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燈會元》禪宗公案解(3)
1、南泉圓寂,院主問曰:“大夫何不哭先師?”陸(指陸亘大夫)曰:“院主道得即哭。”院主無對。(卷四)
(語體文:南泉死了,院主問陸亘大夫:“恩師死了,您為什麼不哭?”陸亘說:“您要是能說出我不哭的原因,我就哭。”院主無言以對。)
如果說“院主”最後的“無對”意味着“陸亘大夫”勝過了院主,那首先是因為陸亘大夫有某種個性,喜愛賭博——“院主道得即哭”有賭博意味:你要是能說出我不哭的理由,我就認輸,哭給你看,你不是覺得我應該哭,甚至希望看到我哭嗎?其次,是因為陸亘大夫聰明,能夠從院主的話“大夫何不哭先師”,聽出這樣的意思:院主不知道我為什麼“不哭先師”,也就是不知道我不哭的理由,所以就問我一個為什麼。
“勝過他人”受到了隱秘的肯定。
2、師(指靈訓禪師)辭,宗(指歸宗)曰:“甚麼處去?”師曰:“歸嶺中去。”宗曰:“子在此多年,裝束了卻來,為子說一上佛法。”師裝束了上去。宗曰:“近前來!”師乃近前。宗曰:“時寒,途中善為。”師聆此言,頓忘前解。(卷四)
(語體文:靈訓禪師告辭,歸宗問:“你要去什麼地方?”禪師答:“我想回到山中去。”歸宗說:“你在這裡有好些年了,行李準備好了你過來一下,我為你講解最高級的佛法。”禪師準備好行李之後去見歸宗,歸宗說:“靠近些!”禪師就走向前。歸宗說:“天氣寒冷,路途上你好自為之。” 靈訓禪師聽了這句話,一下子有了最高的省悟。)
如果說這裡的“歸宗”已經控制了靈訓禪師,那首先是因為歸宗能夠用“子在此多年”這樣的話,表明自己對靈訓禪師的誠意;其次,是因為歸宗能夠用“為子說一上佛法”這樣的話,對靈訓禪師進行誘惑。另一方面,一旦實現了控制,歸宗就能讓對方言聽計從——歸宗讓靈訓禪師“裝束了卻來”,靈訓禪師真的就“裝束了上去”;“歸宗”讓“靈訓禪師”“近前來”,靈訓禪師真的就“近前”;一旦實現了控制,歸宗還能讓像“時寒,途中善為”這樣的平平常常的話,產生某種人們意想不到的結果:“師聆此言,頓忘前解”。
“控制他人”受到了隱秘的肯定。