叉領域時更是如此。(p.12) 方譯: 現在是科學家和哲學家合作的最好時期,特別是他們在生物學、社會科學和 人文學之間的交界處相遇時更是如此。 (There has never been a better time for collaboration between scientists and philosophers, especially where they meet in the borderlands between biology, the social sciences, and the humanities.) 田譯: 哲學是對未知的沉思,並不是張揚的領域。(p.13) 方譯: 哲學做為對未知事物的沉思,其領域正在縮小。 (Philosophy, the contemplation of the unknown, is a shrinking dominion.) 按:田教授反覆犯這種剛好與原意相反的錯誤,不知是不是因為帶了“反科學” 有色眼鏡的緣故? 2003.2.18. 劣質譯著:我們遭遇另一種學術腐敗 《中國教育報》2003年3月20日第5版 “抄襲”現在已經是一種人人喊打的學術腐敗了,但另一種學術腐敗卻一直 為人們所忽視。本報2月20日刊登的《一本糟糕透頂的譯作》一文,作者北京師 范大學檀傳寶先生憑着知識分子強烈的責任感和正義感,對正損害當前學術界、 知識界聲譽與純潔性的譯著質量低劣問題進行了尖銳的批評。文章發表後,在學 術界、知識界引起了強烈的呼應,除了接到大量的讀者來信外,許多專家學者也 紛紛對譯著質量問題表示了深切憂慮和關注。在本報的倡導下,部分專家學者召 開了一個關於譯著質量問題的座談會,對當前譯著中存在的質量問題進行了理性 的探討和分析。 學術譯著影響深遠,必須有虔誠恭敬之心。應建立學術翻譯批評機制 中國人民大學哲學系、宗教系博士生導師何光滬教授 現在翻譯質量大滑坡,一些所謂“譯著”的水平,低到了歪曲作者、欺騙讀 者的地步。情況嚴重,有目共睹,在此且不多言。我只說兩點: 一、學術著作的翻譯,同文學作品的翻譯相比,對社會對歷史的影響,在 政治、經濟、文化等重大領域的影響,可能更大。高質量的翻譯會有巨大的正面 影響。例如佛學方面,唐代曾有極認真、極負責、極嚴謹的程序化翻譯工作,且 不說對佛教傳播,甚至對中國哲學的提高、深化(宋明理學)也影響極大,對中國 語言的豐富也大有貢獻(如“世界”、“平等”、“實際”等詞彙所示)。再如明 末耶穌會士同徐光啟等學者合作的翻譯,對西學東漸、中學西傳和中國數學和科 學技術均有巨大貢獻,清末民初的學術翻譯對中國的現代化進程,對中國社會的 全面改造之貢獻,更是難以盡述。那些譯者或是兼通文理,或是學貫中西,且都 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對譯事“正心誠意”,對作者和讀者誠敬謙恭,這是翻譯的 起碼條件。(順便說說,重要概念的誤譯會造成很大混亂,如納粹主義的意譯 “民族社會主義”,被譯成 “國家社會主義”,“公民社會”被譯成“市民社 會”,都是如此。) 二、除了上述起碼條件,還有三個必須條件:1、相關外文要吃透,2、中文 表達要合格,3、相關內容要明白。但是,沒有條件硬要譯的人到處都有,水平 高低、責任心大小只是相對的,僅僅呼籲“嚴肅認真”、“提高質量” 效果不 大。現在質量普遍下降,得從制度上找原因,想要情況有總體的改善,必須進行 相應的制度建設。因此我建議:第一,建立、健全或加強學術翻譯方面的團體或 機構,進行學術翻譯方面的教學、研究、術語統一標準制定等工作;第二,開展 學術翻譯方面的評審、評獎活動,這類活動除了要有學術翻譯團體參加或主持, 還要有新聞出版界特別是出版社廣泛參與;第三,建立健全學術翻譯方面的批評 機制,鼓勵和規範正當的批評,這有助於形成尊重被批評者的人格尊嚴但又尊重 真理、維護學術尊嚴的正常風氣,可以創辦一個嚴肅的“翻譯批評”雜誌,作為 第一個具體措施。 翻譯是一種修正,翻譯要解決兩種錯誤 清華大學外語系學術委員會主任、比較文學與文化研究中心主任、《中國翻 譯》編委、博士生導師 王寧教授 中國翻譯工作者協會第五屆理事會在今年年底就要召開,以前我們也有過 很多這樣的學術討論會,如文學作品翻譯中的“信、達、雅”問題,人文社科等 學術著作的翻譯問題,以及把中文翻譯成英文的問題。我的經驗,從事翻譯實踐 越多,就越感到翻譯之難。有一位意大利學者曾認為翻譯是一種背叛,但我認為 翻譯實際上是用另一種語言對原文的修正,也就是說,沒有純粹忠實的翻譯,翻 譯永遠是一個未完成的過程,尤其是文學作品更是這樣,因此我們就有了名著重 譯和經典重構的問題。但我們今天討論的翻譯中的錯誤只是一些常識性的,並未 上升到那麼高的層次,對於這樣的錯誤應當徹底杜絕。翻譯在很大程度上是一個 文化問題,翻譯時應該儘量譯出原文中包孕的文化內涵。修正不是沒有標準的, 我指的不是那些不懂裝懂的常識性錯誤,而應是可以在學術範圍內討論的深層意 義的修正,對此我們應予以區分。現在國內的翻譯界批評的恰恰更多的是一些常 識性的錯誤。 翻譯有着常識性錯誤和深層次錯誤之區別,深層次錯誤可能是不同的譯者對 原文的文化內涵理解上出現的偏差,要避免這種深層次的錯誤應該具備三個條件: 一是應至少懂兩三門外語,翻譯時相互參照才可以譯得更準確。二是翻譯時要對 中文的原意儘可能吃透。我認為香港和台灣的翻譯在理解上要比大陸的不少譯者 強,因為他們大多在歐美學習過,外語功底比較好,而他們的問題則在於知識結 構方面和漢語的表達上。一般來講他們的文字表達都比較老化和拗口。在中譯外 方面我們更應該注意在學術水平和外文水平上同時並重。現在國內搞翻譯的人大 多不是學外語出身的,學相關專業的人更多一些,這比起學外語的靠語法死扣的 翻譯要靈活些,他們往往在揣摩上下文的意思時可能更準確。但是假如碰到他們 不懂的東西則會出錯。三是學科方面的準備應紮實。 有些著作的重譯是必要的,有些則不必要。我們儘量要從第一手原文翻譯, 翻譯《易卜生文集》最好要從挪威文原文翻譯,翻譯克爾凱郭爾的《非此即彼》 要從丹麥文翻譯。另外,我們有些時候翻譯可以用二手資料,但引用的外文必須 用第一手的原文資料,這樣才能儘量避免深層次錯誤。另外,國家新聞出版署對 不具備翻譯資格的人應進行限制。 翻譯者必須是所譯相關學科的優秀學者,應該對文學批評界和文學理論界的 譯錯、譯偏的術語進行清理 首都師範大學文學院比較文學系主任、博士生導師 楊乃喬教授 如今翻譯成風,尤其翻譯外著成為出版界的一個熱點。但是我們現在的翻 譯質量很成問題,我對此也深有同感。現在好像有這麼一種認識,即只要過了英 語六級或八級就可以搞翻譯,事情遠不是這樣,翻譯者必須是所譯相關學科的優 秀學者才能搞翻譯,另外在翻譯時還必須把原文吃透,在翻譯完後還應該反覆回 顧自己的譯文,多改幾次,才能譯得準確。譯者在翻譯時必須本着對學術負責的 態度去翻譯。我們現在的翻譯有很多是硬傷,這是絕對應該避免的,這就不必說 了。關鍵的是我們對於一些重要術語的翻譯,我們一旦把它翻譯錯了則會造成對 漢語學術界的誤導。這種情況嚴重時可能會產生一個與原著不同的奇怪體系和奇 異思路,所以我們應該對文學批評界和文學理論界的譯錯、譯偏的術語進行清理。 比如我們在翻譯結構主義時,把一個術語翻譯為“語言中心主義”,它的正確的 譯法應該是“語音中心主義”,因為英語不像漢語,它是以聲音意義出場的。再 比如,我們在翻譯存在主義文論時把being和the being等都譯成存在,這也是 很成問題的。 我們要區別另一種翻譯,比如前些時候有一位外國專家把中國的《文心雕龍》 翻譯成英文,實際上他是用當代英文來翻譯古代漢語,是一種站在當代英語學術 界的角度翻譯的。他的這種翻譯可以說是一種二度創作,所以不能算錯誤。 劣質譯著也是一種學術腐敗,知識分子應做社會清流 北京師範大學教育學院副院長、博士生導師檀傳寶教授 我對一些劣質譯著感到很惱火的是:其實翻譯者只要在翻譯時多查查詞典, 就完全可以避免許多很簡單的錯誤。 應該怎麼看待劣質翻譯這種現象的性質呢?我認為胡亂翻譯實際也是一種 類型的學術腐敗,或者說是學術腐敗的一個變種、一個表現。出現這一現象的原 因有兩點:首先是外在原因。教育市場是一個很肥的市場,利益的驅動使許多人 以不負責任的態度來搞“翻譯生產線”。但也正是由於教育市場是一個很大的市 場,所以一旦劣質書充斥市場,那麼這個市場就會成為一個危害很大的市場。我 想由於教育是人的再生產,這一危害並不亞於假種子、假化肥、劣質食品和假藥。 其次是內在原因,即現在的學術浮躁問題。現在許多人熱衷於翻譯,有的想有經 濟上的效益,有的想出出風頭。教育市場很肥,面對它就有許多人不能靜下心來 扎紮實實做應該做的工作。市場誘惑越大,活做得就越粗糙。學術著作譯者心態 的浮躁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當然這裡更多的是機制問題。出版社等方面沒有干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出版 社雖然有責任編輯、編委、顧問,但是他們很多人沒有盡到自己的責任,我想主 要是因為缺乏適當機制的約束。但我仍然想說,這裡有一個知識分子良知的問題, 在利益的驅動下什麼都敢幹,決不是一個負責任的知識分子應做的事情。知識分 子應該做社會的清流。從我們自身的角度來說,要杜絕劣質譯著問題,我想有必 要呼籲兩點:一是譯者要保持平和的心態,做好自己想做的翻譯工作;二是知識 分子始終應當有一種批判的精神和責任,必要時要敢於把劣質的東西暴露在陽光 之下,警醒一些人。 要創建相應監督機制,保證譯著質量 首都師範大學教育科學學院博士生導師 孟繁華教授 在當今功利主義取向非常嚴重的情況下,檀教授能對譯著質量問題發出批評 的聲音,我認為這是難能可貴的,可以說這在保障譯著質量的輿論導向上開了個 好頭。 當前出版物質量良莠不齊,一些譯著質量不高,反映出少量作者和出版部 門急功近利的浮躁之風。一方面是導向上的問題。評職稱的評價體系往往重視數 量,看你發表了多少篇論文,寫了多少本書,至於成果的質量很少納入評價體系。 導向上出了問題,結果可想而知。另一方面,缺乏相應的監督機制。工作如果缺 乏監督制約機制,很難保證其正確性。一本譯著的誕生要講程序,譯者和主審都 必不可少,不能翻譯完後立即出版。設想,初稿翻譯完後分別交由幾個專家認真 審查,行使監督權,問題一般就可以消失或減少。 為了保障譯著的出版質量,我認為需要做好以下多方面的工作:一是要對譯 者的學術水平和專業資格有一個標準。首先英語水平要高,不能剛過四、六級就 搞翻譯。其次要有較高的學科專業水平,是從事這個領域的研究或教學的學者。 二是譯者要自律,對自己有一個清醒的認識,如果覺得吃力,就不要接手這個工 作,這是對讀者負責,也是對自己負責。三是出版社要把好關,要真正做到嚴格 選題,嚴格審查,不是走形式。四是要建立一種有批評和監督的大環境,讀者、 專業人士、報紙等媒體都可以介入。現在的書評幾乎都是宣傳式的,極力鼓吹該 書的可讀性、創新性等,至於缺點很少談及或一筆帶過。對於質量問題,既不能 搞大批判式的聲討,也不能對質量問題聽之任之、不聞不問,要創建一個規範的 學術批評和學術監督機制,形成一種實事求是的學術氛圍。 劣質譯著也許法律上無辜,但道德上有罪,建議實行圖書召回和翻譯認證制 度 首都師範大學英語教育系 張衛族教授 國際譯聯已把2001年定為翻譯道德年。對於搞劣質翻譯的人,我想引用一部 外國電影中的一句台詞來評論他,即:“法律上,你是無辜的;道德上,你是有 罪的。” 問題最大的是那些賺錢最多的暢銷書,因為它們的銷售量往往非常大。前 一陣子在市場上非常暢銷的《誰動了我的奶酪》、《傑克·韋爾奇自傳》等書中 譯錯之處就非常多,根據我自己的統計,《傑克·韋爾奇自傳》中共有1800多處 錯誤,而它的銷量卻有60萬。《傑克·韋爾奇自傳》中一點學術的東西也沒有, 但它因銷量大而問題更嚴重。把七點鐘譯成八點鐘,有人對此解釋說這並不影響 閱讀,是的,是對閱讀影響不大,但是我們是在搞翻譯,而不是在搞創作;我們 對原著加譯或者漏譯,那麼我們究竟是在翻譯還是在搞編譯。 我們的翻譯沒有相關的規範,這裡確實有一個制度問題。現在好像是誰通過 了英語六級誰就可以搞翻譯,這種情況需要我們加以規範。在制度方面我們是不 是可以做到這麼兩點:一是既然假農藥賣給農民,造成農民顆粒無收應負責任; 注水豬肉賣給老百姓引起生病應負責任,那麼劣質譯著由於給人傳遞了不正確的 信息可能會起誤導作用,所以也應該負責任。既然有質量問題的汽車都可以召回, 那麼劣質譯著為什麼不能召回呢?所以對劣質譯著也應實行召回制度。二是我們 可以把ISO質量認證體系引入出版業,引入這樣一種評審標準,就可以使出版界 得到規範。 學者對學術譯著沒有了信任感,譯著質量低與學術評價系統有關係 北京語言大學比較文學所 李慶本教授 正像何教授說的,我們曾有過非常好的翻譯,最早的像佛經翻譯,後來也 有很多好的翻譯,比如清末嚴復的翻譯,還有更近的如朱光潛、宗白華的翻譯。 他們的翻譯由於他本人就是很好的相關學科的學者再加上外語水平很高,所以翻 譯出來的東西質量也很高。但是我們現在是退步了,退步到很簡單的東西也讓人 不得不去讀外文原文,沒有了信任感。 我對現在的劣質翻譯問題深有同感,現在的翻譯質量確實是越來越差了。現 在的科學技術很發達,有人專門製作翻譯軟件,用這種翻譯軟件有時可以在幾天 之內翻譯一本書,這如何能保證翻譯質量呢! 翻譯質量低不只與學者的學術道德、學術水平和責任感有關,它與我們的 學術體制、學術評價系統也有關係。比如認為譯著不如專著重要,再比如在學術 評審上單純搞量化,科研管理部門在評價上因為內容評價的操作很難就只重數量, 而不看質量,這種體制也易造成學術浮躁。就是說我們的學術評價系統是有問題 的。 翻譯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主要責任在出版社而不是譯者 北京語言大學校學術委員會委員、中文系教授、中國屈原學會副會長 方銘 教授 我個人主要是研究先秦兩漢文學的,對外文翻譯所知甚少。不過,我在閱 讀古代漢語的翻譯著作時,大致可以了解一些翻譯可能存在的規律性問題。另外, 我在外國的時候,看到外國人書寫的漢語,比如博物館的介紹,發現其中的不少 錯誤,所以,我明白翻譯的確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翻譯的錯誤,應該說有主觀方面的問題,也有客觀方面的問題。主觀方面, 是一個態度是不是認真的問題,客觀方面,是水平夠不夠的問題。過去有從海外 歸來的一批人在做翻譯家,今天恐怕已經沒有專門的翻譯家了,原因是外語的普 遍化,使翻譯的成本降低,能做翻譯的人多了,專業化隊伍被消解,翻譯的嚴肅 性可能就被忽視了;另外一方面,現在職業的多樣化選擇,以及留學人員專業的 市場化選擇,都不能保證有優秀的外語人才投身翻譯工作。 對於出版社來說,找到好的翻譯人員不容易,但是,我仍然認為,劣質翻譯 的主要責任在於出版社而不在於譯者,譯者水平是既定的,出版社不去找合格的 譯者而去找不合格的譯者來翻譯,或者不能對所翻譯的作品精益求精,責任當然 應由出版社負。出版社在中國是個相對壟斷的行業,在市場化的選擇中,錯誤所 承擔的風險相對於利潤來講,可以忽略不計,所以,沒有公平的競爭環境,出版 社必然在利潤和錯誤之間選擇利益的最大化。如果可以放開出版的准入,競爭進 一步激烈,品牌的重要性就會彰顯出來,不合格的出版物可能使出版社丟失飯碗, 那麼,錯誤的成本比起利潤來,要大得多,這樣,錯誤的發生就比較少了。 所以說,翻譯質量的提升,是一個在改革開放中逐漸解決的問題。我認為, 有人主張用限制出版翻譯作品的權利的方式防止翻譯作品質量的低劣,這樣的方 法是不可取的。當然,也可以建立出版社的翻譯資質評定,制定一個出版社的翻 譯資質的可操作的標準。但是,這個制度應該是事後的追究制度,而不是准入的 審查制度。 中國有巨大的譯著需求市場,出版社的急功近利可能會毀了這個市場 中國教育報讀書周刊部主任 張聖華 我們這裡只能對解決劣質譯著問題提出一些民間倡議。現在的翻譯不是像 以前那樣是一種精英化翻譯,而是一種工業化翻譯,這當然保證不了翻譯質量。 中國確實有很大的譯著市場空白,需要引進大量的譯著,這是中國原創性學術著 作的萎靡不振使然。但可惜的是,我們的一些出版社步入了急功近利的陷阱。那 些質量低劣、粗製濫造的譯著會使讀者(消費者)產生極大的不信任感,從而破壞 了這個市場,實際上等於出版社自己葬送了自己美好的市場前景。(整理:杜悅 徐啟建 林定忠) (XYS20040317) 《萬物簡史》中文版翻譯質量低劣日期: 2005年8月13日 《萬物簡史》(A Short History Of Nearly Everything)是一本難得的科普佳作。
就是這樣一本好書,它的中文版(嚴維明、陳邕譯,接力出版社,南寧,2005)的翻譯質量卻是異常低劣,活生生把這本好書給糟蹋了。 在閱讀中文版之前,我其實對它是滿懷期待的,準備非常認真地閱讀。但是,只讀了幾頁引言,就感到很不順。尤其是讀到下面的句子,更是異常費解。
我怎麼都想不明白,什麼是美國孩子"他們自己的時代"?於是,不得不去查了一下原版。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譯文離原文偏差得何止十萬八千里啊。 原文是
正確的譯文應該是
可以看到,譯者不僅有錯譯,還有漏譯。 然後,緊接着這一句的下面一句,翻譯也有問題。原文是:
中文版的翻譯是
後半句的翻譯完全是錯的,正確的應該是
對照完這一段以後,我就像吞了一隻蒼蠅一樣噁心,原先對中文版的好感和信任全部消失了。但是,還是硬着頭皮繼續讀下去。 誰知越讀越噁心,錯誤層出不窮,甚至還有把"half a million years"(正文第3頁)譯成"1.5萬年"這樣匪夷所思的低級錯誤。 當讀到下面這一段時,我再也沒有辦法忍受這個中文版了。
請譯者告訴我,什麼叫"在大廳的地板上推進了約1厘米"? 原文是
正確的譯法應該是
至此,我對中譯本徹底失望,放棄對其的閱讀。 縱觀我已經閱讀過的那些部分,充滿了錯譯、漏譯,甚至還有竄改原意和自行編造。根據我的不完全統計,單單是引言的第一頁和第二頁,短短1000多個漢字中,就有9處翻譯錯誤(詳見附錄)。按照這種比例推算的話,這本450頁左右的書中可能會有將近2000處的翻譯錯誤。 為了防止更多的讀者,像我一樣上當受騙,我在這裡鄭重提醒,請大家不要購買此書的中文版。 我還想說,根據書中的譯者介紹,兩位譯者都是專業的翻譯工作者。而且,此書還有以北大許智宏校長為首的科學顧問,北大哲學系組成的"中譯本譯文審定專家小組"。在這種情況下,出現如此質量低劣的譯文,不僅令人遺憾,而且令人驚訝。 附錄: 《萬物簡史》中文版引言(第一頁和第二頁)的9處翻譯錯誤 [注] 頁碼和引文根據2005年第一版第一次印刷的版本。 1. 第一頁第4行 中文版:"複雜而又奇特的方式"。 英文版:"an intricate and intriguingly obliging manner"。 [點評] 正確的譯法應該是"一種複雜,又很有意思的樂於助人的方式。" 2. 第一頁第5行
中文版:"我希望"。 3.第一頁第7行 中文版: "讓你經歷一次極其愜意而又賞心悅目的旅程"。 英文版:"you experience the supremely agreeable but generally underappreciated state"。 [點評] "generally underappreciated"的意思是"通常沒有被充分認識",而不是"賞心悅目"。 4.第二頁第1行 中文版:"原子很脆弱"。 英文版:"atoms are fickle"。 [點評] 正確的譯文應該是"原子們的心思是變幻無常的"。 5. 第二頁第2行 中文版:"壽命很長的人也總共只活大約100萬個小時"。 英文版:"Even a long human life adds up to only about 650,000 hours"。 [點評] 不知何故,譯者擅自把原文的65萬改動成了100萬。 6. 第二頁第9~10行 中文版:"不說別的,從化學的角度來說,生命只有這個世界上才有,真是不可思議"。 英文版:"Whatever else it may be, at the level of chemistry life is curiously mundane"。 [點評] 正確的譯文應該是"不說別的,從化學元素的角度看,生命真是出奇的普通。" 7.第二頁第17行 中文版:"使宇宙如此動人、如此具體的任何別的東西。" 英文版:"any of the other things that make the universe so usefully material"。 [點評] 正確的譯文應該是"使宇宙成為如此有用物質的任何別的東西"。 8. 第二頁第18~19行 中文版:"我們很容易忽視它們實際存在的必要性"。 英文版:"we easily overlook that they needn't actually exist at all"。 [點評] 正確的譯文應該是"我們很容易忽視它們實際上根本不必存在"。 9. 第二頁第26行 中文版:"在地球上倖存下來,這是一件非常微妙的事"。 英文版:"Survival on Earth is a surprisingly tricky business"。 [點評] 正確的譯文應該是"在地球上倖存下來,困難得讓人吃驚"。 (阮一峰,2005-08-12)
徐友漁:應對劣質譯著亮紅燈——《自由主義者與社群主義者》翻譯錯誤舉例2008-11-23 16:28:20
近年來,我們翻譯出版了很多國外重要學術著作,這對於學術研究、文化建設和滿足廣大讀者的需求都是大好事。但是,問題也隨之而來,翻譯水平的低下和出版、編審的不負責任使得怨聲不斷,以至於有人發出疑問:以這麼快的速度和規模,這麼差的質量出版國外學術著作,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因為專業關係,我閱讀當代英美政治哲學著作較多,經常遇到翻譯或製作低劣的出版物,對於造成問題的背後的不負責任態度,不時產生拍案而起、大聲斥責的衝動。去年,我撰文批評了由吉林人民出版社出版、何懷宏主編的“人文譯叢”中《西方自由主義的興衰》編審缺位、粗製濫造產生的大面積錯誤。現在,我想舉例說明同一出版社、同一叢書和同一主編之下的《自由主義者與社群主義者》一書的翻譯質量問題。 我的例子只包括我剛讀此書20分鐘,前3頁,不到1500字之內的問題。讀者可以判斷,錯誤如此密集、如此低級,譯者到底有沒有資格翻譯此書,主編和出版社方面有沒有盡到起碼的把關責任。對我而言,這本書不堪卒讀,我敢斷言,若以段落為單位,這個譯本中沒有硬傷性錯誤的文字,一定比有錯誤的少,而且很可能少很多。 本書原作者談到羅爾斯在發表《政治自由主義》之後思想的最新發展使得他們有必要對第一版作大幅度更新,譯文說:“我們更多地是試圖把他依賴於向政治自由主義的轉變對社群主義的回應與他發生這種轉變以前的觀點區別開來。”這段話在第二版序言中的原文是:we make more of an attempt to distinguish those responses to communitarian objections that depend upon his shift to the political from those that do not.作者在這裡區分的是羅爾斯對社群主義反對意見的兩種回應,而不是在他的回應和自己以前的觀點之間作區分——譯者應該動腦筋想一想,不但事實上不是這兩方面的區分,而且從邏輯上說,要在這兩個方面進行區分也是講不通的,令人費解的。其實英文的語法結構很簡單,from those中的those對應的是those response,即區分的都是回應,而第二種回應(those)有一個限制性定語that do not,它對應的是that depend upon his shift to the political。所以,正確的譯文應該是:我們更是試圖作一個區分,即區分他依靠自己轉向政治自由主義來回應社群主義的反對意見和不依靠這種轉向而作出的回應。 在緊接着的第二段,譯文說:“我們不清楚為什麼德沃金在本書第一版沒有占據應有的一章。現在,我們寫了這一章,並且整個第三編容納了它所輸出的漣漪。我們有許多理由不把他收入本書,因為他的理論包含相當複雜的內容,這要求我們明確地提出問題並且引進在上一版僅僅是十分含蓄的那些特色。”即使不讀原文,也可以發現譯文很奇怪。作者在第一版沒有寫德沃金,自然有自己的考慮,哪怕後來感到這樣做沒有把握,他們怎麼會說“我們不清楚為什麼德沃金在本書第一版沒有占據應有的一章”,自己做的事,卻不清楚為什麼會做,腦子有毛病?新版關於德沃金的一章,“它所輸出的漣漪”是什麼意思?“我們有許多理由不把他收入本書,因為他的理論包含相當複雜的內容”,既然有許多理由不收入,為什麼自己又“不清楚”呢?“引進特色”是什麼意思?對這些前後矛盾、不知所云的話,讀者該怎麼辦呢? 讓我們看看原文:We are not sure why Dworkin did not warrant a chapter in the first edition.Now that we have written it,and accommodated the ripples it sends throughout Part Ⅲ,we can think of many reasons not to have had him in,for his inclusion considerably complicates matters,requiring us explicitly to raise issues and introduce distinctions that remained only implicit last time.如果像下面這樣翻譯,意思就清楚了,文句也通順了:我們不敢確信沒有在第一版中為德沃金保有一章一定有道理。既然在新版中寫了一章,並在整個第三編呈現了它所產生的反響,我們就可以想到第一版未將其包括進來的許多理由,因為他的結論使一些問題大大地複雜了,需要我們明確提出問題和作出區分,而它們在第一版中只是處於隱含狀態。看了原文更能發現譯者的英語基本素質,他把“既然”(now that)當成“現在”(now),把“區分”(distinctions)譯為“特色”,全然不管這樣處理之後文句是否還可以理解。 本書序言的第一段譯文是這樣的:“本書的目的是對政治理論中的一系列爭論加以介紹,這些爭論集結在有關自由主義的社群主義批評的標籤下,1980年以後成為這一學科的核心,並且仍然以這種或那種方式豐富着某些當代理論。然而,現今,塵埃已經落定,我們感到,現在正是俯察一下這個戰場的時機,使之易於為那些未經啟蒙的人們,無論是本科生還是研究生所理解。”這段譯文表明,譯者在專業上不熟悉當代西方政治哲學的情況,在語言上不清楚時間表達的精確含義和差別,而這兩個方面在這裡密切相關,可以相互印證或是糾正。 “自由主義的社群主義批評”譯得不對,原文是communitarian critique of liberalism,應為“社群主義對自由主義的批評”,在當代西方政治哲學的最新發展中,出現了一種“自由主義的社群主義”,也出現了一種“社群主義的自由主義”,前者的英文是liberal communitarianism,譯者的“自由主義的社群主義批評”在英文中應該是liberal communitarian critique。“1980年以後”就年份數字來說沒有錯,但沒有表達出作者的原意。英文原文是the 1980s and continue,準確的譯法應為“20世紀80年代以降”,作者居然不知道the1980s意為“20世紀80年代”,而當成了1980年。我們知道,社群主義對自由主義的批評集中、活躍地表現在上世紀80年代,並延續到後來,80年代是一個整體性時段,而譯文有1980年這一年是一個標誌性年份的意思。“塵埃已經落定”不對,原文是the dust is beginning to settle,用的是現在進行時而不是完成時,應為“塵埃正要落定”,熟悉專業的人知道,此書出版時,自由主義與社群主義之爭並無定論。譯者把a great deal譯為“某些”是不對的,應為“大量”或“大部分”。“未經啟蒙的人們”譯得很彆扭和費解,原文是the uninitiated,應為“尚未入門的人”,指對自由主義與社群主義之爭缺乏基本了解的人,他們也許對其他領域很熟悉,不論在哪種意義上說都扯不到啟蒙。 接下來,譯文還有一句“新羅爾斯可以被看做是試圖闡述一種接受了諸多社群主義批評的自由主義觀點”,這犯了一個實質性的錯誤。原文是:the new Rawls can be understood as attempting to formulate a liberal position that is sensitive to aspects of the communitarian critique,不知為什麼,譯者對文中的sensitive(敏感的)和aspects(諸多方面)完全不管不顧。事實上作者想說的是,新羅爾斯試圖闡述的自由主義觀點是考慮了社群主義批評的一些方面的,或是對社群主義批評的某些方面並非無動於衷的。批評的某些方面並不等於“諸多批評”,對批評敏感即是會加以注意或考慮,其結果有可能是接受批評,也有可能是反駁批評,還有可能是其他反應,比如重新表述、換一種方式論證,等等,作者沒有理由斷言一定是“接受”了批評,除非把“方面”(aspect)看成了“接受”(accept),這在初學英語而又粗心大意的人那裡倒是經常發生的。 這本書的譯者是孫曉春,我很奇怪,按照這樣的譯文,難道他在翻譯過程中沒有力不從心之感?他應該一下子就能判斷出自己完全不能勝任,至少,他應該就每一段譯文請教高明。他是怎麼硬着頭皮無知無畏地幹下去的,我想象不出來。 這本書的責任編輯是孫建軍,責任校對是魏彬、趙秋實,我不知道他們(以及本書主編,以及出版社的總編等)工作的時候是否對照着原文抽查過幾段譯文。其實,就算不看原文,只要認真看中文,就會發現其中前後矛盾、不知所云、明顯不通的地方。 我提議,應該對這樣的劣質譯著亮紅燈,以免貽害讀者、浪費資源,同時也損害原作者的聲譽。同時,我還願向這樣的譯者、責任編輯、責任校對,特別是叢書主編、出版社負責人呼籲,你們要麼認真一點,要麼停止爛譯、爛編、爛出,把好書讓給夠格的人來做,對原作者和讀者負點責行不行?
(原載《中華讀書報》2008年9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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